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氣得半死!


    這個大姑太太果然沒安好心,她一定也是看上了程靜昕的嫁妝,所以就讓兒子薛朗勾引程靜昕。


    他們姑侄謀劃了這麽多年,憑什麽讓大姑太太母子三人得了這個好處。


    姑母不甘心,他也不甘心!


    程靜昕隻能嫁給他,這次壽宴,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跟程靜昕青梅竹馬,兩情相悅,甚至是情不自禁,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到了那時,大姑太太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隻能眼睜睜看著程靜昕嫁給他!


    ……


    江令宛迴到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熱烈歡迎,下人們喜氣洋洋,爭先恐後跑過來給她請安行禮。


    江伯臣笑成了一朵花,要多慈愛就有多慈愛,其他人也是一臉與有榮焉的笑容。


    江家上下老小難得齊聚一堂,大家和和美美地用過晚飯,老夫人道,「你們都下去吧,留我們娘幾個說說話。」


    「宛姐兒。」老夫人笑著衝江令宛招手,「坐到祖母身邊來。」


    老夫人偏心二叔一家,最疼二叔的長女江家大小姐江令瑤,從前她幾乎沒有正眼看過江令宛,今天這樣慈祥親近倒是頭一迴。


    「你大姐姐有孕了,晌午送信來,想讓我們過去陪她說說話。」老夫人笑嗬嗬說,「聽說你得了頭名,她很高興,要將那套《碧水堂四君子畫譜》捐給你們京華女學,就算是給你的賀禮。」


    江令宛就笑了。姐妹說話是假,因為她得了頭名,想沾光才是真。


    《碧水堂四君子畫譜》是宋徽宗時候的孤品,專門教人畫梅蘭竹菊的,這套書很珍貴,為了這套書,她也不能拒絕。


    「我明天要不要帶什麽東西去?」


    「不用,不用。」見她答應了,老夫人很滿意,把手上的一個玉鐲退下來給她戴上,「好孩子,給你戴著玩兒吧。」


    玉鐲清亮似冰,水頭很好,顯然價值不菲,江令宛笑容更甜了。


    走一趟寧家,就白得了一個玉鐲,這買賣劃算。


    坐在對麵的四夫人何娉芳就笑著搖了搖頭,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有點小財迷。


    第二天上午,江家女眷乘馬車來到寧家。


    江令瑤剛剛有孕,吃不好,睡不好,這幾天心裏正不舒服,陡然見了祖母母親,委屈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上來了。


    老夫人、二夫人心疼她,摟著她哄了半晌。


    江令瑤止住眼淚,不好意思地衝江令宛笑笑:「一段時間不見,三妹妹出落的越發漂亮了。」


    江令宛這段時間長高了許多,平坦的胸前也微微鼓起兩個小包,嬌花似的臉比從前更加明媚嬌豔,眼中波光瀲灩,初綻的牡丹花還要動人。


    江令瑤嫉妒江令宛的這張臉。


    江令宛出身不如她,地位不如她,偏偏臉長得比她好看,每次見了都讓她很不痛快,恨不能把那張臉給撕爛了。


    可是今天再看這張臉,她卻覺得越看越順眼,越看越高興,吩咐丫鬟道:「帶三小姐去書房拿書。」


    待江令宛出了門,江令瑤就笑了起來:「祖母、母親,江家與寧家怕是要親上加親了。」


    老夫人與二夫人麵麵相覷,一頭霧水。


    江令瑤就道:「宛姐兒不是一直喜歡寧軒嗎?我們都以為是她單相思,不想寧軒對宛姐兒竟然也有意,夫君之前跟寧軒一起攻讀,夜裏聽寧軒睡夢中喊一個女孩子的名字,你們猜他喊的是誰?」


    老夫人眼中浮出幾分錯愕:「莫不是宛姐兒?」


    「沒錯,正是宛姐兒。」江令瑤喜笑顏開地說,「不僅如此,他叫的還是宛宛,比宛姐兒更親昵。」


    「會不會弄錯了?當初風荷宴上,寧軒沒等宛姐兒開口就拒絕了她,讓她顏麵盡失,淪為笑柄,你說的宛宛會不會其他人?」


    江令瑤笑道:「我們原本也以為弄錯了,直到昨天聯考結束,夫君見寧軒一個人悶悶地坐著,想去安慰他,就看到他盯著一張紙發呆。寧軒見夫君去了,就用書把那張紙蓋上了,可夫君眼尖,看到紙上是宛姐兒作的那首詩。」


    這分明就是欲蓋彌彰了!


    老夫人道:「所以你今天叫了宛姐兒來,是想撮合他們?」


    那當然,她的夫君寧榭雖然也姓寧,卻隻是永平侯的侄兒,永平侯在的時候還能照拂他們,等永平侯不在了,這個家一分,他們就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背靠大樹好乘涼了。


    所以,寧榭一直在討好寧軒,隻是一直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下手,因為寧軒身份高、地位尊貴,什麽都不缺,想討好他,光靠平時跟他親近是不夠的,必須為他辦一件貼心合意的實事。


    他們夫妻正愁不知怎麽辦,沒想到卻得了這樣一個好機會。


    真是得感謝江令宛啊,要不是她在女學大放光彩,要不是她長了那樣一張海棠曉露、宜喜宜嗔的臉,又怎麽能讓寧軒這個無情郎君動了凡心。


    當初他拒絕江令宛,避她如蛇蠍又如何,如今還不是對她心心念念不忘?


    男人啊,都是色令智昏的,這一點寧軒也一樣,隻是他身份尊貴,不像其他男人那樣能拉的下臉,放得下身段去哄美人。


    所以,才需要他們從中出力。今天幫寧軒抱得美人歸,日後寧軒一定不會虧待他們夫妻的。


    而且江令宛到底是她堂妹,江令宛做了侯夫人,總比別人做了要強千百倍。從前她不懂事,所以才跟姐妹們爭風吃醋,等出嫁之後才明白,那些東西都是虛的,唯有抱緊當家人,唯有她夫婿蒸蒸日上才是實打實的好處。


    老夫人如何不知她的打算,但是她還是很為江令瑤擔心:「你也太冒失了,萬一不成,豈不是得罪了寧世子!」


    江令瑤很有信心,她抿嘴一笑:「祖母,您信不過我,還信不過宛姐兒嗎?她長得這麽美,就是柳下惠也不能不動心。」


    老夫人沒再說話了,江令宛的確漂亮的緊,聘婷綽約,明眸善睞,她活了大半輩子,能跟江令宛匹敵的美人,幾乎沒有。


    這樣一想,她覺得這事極有可能成真,若江令宛真嫁了寧軒,那可真是太好、太好了!


    ……


    江令宛前世在江家住過,但寧軒成親之前,寧家就分家了,那時候寧軒是一個獨立的書房。


    所以,江令宛並不知道現在寧軒的書房跟寧榭的書房是在一起的。


    她剛剛走進院子,人還沒進書房,寧軒就看見她了。


    雖然是冬日,窗外的陽光卻很明媚,走在院子裏的那個人卻比陽光更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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