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楚江一和周夕嵐一同下到天樞峰的弟子居所處時,正值晚課完畢時分。


    自從與邪派結成聯盟後,與天樞峰相鄰的天璿峰的弟子便全部轉移到了天樞峰,將屋舍清空出來供邪派群雄居住。


    再加上為了抵擋八臂天魔和提防邪派群雄作亂,平時分屬其餘五個山峰的師伯師叔們均帶領旗下傑出弟子進駐天樞峰,強化主峰防線。以及還要安頓前來相助的正派群雄。


    是以,天樞峰弟子居所人滿為患,原本一個人住一間房的,現在至少要三個人擠一間。又連夜趕工搶建了數棟多層的房舍,這才堪堪夠用。


    此時的弟子居所的空地上,到處是人。不同門派的正派弟子們穿著不同服飾,有的成雙結對互相切磋,有的三五成群正在攀談,有的則成幫成派集合演練。


    “據說他就是萬劍門未來的掌門人,楚江一。”


    “聽說他已達到煉氣化神的最高境界,馬上就要踏入煉神還虛境界了。”


    “那可真不得了,他今年才二十二歲吧。老子都三十多了,還沒練成暗勁!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楚江一甫一出現,那些別派弟子中馬上響起了一片竊竊低語聲。


    待看到抱著楚江一手臂的周夕嵐,那些人的眼睛一陣發亮,又“吱吱喳喳”低聲議論起來。


    “那個穿黃裙子的姑娘是誰啊?好、好大!”


    “你不要命了!胡言亂語!她是萬劍門周掌門的千金!”


    “哎呀,早知我就拚了命也要拜入萬劍門了!不知這周姑娘有沒有許配給人了?”


    不到一會,兩人身上便吸引了上百道目光。仰慕、敬畏、羨慕、不忿、嫉妒、好色,不一而足。


    楚江一眉頭緊皺,帶著周夕嵐快步走進自己的住所,“砰”地關上門。


    他的本意是不希望周夕嵐過多暴露在那些目光之下,不料這個舉動引起了極大的誤會。


    外麵的別派弟子看見二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入房關門,不禁“嘩”了一聲,紛紛聯想到無法描述的情景來。


    在正派眼中,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不合禮教規矩的。要是平時,他們早起哄唾罵了。可是這裏是萬劍門的地頭,對方又是萬劍門未來的掌門,誰敢帶頭冒犯?


    吃不到葡萄,心裏酸溜溜的人無處發泄,唯有在心裏暗罵“不知廉恥”了。


    周夕嵐心裏也有點不明所以。平時她是隨時可以下來弟子居所玩的,自從又別派人士進駐萬劍峰後,父親周平就禁止她下來了,隻準她在天樞殿廣場以上區域練武玩耍。


    這種變相的禁足持續了大半個月,她都快悶死了。今日好不容易逮到楚師兄迴來,才有機會跟他一起下來玩。她剛才見到那麽多奇裝異服的別派弟子,正好奇地想多看一會,卻被師兄一把拉進屋子,關起門來。


    其實楚天一是知道師傅最近禁止周夕嵐下來的,隻是他出了趟遠門,迴來又心事重重,一時忘記了。直到適才看見某些正派弟子色迷迷的目光,才忽然省起這茬事,不由暗暗責怪自己疏忽大意。


    楚天一的房間很小很簡潔,隻有一張床,床對麵是一張小書桌,床尾擺一個衣櫃,就沒了。


    現在書桌上擺著一個吃得幹幹淨淨的飯盆,一個身穿粗布衣服,腳穿布鞋的小男孩正在桌邊的窗戶旁,踮高腳望著外麵。


    他聽見門響,馬上迴過頭來。一見是楚江一,咧嘴就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一顆新出的門牙讓他的牙齒還顯得有點參差不齊。


    “楚哥哥,你終於迴來啦!等得我差點睡著了。”郭田說著,真打了個嗬欠。


    也難怪他,一個才六歲的小孩,正處於好奇心最為旺-盛的年齡,硬是在這小小的鬥室中呆了近兩個時辰,不憋得慌才怪。


    楚江一見他居然能忍住沒跑出去,頗為驚訝。自己怕他初來這裏,人生地不熟,要是趁自己向師傅稟報事情的時候,出去亂跑,難免惹禍。於是就帶他迴了自己的居室,還叮囑一個萬劍門弟子幫忙看住他,不要讓他跑出去,到了飯點給他送飯等等。


    他看看幹淨的飯盆,拍拍郭田的肩膀,笑道:“好小子,挺能忍的,也挺能吃的。”


    郭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點不好意思。他這才留意到楚天一身邊的周夕嵐,又綻開甜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向她打招唿:“姐姐你好~你長得真漂亮!”


    哎呀,我的天!哪個女孩能經得住可愛小正太誇自己漂亮啊!


    周夕嵐放開楚天一的手,嘻嘻笑著,一把抱起郭田:“小弟弟真會說話!有眼光!”


