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沅芷隨口一句,讓方世玉和嚴晶心打開了思路,是喲,乾隆不就被香香公主給弄得五迷三道的嘛,可以有。


    可喀麗絲遠在天山腳下,這麽短的時間也趕不上趟不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啊。


    而且方世玉和嚴晶心也不是陳家洛那種人,用一個女子來換取江山,好說不好聽。


    可他們還是有辦法,這倆壞起來就不是人,飽受二次元摧殘的倆人玩起花活來還不是小菜一碟嘛。


    沒有,咱造一個唄!不就是美女嘛,初音未來那種。


    乾隆一開始就是被一個畫了喀麗絲的羊脂白玉瓶吸引住的,方嚴二人也可以照著熟悉的配方來。


    但他們不準備用白玉瓶,也不準備畫畫,而是要搞一個掘金搶錢的利器。


    迴到杭州,方世玉和嚴晶心就開工了,先讓小六在杭州城裏把燒製瓷器的師傅訪出來,許以重金。


    等等,杭州有沒有瓷器產業?


    宋瓷三大窯杭州占了倆,修內司窯和郊壇窯都在這裏,傳承人是有的。


    況且方世玉和嚴晶心還有大殺器呢,他們有骨瓷的配方,以夢境裏現在的時間點,滿世界都沒有骨瓷呢,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與其讓乾隆崽賣爺田不心疼地把製瓷的工藝賞給西洋傳教士,再弄出骨瓷來壓製清國的海貿,還不如自己弄出骨瓷來掙一票快錢呢。


    隻要在製造瓷器的粘土裏加入超過四成的牛羊骨粉,燒出來的薄素胎就像凝固的牛奶一般滑潤,透光無雜質,外觀上看起來比玉質更亮眼。


    關鍵是便宜,還可以批量,不怎麽費工夫。


    然後在其上刷一個二次元美女的圖案,再經過二次燒結,齊活。


    也不描摹了,醒一趟直接查資料,把貼紙的工藝弄明白,有油印機啊,換上顏料直接印刷。


    這樣製出來的骨瓷,畫像不像是畫上去的,而像是天然長在瓷器上的。


    後世有能讓顏料浸潤到胎器裏的技術啊,對於嚴晶心來說,這些化學添加劑都不是難事。


    如此製造出來的骨瓷,那真是巧奪天工攝人魂魄的人間美物。


    浙江出過西施,這種瓷器就命名為西施瓷,相得益彰,此瓷一出,必可傾城傾國。


    如此不僅能將乾隆拌住,還能給杭州增添一項產業,這可是日進鬥金的行當。


    當前的江西薄胎瓷精品市價也到了上百兩銀子,賣相遠不如西施瓷呢,價錢漲個十倍不算沒良心吧。


    反正也是通過海貿去賺別人的錢,不管是廣東商幫還是浙江的海商,這些大佬估計也得舉雙手雙腳讚同。


    還有一個好處,熙熙攘攘因利來往,想拉攏浙江本地的勢力,得給他們好處不是,省得他們跟廣東商幫搶來搶去。


    把盤子做大,大到他們一邊吃不完,兩邊吃還撐,他們還會有那心思爭來搶去嗎?誰跟錢有仇?


    乾隆搞了零和遊戲,不願意讓大家發財。


    他覺得隻他一個人摟錢就好,帶著大家發財太累,所以他才弄出了這麽多事,妄圖分化瓦解各方勢力。


    方世玉和嚴晶心不一樣,他們要倒乾隆的台,那他們就得給人分錢。


    可分錢哪比得上發印錢的辦法呢,方世玉和嚴晶心還可以控製源頭材料和工藝,將之作為杠杆,撬動各方勢力。


    想要西施瓷,行啊,掏錢買添加劑和附著貼,也不貴,收你們一兩銀子一套幹不幹?


    那必須得幹,寧這是不是收得少了點,太便宜了俺們也不放心不是。


    不少了,量大管夠,還不興包圓,也不搞價高者得,得按地域按配額來分配,商棧窯頭養活多少工人就給多少配額,得讓苦力有飯吃。


    商家有賺了,工人吃飽了,不就拉攏了一堆人了麽,他們最感激的是誰?


