隨著老人上車,這輛公交車的底氣似乎足了起來。


    開的不僅平穩了,速度也不急不緩,恢複到了之前的模樣。


    餘知樂感受著公交車的變化,心裏對這個提著籃子的老人的身份已經有了猜測。


    這人可能是孟小董。


    “招魂人和你做搭檔,倒是挺……”


    老人思索了一下,給出了一個詞匯,“挺……有趣……”


    有趣,就是有趣,招魂人容易死,卻偏偏和這麽一個人組隊。


    餘知樂一個操作不好,兩人原地上西天。


    兩隻鬼的詛咒,還被一隻恐怖的鬼時刻跟著。


    新娘的臉還被鑲嵌在胸口,隨時都有反客為主的跡象。


    看這模樣,之前這個年輕人應該是戴上過這張臉了。


    情況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不怎麽好。


    畢竟這張臉,不是那麽好戴的。


    當初拆分這張臉出來的時候,可是張洞親自出手,都還費了一番功夫才弄下來的。


    這張臉,按照幾人的約定,是不應該被人駕馭的,甚至不可能從那個地方出來。


    現在居然在這個青年人的身上,想來是某個老家夥的手筆了。


    “小夥子,叫什麽名字?”老人看著餘知樂,眼中來了興趣。


    “餘,餘知樂,爺爺叫餘千流。”餘知樂老老實實的迴答了老人的問題。


    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孟小董,他也不能玩心眼子。


    無限入侵不是開玩笑了,隻需要一眼,他就會被這個老態龍鍾的老人給下一個種子,一旦老人某天西去了,那他會瞬間被同化成下一個孟小董。


    “餘千流?”


    “難怪,也就隻有那個老家夥敢得罪張洞。”


    老人恍然,餘千流這個家夥可不簡單,年輕的時候是真的狂,也是真強。


    到老年強行拆解自身大半厲鬼,都還活了很多年,聽說才去世沒多久。


    “是他的孫子的話,倒也說的過去。”老人點點頭,“當初你爺爺成長的時候就很離譜,三個月駕馭了差不多十隻厲鬼,不到兩年完全穩定厲鬼的平衡,那個時候的他才二十三歲,已經是頂級城隍之一了,實力比李慶之都要強上幾個檔次。”


    從老人的隻言片語當中,餘知樂可以想象到民國是一個多麽璀璨恐怖的時代。


    同時也知道了張洞有多強了。


    那麽彪悍的爺爺,也敗在了張洞的手下,然後躲在大東市一直到死。


    “那張臉現在住了多少鬼了?”老人再次問到,眼中的興趣沒有減退反而更加濃鬱了起來。


    “多少鬼了?”餘知樂微微一愣,隨後算了算。


    殺人鬼,餓死鬼,鬼櫥,鬼鏡,下跪鬼,孝服鬼,攔車鬼……


    一共是七隻。


    “七隻。”餘知樂沉默了一會說道。


    “七隻嗎?”老人微微眯眼,看著餘知樂的胸口,“應該是五隻,鬼櫥和鬼鏡可不算。”


    “把鬼櫥放在臉譜裏麵倒是沒什麽,它可能會自主幫你,但把鬼鏡放裏麵,伱就得小心了,鬼鏡裏麵的鬼可是到現在都還在增加,小心你把鬼鏡裏麵的鬼全部放出來。”


    “這張臉譜本來就是一把打開鬼鏡的鑰匙。”


    老人說出的話,讓餘知樂心裏一驚,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什麽,“如果我死了,這張臉譜會不會打開鬼鏡!”


    這是一個關鍵的問題,關鍵到他以後能不能不被一巴掌拍死。


    “會,也不會。”老人似乎是看出了餘知樂的小算盤,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不要把自己搞的太危險了,不然等你進入現實,小秦就會一巴掌拍死你。”老人眯著眼看著餘知樂。


    不可控的事物,是不被允許的,如果餘知樂連自己的命都掌握不了,那他就可以去死了,這種找死的人,是不會被容忍出現在現實的。


    “我……記下了。”餘知樂欲言又止,但卻沒有再多說什麽。


    老人說的沒有錯,人形天災可以威脅總部,但不能威脅秦老,如果秦老覺得你失控的幾率很高,那他就會毫不猶豫的一巴掌拍死你。


    秦老的存在就是穩定現實。


    這也是為什麽秦老在世的時候,張羨光沒有實行自己計劃的原因。


    哪怕他是張洞的崽,秦老也會毫不猶豫的拍死他。


    現實有秦老,是頂級馭鬼者的不自由,但卻是弱者的大自由。


    “公交車可能會有滿載的行為,你有能力處理嗎?”老人忽的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聽到這話,餘知樂沉默了一會,看了眼何銀兒,“我可以撐三分鍾不死,同時保她不死。”


    三分鍾,他擠一擠也是可以擠出來的。


    哪怕是鬼新娘在,他也可以撐三分鍾。


    開什麽玩笑,他身體裏麵那麽多鬼,連三分鍾都撐不了?


    “倒是有能力。”老人笑著點點頭,這個迴答不含糊。


    “那前方那具幹屍,老婆子就不幫你處理了。”


    “啊?”


    餘知樂猛的轉頭看向前方,臉色陡然一變。


    隻見前方出現了一棟閣樓。


    閣樓的上掛著兩個紅燈籠。


    紅燈籠的下麵站著一位身穿鮮紅嫁衣,頭蓋紅蓋頭的幹屍。


    它就這麽站在那裏,卻讓餘知樂毛骨悚然。


    公交車開始靠右行駛,最後竟然停在了閣樓小路的麵前。


    當車門打開的那一瞬間,餘知樂的心猛的跳了跳。


    “那個,我說我是在吹流弊,您信嗎?”餘知樂幹巴巴的看著老人,眼中滿是苦澀。


    “嗬嗬,我可不覺得你那是在吹。”老人笑嗬嗬的看著餘知樂,眼中滿是幸災樂禍的模樣。


    閣樓前的新娘動了,邁著腳步朝著公交車走來。


    新娘每走一步,他的心就跳一下。


    這位爺,他是真心怵它。


    這破車不是在躲它嗎?


    怎麽現在那麽剛了?直接就停在了它的麵前。


    咋的?有孟小董在,你特麽就硬氣了?


    破車那麽智能?


    看著那打開的公交車門,他怎麽看怎麽都覺得公交車是在嘚瑟。


    “婆婆,我覺得,我不行。”餘知樂無比認真的說道,“不是小子慫,是小子真心幹不過它。”


    老人挑了挑眉頭,“男人怎麽能說不行?”


    “我今年十七,還有三個月十八,嚴格意義上來說,我還不是男人。”餘知樂一本正經的糾正道。


    “……”


    老人嘴角微微抽搐,“這不要臉的勁,真是熟悉的不行。”


    “算了,不和你玩了,你要是死了,估計有些人會很不舒服的。”


    老人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實在是說不出無恥兩個字。


    這個小子跟他爺爺一個德行。


    老人站了起來,起身下了公交車,正麵攔在了鬼新娘的麵前。


    “多謝!”見老人下車,餘知樂連忙開口喊了一句。


    老人沒有說話,隻是提著籃子朝著新娘走去。


    而隨著老人下車,公交車直接關閉了車門,然後一個彈射起步,朝著遠處疾馳而去。


    見公交車遠去,老人眉頭微微一皺,“迴來,我還要去其他地方。”


    這破車還是那麽的膽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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