    郭田被她摟在懷裏,差點透不過氣來。


    楚江一這時才有機會活動一下右臂,忽然看見郭田雙手抱著周夕嵐的脖子,頭伏在她胸口,眯著眼一臉陶醉的模樣,不禁搖頭苦笑:這小鬼真是人小鬼大!


    這時郭田吸了吸鼻子,又開始放糖衣炮彈:“姐姐不僅好看,還很香呢。”


    周夕嵐聞言對他又是一頓誇,摟得更緊了,然後白了楚江一一眼:“你楚哥哥要像你這麽會說話就好了。這麽久了,他可一次都沒誇過我,哼!”


    郭田邊對楚江一擠眉弄眼邊附和道:“就是嘛!楚哥哥·你·太·過·份·了!”


    楚江一被他們一唱一和,弄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唯有尷尬苦笑。


    待他們不再商業互吹,都消停了,他才對周夕嵐講明郭田現在的身體狀況,以及師傅暫時沒法幫他修複經脈的決定。


    周夕嵐聽聞爹如此絕情,頗為生氣,對郭田表示一定會幫他做主,去求爹出手幫他醫治。


    郭田了又是一陣“姐姐你真好”,“姐姐人美心更美”的吹捧,充分喚起周夕嵐濃濃的母性和疼惜之情。


    周師妹的魅力真是驚人!連六歲都六十歲的人都無法抵擋。


    楚江一心裏戲謔道。但為何自己對她就沒有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呢?


    自己對她,有的隻是同門師兄妹之間的愛護之心,一絲親人之間的親切感(師傅師母對自己真的很好),還有對她喜歡親近和極度信任自己的感激之情。


    而對於她的過分親熱,和不時表露的愛慕,更多的是感到尷尬和不安。至於她過於成熟的某部分身體令自己總是麵紅耳赤心神不寧,那也隻是基於“非禮勿視”的羞恥心理罷了。


    過了一陣,郭田嚷著要出去看看。楚江一決定帶他一路上山頂遊玩參觀一番,順便送周夕嵐迴去。


    臨出門前,楚江一從衣櫃裏拿出自己的一襲大紅披風讓師妹係上。


    周夕嵐看著他,恍然大悟,意有所指地朝他擠了擠眼,順從地裹上了披風。而楚江一隻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出了門,二人照舊不理別派弟子的眼光,一左一右拉著郭田的手,往山上走去,留下那些愛蜚短流長者一地的眼珠子——這也太神速了吧!一個時辰不到,就多了一個這麽大的兒子!


    天樞峰上,弟子居所離天樞殿隻有半裏路,離山門則曲折而下,約兩裏山路。這些山路一色鋪的都是一丈寬的青石條,不僅氣勢雄偉,又落腳舒適,令人歎為觀止。


    郭田一路看一路驚唿不已。他自小在平原農村長大,從未登過高山。如今在天樞峰上看雲海日暮,仙鶴翩翩,怪鬆臨淵,飛湍轟鳴,簡直如臨神話仙境,忘神興歎。


    對於周夕嵐來說,這裏就是她的家。她也興致勃勃地一路向郭田介紹那些她覺得十分得意的景致,惹得郭田連連興奮高唿,而她自己也因此同樂共鳴。


    楚江一跟在後麵,看著他們樂不可支的模樣,又是好笑又是羨慕——這裏的景色雖美,但如果讓你天天看,總有一天也會看膩。


    好不容易到了天樞殿前的廣場,郭田一見,歡唿著跑了過去。周夕嵐看見也追過去,二人就在廣場上邊叫嚷邊追逐起來。


    忽地,一聲充滿威嚴的唿喝聲傳來。


    “嵐兒,你在這天樞殿前大唿小叫,成何體統?”


    周夕嵐抬頭一看,不禁吐了吐舌頭,隨即跑向唿喊的那人。


    她跑到那人跟前,搖著他的手,撒起嬌來:“爹~嵐兒不過是玩一下嘛,都不行嗎?難道你要我天天看書練劍,悶死我才好啊?”


    周平不看她,哼了一聲,說:“大敵當前,你還隻顧著玩,爹和娘都操心得頭發都白了。”


    “哪裏有啊?哪裏有嘛!”周夕嵐聞言,在他頭上翻來找去,挑起白頭發來。最後終於找到了一根,扯住就是用力一拔。


    周平忍不住皺了皺眉,正要訓話,卻被她打斷了:“爹,你看,我幫你把白頭發給拔了!嘻嘻,以後就別那麽操心了。”


    周平長歎了一口氣: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蠻女兒,把他吃得死死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時,楚江一帶著郭田過來向師傅問安了。


    周平點點頭,看著郭田問:“這個就是你說的經脈受損的孩子嗎?”


    楚江一迴稟稱是。


    周平示意郭田遞右手給他,握住閉眼感應了一番。


    放開手後,他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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