    如此,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沒有豪商跟乾隆混了,這牆角挖的,能把乾隆氣死。


    還混個啥,別人那是點石成金呢,一些泥巴燒吧燒吧就貴如黃金,這邊還得拿刀拿槍拚命,讓他們叫方世玉爸爸他們都一萬個願意。


    當第一個西施瓷瓶弄出來時,被召來見禮的商人們個個眼裏閃著金光,全都對著它流口水,絕世美人都沒有這麽惹眼,恨不得抱在懷裏。


    當然是看見錢了,隻有極少數的人是用欣賞美的眼光看這件傑作。


    也有問題,連餘魚同這樣的知書達禮之人眼睛也看直了,他可是真的在看美女,陳沅芷不吃醋?


    別說男人了,就是陳沅芷這樣的也抱著不撒手,她是女孩,誰好意思跟她搶。


    陳沅芷還追問嚴晶心:“這是西施嗎?你們一定見過!比喀麗絲還漂亮,不像是畫,就跟真人一樣。”


    女人天生愛美物,一見珍寶誤終身。


    嚴晶心這時又冒壞水了:“這位是杭州城千年一遇的美女,喚作李嘉欣,小名初音,我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麽個大美人,是深藏不露的殺手鐧。”


    方世玉也不敢戳穿,嚴晶心說什麽就是什麽,一切以師姑的解釋為準。


    就是田雨兒私底下跟師父談了心:“師父,我總覺得方師兄看人的眼光怪怪的,不是好人,他這兩天一天到晚盯著人家看,而且我覺得師兄老是跟師父湊在一起,我怕人說師父的閑話。”


    此時田雨兒臉也羞得通紅,女兒家將這些話說出口可不容易,要不是她擔心師父被方世玉給騙了,她才不會多事。


    倒是把嚴晶心感動得熱淚盈旺,抱著田雨兒一通安慰。


    可嚴晶心心裏想的卻是:“算了,反正是夢境,我就不吃魏溯難的醋了,他也是為了設計形象。”


    製版需要畫像啊,哪怕是記憶裏有也需要畫出來不是,武功在這一點上幫上了大忙,可以控製好畫筆。


    嚴晶心撂挑子,這些個活都是方世玉完成的。


    誰讓嚴晶心淨把時間花在舞槍弄棒上呢,雖說她也能來那麽幾筆,可論起畫工她差了魏溯難不老少。


    旋筆拖出一根線條來,筆黑濃淡漸化,不疵不遺不偏差,神髓。


    引起田雨兒反感的原因就是方世玉需要一個模特,畢竟二次元的形象需要一個框架來修改,田雨兒是現成的,也沒人比她更高分了。


    誤會了,誤會了!


    哪用別人閑話,方世玉的老爹心裏就微詞不斷。


    開窯時他被五枚硬逼著來了,五枚師太是長輩,他還推辭不了。


    也沒到人堆裏去,而是遠遠靜觀,方德是不願去看嚴晶心的臉色,五枚則是不喜歡湊熱鬧。


    看著頭搭頭肩並肩形影不離的方世玉和嚴晶心二人,方德是鼻孔都快噴火了。


    雖然他也承認兩小改良了瓷窖工藝立了大功,可他怎麽都過不了心理這關,師妹可以認,進門當兒媳婦不行。


    五枚師太看得透徹,她老人家讓方德來就是為了做過他的思想工作。


    “以貧尼來看,世間最大的德行就是讓萬民豐衣足食,無傾覆之憂,世玉和晶心這一點做得很好。”


    方德也認這一點:“可就是差著輩份呢,這是大逆不道的。”


    五枚還沒提到這一茬呢,方德就挑明了,那必須耳提麵命。


    師太有話等著他:“在所謂的道德君子看來,造反也是大逆不道,你應該知道乾隆和陳家洛的身世了吧,那也是大逆不道的,可是在貧尼看來,居其位不謀其事,讓百姓啼饑號寒才是大逆不道,此道為天道、地道、人道,大道。”


