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頓悟了的葉柳,再出手時已經完全不一樣了。見山是山見水是水的理念,讓她每一劍都直奔對手要害,甚至不再拘泥於招式。


    “得意忘形,孺子可教也。”


    釋空和尚也發現了葉柳的變化,他沒想到葉柳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領悟到了這些,滿意的點了點頭。


    葉柳沒有停下攻擊,她沉浸在自己的新感悟中,一劍又一劍朝著釋空和尚殺去。


    釋空和尚也不忍打斷葉柳這番頓悟,便一直陪著她切磋下去。


    直到葉柳的魚腸劍從空中朝著釋空紮下,釋空才一手扣住葉柳的手腕。因為這個動作對於葉柳來說,或許是攻擊性極強,但是對於釋空和尚來說,卻是漏洞百出。


    “滋!”


    誰也沒有想到,葉柳的魚腸劍雖然被扣在空中,但魚腸劍的攻擊卻沒有停下來。一道無形的劍意從魚腸劍劍刃冒出,直衝釋空和尚心口而去。


    葉柳本以為這股她自己都控製不了的劍意會傷到釋空和尚,但結果再次超出她的意料。她的劍意衝到釋空身上時,連釋空的袈裟都破壞不了。隻是在他袈裟上凝結成一陣冰霜,釋空和尚拍拍衣裳就抖落了。


    “冒犯了!”葉柳趕緊停下,向釋空和尚賠禮。


    釋空和尚笑道:“看來你已經領悟到你師傅傳你的武學中,屬於極致的那部分了。”


    “前輩認識我師傅?”


    釋空點頭道:“認得。當年你師傅和現任百花宮宮主墨寒的事,貧僧也是略知一二的。”


    “你師傅對於寒冰訣的改進可謂驚為天人,可惜最終卻沒能修煉成最後一層。”


    “什麽最後一層?”


    葉柳的師傅突然病逝,導致葉柳對於自己修煉的武學也不是很清楚。


    “殺戮中綻放,極致中新生。”


    葉柳問道:“請問前輩,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葉柳心中波瀾四起,這句話是她所修煉的《冰水訣》的開篇第一句,也是最終篇最後一句。


    “貧僧先問你,你可知你所修煉的武功的名字?”


    ……


    “《冰水訣》。”


    ……


    “很好,可知是由什麽功法改進而來?”


    ……


    “百花宮《寒冰訣》。”


    ……


    “可知有何不同?”


    ……


    “不知。”


    ……


    “不知倒也正常,寒冰訣乃是百花宮最強功法之一,常人自然難以得見。單從名字上看,你師傅改進後的功法,和原先的有何不同?”


    葉柳疑惑道:“多了一個水字?”


    “正解。”


    “葉柳愚鈍,請大師賜教。”


    “我且問你,冰是什麽形態,水又是什麽形態?”


    葉柳道:“冰是堅固之物,水是無形之物。”


    說到這裏,葉柳突然意識到什麽,緊接著道:“莫非大師的意思是堅固之物有形有招,無形之物有意無招。師傅的改進取的是無招勝有招之意?”


    葉柳以為自己明白了,沒想到釋空和尚卻搖搖頭,道:“若是如此,為何不直接叫水訣,而要叫冰水訣。別忘了,冰水訣之中,也是有冰存在的。冰也可以是無形的,你可曾見過冰的汽化?你剛講的那些,都是冰的運用,與水無關。”


    “那水究竟是什麽?”


    釋空道:“水是生命本源,是萬物的最初形態,亦是冰的一種。”


    “殺戮中綻放,極致中新生。這句話概括的很好,天地中所有的事物都有陰陽兩麵。再殘酷的環境裏也會有鮮花綻放,一條走到盡頭的路,必定有另一條路出現。生與死從來不是絕對的,更不是無關的。冰死為水,水死為冰。堅冰深處,常伴有春水流淌。死的另一麵,不就是生?”


    “你師傅替你選了一條殺手的道路,也是為了讓你在殺戮中領悟生死。可惜到目前為止,你依舊沒有一點感悟。”


    葉柳哪裏是沒有一點感悟,她分明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若不是釋空和尚這番解釋,她還以為《冰水訣》是比《寒冰訣》高一個層次的殺戮之道呢。


    殊不知《冰水訣》的真正內涵是“生”,而她走的卻一直都是與《寒冰訣》相同的“死”的路線。


    釋空和尚最後告訴葉柳,雖然《冰水訣》的最終奧義是“生”,但路線卻是“向死而生”。她距離感悟“生”還有一些距離,目前能做的就是把“死”做到極致,在極致中尋找新生。


    知道了自己的路之後的葉柳,拜別了釋空和尚,獨自找地方修煉起來。現在她的劍,不再有殺手的冷血,卻有一種更為極致的死亡氣息。


    修煉二十載,葉柳終於從殺手的局限中超脫出來,開始踏上屬於她自己的道路。


    《冰水訣》不僅是葉柳立足的根本,更是她那壯誌未酬身先死的師傅的遺願。


    當初她師傅雖落寞離開百花宮,卻時刻夢想著有一日重迴百花宮,告訴所有人,誰才是對的。


    葉柳知道師傅的遺願,這也是她為什麽十分不待見百花宮的人的原因。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替師傅向世人證明《冰水訣》是超越《寒冰訣》的存在。


    而這個證明的方式,似乎除了生死廝殺之外,別無他法。


    釋空和尚又輾轉來到蘇羽和蕭風切磋的場地,看到二人正在火熱的交鋒中。


    此時的蘇羽,功力終於超過了蕭風。除開蕭風頹廢那段時間,這是蘇羽這輩子第一次功力比蕭風強。


    不過現在的蘇羽功力雖然深厚,卻沒有修煉任何心法,而且他的《青虹劍法》也已經不適合這個階段的他了。所以整體來說,他雖然功力比蕭風深厚,但真正打起來,卻沒法占到多少便宜。


    蕭風的無歸刀絕對是超越了南來劍的存在,《無歸刀法》更不是《青虹劍法》能夠比肩的。


    二人切磋,正好是一個相互提升的過程。蘇羽正好借助無歸刀再次提升南來劍的品質,而蕭風也借助蘇羽的壓力,再次磨煉自己還未臻至完美的刀法。


    釋空和尚意識到讓蘇羽和蕭風二人切磋,效果竟然比自己插手要更好。


    蕭風下山前已經跟著他修煉到瓶頸了,自己就算再怎麽指點,恐怕也難有很好的作用。


    至於蘇羽,釋空和尚本身對於劍術不是很擅長。無名寺內也沒有收藏什麽太好的劍法可以讓蘇羽修煉,隻能讓蘇羽自己去尋找機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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