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護不了,周月屏想都別想踏進永平宮半步。」他挺起胸膛,將周旭鏞的話頂迴去。


    「那不就結了。」


    「所以,她還是要用那幅畫?」周煜鏞瞄了手中畫作一眼。


    「怕是要再加上一支舞吧。」


    「她跳舞能看?」


    「臨陣磨槍,不亮也光。說不定父皇看在她『孝心可嘉』分上……」周旭鏞沒把話說完,周煜鏞已明其意,兩個人的默契益發好了。


    「所以要怎麽做?」


    周煜鏞對周旭鏞雖說不上言聽計從,但幾次朝政議論下來,周煜鏞打心底明白周旭鏞心思縝密、城府深沉,隻要依循他所言,必會事半功倍。


    「仔細聽、用心看,一有機會就見縫插針,把話題引到萱兒身上。」


    「我明白。」


    周旭鏞站定,側過身,看著滿臉猶豫的李萱,輕壓她的雙肩說道:「信我一次,經過今晚,所有人都將對你刮目相看,記住,父皇問什麽你便迴答什麽,就像你平日裏與我們對答那般。猜猜,雲泥之別是怎麽來的?」


    她搖頭,不曉得周旭鏞怎麽會驟轉話題,突然冒出這樣一句。


    「很簡單,把泥巴狠狠踩在腳底下,讓他們沒有翻身騰空的機會。」


    李萱皺眉,她不想當雲、更不想把泥踩在腳下,可周旭鏞那樣堅定的眼神、篤定的態度,及周煜鏞躍躍欲試的神情令她無言。


    三人進入長華宮之前,已有太監唱道:「靖親王、五皇子、懷玉公主到……」


    太監細尖的嗓音未止,裏頭突然一片靜默,所有男女全都停下交談,轉身望向他們。


    「微笑。」


    周旭鏞低低的聲音傳來,李萱和周煜鏞下意識拉開笑臉,同時跨入門檻,迎向滿屋子人。


    「二皇兄,你太偏心,竟把二皇嫂一個人丟著,自己跑去永平宮接萱兒妹妹。」一聲過分做作的嗓音迎麵而來,那個聲音來自周月屏。


    李萱歎息,這個周月屏實在太沉不住氣,既是身負任務,就該把所有的注意力投注在今晚的事情,何必出言挑釁,她真以為幾句言語就能挑得她與王馨昀對峙嗎?


    王馨昀是個聰明的,她也不笨哪,便是真有爭風吃醋的心思,她們也不會選在今天表演,何況根本沒這迴事。


    李萱抬眼,看見周月屏拉著一名年輕婦人朝他們走來,李萱認出對方,那是王馨昀……


    她好瘦,風一吹便要倒了似的,臉上的濃妝掩不住她滿臉憔悴,瘦削的臉頰凹陷,手背上的青筋浮現,她身上的杏黃比甲寬寬鬆鬆地有些不合身,而那襲蜜色長裙更像掛不住,隨時會滑落似的。


    王馨昀的目光落在李萱身上,淩厲陰鷙,被這樣的眼光盯住,李萱忍不住頭皮發麻。


    「王爺。」王馨昀屈身朝周旭鏞行禮,她臉上沒有半分笑意,緊抿的嘴唇露出幾分狠戻。


    「不是讓你在府裏養著,怎麽出來吹風?萬一迴頭又生病了怎麽辦?」他出口的句子是關心,但語氣裏麵卻是冷漠。


    李萱聽著,眼底閃過懷疑,這就是鶼鰈情深的夫妻?


    「多謝王爺關心,臣妾今日覺得身子骨好了許多,自該到父皇麵前盡孝。」


    周旭鏞點點頭,領著一行人走到桌邊,挑了兩張相鄰的桌子入座,王馨昀坐在右首,周煜鏞、周旭鏞一左一右,讓李萱坐在中間。


    目光流轉,李萱發現王馨昀死命盯住自己,她朝她望去,對方眸光一轉、迴避。


    李萱暗地琢磨著王馨昀的態度,不懂是什麽壞了兩人的感情,是當年那道正妃、側妃的賜婚聖旨?可她終究沒嫁入靖親王府不是?


    她滿腦子想著王馨昀,直到周旭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李萱方迴神。


    「萱兒,父皇到了。」


    周煜鏞輕扶她一把,李萱發覺所有人都站著,獨獨她還傻坐在原位,她連忙起身隨著眾人向皇帝屈膝祝賀。


    一番賀詞過後,是太監唱禮,他將禮單上的物品二念出,然後各個皇子皇女分別上前獻上自己準備的禮物。


    李萱視線逐一掃過,上首坐的是皇帝及德妃,下首處是周敬鏞和大皇子妃,另一邊是幾位妃子,接下來便是眾皇子及其皇子妃的席次。


    而一旁的周月屏正看好戲似的,目光在王馨昀、周旭鏞及李萱和周煜鏞身上輪轉,李萱懶得去理會她的惡意。


    周煜鏞也注意到周月屏了,他低聲在李萱耳邊說道:「別怕她,就如二哥說的,今晚要你狠狠把她踩在腳底下。」


    李萱輕淺笑開,「我怎會怕她?她又不坐在我身邊,還怕她用酒潑我不成?」


    「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她沒那個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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