    方德還待做最後的抵抗:“我已經不反對他們行事了,我看不慣的是他們二人的關係,這,這是亂……”


    他覺得說不出口,五枚卻慈顏一笑:“貧尼倒不這麽看,我曾問過晶心要不要將她開革出門牆,晶心不同意,世玉也沒有這樣的想法,他們不想避人耳目,或許是想挑戰一下這些個老規矩。”


    這一下方德終於抓住了話柄:“可是老規亂是千年萬年形成的,不是那麽好打破的。”


    方德也沒有得意,說完也苦著臉,嚴晶心除了性子硬梗些,他也覺得這是個好人,可倆人都不喜歡好人卡,隻想著綁定。


    搖了搖頭,五枚聲音也低沉了下來:“依照老規亂行事才形成了這等人間鬼蜮,既然老規矩行不通,何不試一試新的辦法?”


    方德說不上話來,他也看過《鬼蜮集》了,如果不是老辦法不通他也不會跟著天地會行事,沒成想天地會那邊也翻了,現在看著也不大行,他也沒有招了。


    五枚臉上露出向往的神色,好像能看到很遠很遠:“正是兩個小輩互相砥礪,才有了現在的局麵,何不帶著欣賞的眼光靜觀,且看他們還能創出何等奇跡,這才是當老人應有的氣度和心胸。”


    話挺在理的,方德也動心了,就差一點點麵子上的台階了。


    五枚給方德準備好了台階:“這次陳家洛就想拆開他們,還是利用你來達成,要不是孩子們堅持恐怕就是另一個樣了,咱們何必幫著別人的忙來為難自家孩子呢?”


    都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當了蟬,不僅僅要提防螳螂,也得小心黃雀,不然鬥來鬥去,被別人一口入腹就白搭了。


    陳家洛差一點就當成了黃雀,五枚發現了這個漏洞,決心幫著堵上。


    方德不自禁地點了點頭,再迂腐,也知道胳膊肘向哪拐。


    當他知道了陳家洛的身世和於萬亭的所作所為之後,方德也覺得挺惡心。


    老子拿你當兄弟,你卻拿我當刀靶子,任是誰也不舒服,於是方德的固執鬆動了,誰不想當黃雀最後暢享美味。


    方世玉和嚴晶心還不知道五枚幫他們解決了後顧之憂呢,他們正忙著做最後的盤算,要把西施瓷的功用放到最大。


    西施瓷製出後,方世玉分別給乾隆和陳家洛送去了一份,還言明會在杭州舉辦武林大會,以武會友定輸贏。


    彩頭可以指定對方手裏有的任何東西,當然需雙方認可並且價值相當。


    方世玉和嚴晶心都知道乾隆是不可能遵守這樣的約定的,但這樣做可以把乾隆勾住。


    同時沒有乾隆的推動張召重也不一定敢來,讓乾隆來下令,他跑不了。


    跟這些武當派的敗類應該有一個統一的公開的清算。


    陳家洛也一樣,當他看到這個跟香香公主的玉瓶可以一較高下的東西時,他也一定會來赴約,這樣也可以加速天地會那邊的反轉。


    哪怕他迴了天山,也不一定會消停,畢竟霍清桐手裏還有一支迴軍呢。


    清代的西域,其實一直都不穩,開頭康熙時就有葛爾丹,雍正又有和碩特部,到了乾隆又有迴部,後頭還有左宗棠的西北平亂。


    可以說,清廷從來就沒有握穩過西域,更別提納入行政。


    最多就是打贏了呈表請降再和親一把,那是用利益買來的名義上的順服,過不了多久又是一輪反複。


    讓陳家洛再迴天山挑動大亂,那豈不是助了他一臂之力?


    萬一打擊清廷時讓迴部脫出了版圖,方世玉和嚴晶心豈不是成了曆史罪人?


    得在陳家洛西去前把他的野心徹底的打掉,讓他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性。


    這一次武林大會就得打一個樣,把可以推行的社會模式固定下來,讓四方勢力有一個比較,也讓他們不用為難,不用選。


    天下太平,陳家洛隻需要跟愛人放羊看風景便好,要造反,也有比他更好的辦法。


    剩下的於鎮海就更不用說了,為了錦盒他也得來,估計他還是第一個來的。


    方世玉想明白了,不如就在杭州一次過解決往日恩怨,省得一個個找他們。


    除了這些人,還可以再把武林大會搞大,大發英雄帖,想來的都歡迎。


    義軍大肆攻出杭州前,也要拉攏勾連各方勢力,不如就明著來,擺下擂台,這一次自己來當東道,他們要當最終吃到美味的黃雀。


    而且在自己的地方還不用防著別人暗算,哪怕他們沒有暗算別人的心思。


    五枚也同意這樣的做法,再多的算計都需要實力做支撐,讓各方看到自己的實力,也能為接下來的謀劃打好基礎。


    同時他們準備推行所謂的“周製”,也得形成氛圍。


    至少讓別人看到跟著他們混有什麽好處,趁著武林大會,還可以弄一波招商呢。


    還有一個好處,用這個武林大會凝聚人心,跟殺龜大會一樣的性質,到時聯絡好各方,分配好利益,大旗一揮,拿乾隆來祭旗。


    乾隆有那麽傻嗎?幹看著?


    以他的心氣和手裏的籌碼,他不會幹看著,也會摻一腳。


    一來有“美人”,二來有“江山”。


    這是明謀,如果他都不能證明他是人間明主,他憑什麽坐穩那個位子?別忘了,他的身份可經不起推敲,他不會願意失去皇帝的名份。


    杭州現在名義上是乾隆的地頭,可實際又不是他的地盤。


    經過一段時日的整軍,現在杭州義軍也算兵強馬壯,唯一的缺點就是總的實力有限,如果派出去,就會像撒胡椒麵一樣攤不過來。


    不如就擺明車馬,號召大家來加盟,參與的都有好果子吃,把朋友搞多點,對手都幹掉。


    反正方世玉他們手裏握著《鬼蜮集》呢,要排座次,怎麽也是個第一名。


    若乾隆隻派出一批武林人士還好,若是他調大軍前來,杭州城會將他們留下,就別走了,就地吞掉他的有生力量。


    像這種添油燈的事,多多益善,如此還可以震懾陳可秀那樣見方使舵的騎牆派。


    看好了,你們的主子都幹不過,你們要不要上來挨敲?


    這樣的仗打好了,可以把乾隆剝成孤家寡人,到時他困在海寧上不得下不得,甕中捉鱉的幹活。


    可不要學太平軍,飄來蕩去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方世玉要打一個地方就站穩一個地方,堂堂正正地打實力之戰,把滿清給比下去。


    這樣再推向全國時,一定會是一個望風而下的局麵。


    少打強戰,就少削弱幾分民生,把多出來的精力拿去建設家園不更好。


    隻有把大多數人變成黃雀,都能分吃肉,這天下才會太平。


    還不用他們動手,站著一邊看就好,看看金蟬脫殼便知了,都是明白人。


    武林門外清理出了一個廣場,搭起了一個彩棚,從此,這裏就號為武林廣場。


    還拉起了對聯,上聯是:武林大會迎八方客納四方財,下聯為:道德文章化心中怨解舊恩仇,橫批:以德服人。


    此武林大會非彼武林大會,可也是武林大會,既可切磋交流互相促進,也可擂台定輸贏。


    朋友來了喝酒,財狼來了棍棒侍候,可比雷老虎的格局大多了。


    嚴晶心還心心念念著布武天下呢,這不正好,廣發英雄貼,什麽樣的功夫見不到,熔於一爐都行。


    為什麽方世玉和嚴晶心這麽有信心?不怕別人高手盡出嗎?


    不怕!他們有速成法啊。


    現在的杭州義軍,又像陳家溝和八卦教一樣有了一票高手,還是成建製的。


    隨便拉出來都幾百號人,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隻會更多更強,是任何一個武林門派都比不了的。


    形勢倒轉過來了,嚴晶心和方世玉他們成了黃雀,可以閉口立於旁,等著肉塊自己跑到碗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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