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幫的人又一次齊集在圓明圓中,敲著竹板,噠啦噠啦作響。


    在一片嘈雜之中,有人高喊:“怎麽沒人敢上來選幫主?”


    這是拱火的,果然就有人應和了:“叫莫老三把打狗棒交出來。”


    這一聲過後,應和聲不斷。


    是洪日慶的手腕,他傳了蘇燦睡夢羅漢拳,又推動了丐幫選幫主的浪潮,這一次蘇燦是十拿九穩。


    丐幫一直是汙衣派和淨衣派輪流執掌,莫長老是淨衣派,洪日慶份屬汙衣派,這才是洪日慶不摻和幫中事務的原因,大家並不在同一個陣營裏。


    同時洪日慶的武功也不夠,隻有將蘇燦推上幫主之位,讓他練成了降龍十八掌,才有對付趙無極的把握。


    群情激蕩,蘇達被嚇得縮頭縮腦,連水煙筒也顧不上抽了,悄悄地問如翠:“莫大叔跟你姐姐到底上哪去啦?”


    如翠也蒙,沒好氣道:“我怎麽知道?剛才我看見莫大叔跟我姐姐說了幾句話就出去了。”


    蘇達煙癮上來了,一哆嗦:“難道他們兩個有一腿。”


    如翠腳一伸就把蘇達從大石塊上擠了下去:“老不正經。”


    就在這時,莫長老躍入場中,將打狗棒插在了水法的扇形槽中間,他自己則退了幾步站到了一邊,強行運氣震動了傷勢,他的嘴角又吐出了一絲血。


    可莫長老壓住了,他捂住胸口平息了亂蕩的氣勁才咬著牙提聲:“現在開始選幫主!”


    如翠和蘇達衝過去把他從大水法的平台上扶了下來,安置到一旁,如翠焦急地詢問:“莫大叔,我姐呢?”


    蘇達則又囉嗦上了:“哎呀,被你嚇一跳,我還以為你不迴來了,沒事吧?”


    莫大叔有氣無力地答了個“沒事”,然後才抓著如翠的肩膀:“你姐姐被趙無極給抓去了,我們要找個人上台選幫主,選出幫主才有辦法凝聚幫眾將你姐救出來。”


    蘇燦就在一旁睡大覺,其實醒著,他聽到撇了撇嘴,心裏暗道:“嚴晶心又玩這出扮豬吃老虎了,實在是太老套。”


    這時對麵的幫眾又起哄了,全都叫喊起來:“快點快點,快上台啊!”


    那邊汙衣派已經擺好了蓮花落陣,正等著收拾上台的挑戰者。


    莫長老看向自己這邊,老的太老了,小的太小了,到底該派誰上去呢?


    沒有一個人敢接下莫長老的目光,他看向如翠,如翠也避開了,就連平時臉都不要的蘇達也抬頭望天,沒有一個敢出來說句話。


    莫長老一撐就想站起來:“讓我去。”


    如翠卻死命地拉住他:“莫大叔……”


    這時一個冷僻的聲音有人群後響起來:“不如讓我試試。”


    蘇燦站了起來,等了那麽久火候也差不多了。


    群丐讓開了一條路,蘇燦從人叢後走出,走得是懶懶散散,半分英雄氣概都沒有。


    魏溯難也深諳苟縮之道,哪裏會真的揚眉吐氣,苟著苟著抽冷給別人一下多香啊。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故意在爬上台階時摔一下,那樣太low,他直接就趴著上去,慢慢地蹭上了近一米高的台階,就像個三歲小孩搬凳子夠桌麵上的零食那般。


    看到他這樣,人群裏都響起了噓聲,嘲笑不絕。


    莫長老看不下去了,強提著精神喊了出來:“阿燦,你不是九代弟子,快下來。”


    組成蓮花落陣的汙衣派長老倒是無所謂:“既然你挑不出好的,我們可以將就你。”


    莫長老卻沒有接那位長老的話,而是定定地看著蘇燦:“阿燦,你不要以為好玩,你鐵定沒命的,快下來。”


    蘇燦有些戲謔:“沒相幹的,我的命早就當做沒了。”


    汙衣派那邊的幫眾看不下去了,有個人帶了頭:“廢話,扔他!”


    他撿起了一起泥巴就丟了過來,糊在蘇燦的臉上,魏溯難感覺一陣惡心,但他還是忍住了,想要達到目的就得付出代價。


    他忍著泥馬、樹枝、草團甚至爛野果的襲擊,抹幹淨了臉。


    對麵汙衣派的長老笑了:“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他上前兩步試探,蘇燦卻全沒有動手的想法,隻是用手堵住了嘴巴裏的嗬欠。


    那就不客氣了,長老的拳裏加入了勁道,唿一聲朝著蘇燦的門麵擊來,他已經可以想見蘇燦被他一拳擊飛的樣。


    然而他的拳頭並沒有任何受力,完全揮空了,麵前的蘇燦也失去了蹤影。


    莫長老、蘇達和如翠都不忍猝觀,皆別過了臉,可好像場上什麽動靜也沒有,卻多了個鼾聲。


    汙衣派的長老也聽到了,往腳下一看,蘇燦正在他腳下酣眠呢。


    這臉丟大了,長老雙手成爪就朝蘇燦抓去,想著將他揪起來扔出去,可他沒夠著,蘇燦的身軀就突然橫挪了一尺,剛剛好避開了他的爪。


    抓了個空,長老怒了,一把擒住蘇燦的衣襟,一個立手倒翻就順勢將蘇燦舉了起來。


    但他也沒來得及將蘇燦扔出去,現在他的頭皮很痛很麻,因為蘇燦揪住了長老的辮子,正用力地向下扯。


    吃痛讓長老分了神,手上一鬆,蘇燦脫了糾纏便向外一倒,也避過了長老舉火燎天的雙掌。


    然後蘇燦就翻滾著摔在了地上,還滾出去了好幾圈,正好騰出了地方讓長老背摔。


    他手裏一直抓著那條辮子呢,長老就這麽生生給他扯倒在地,摔得還挺吃勁的。


    滾出去的蘇燦停了下來,以肘支地以拳撐頭,身腳繃直,一腿彎繞,睡羅漢出來了。


    蘇達看迷了:“睡覺?”


    如翠看愣了:“他在幹嗎?”


    長老緩過了勁,起了身,上去就是一通踹踏。


    蘇燦卻像是睡不安穩,翻來覆去,後來索性坐起來掉了個方向,換了一頭躺下,似是無意避開了長老。


    可他這個動作間就夾了掃堂腿,一下子將長老重重地掃倒了。


    又一輪重重的屁股和腰背著地,長老連忙滾了出去,單膝支起捂著後腰踹大氣,這個年輕人不講武德不敬老,下腳沒輕重。


    可蘇燦還是那個睡羅漢造型,看著就讓人來氣。


    看到這副樣子莫長老緩緩地撐了起來,有些驚疑不定:“這招難道就是……七師叔的睡夢羅漢拳!”


    他越想越肯定,眼裏露出了光。


    場中那名動手的長老終於意識到自己中了圈套,他一抬頭:“布陣!”


    一條竹棍拋了過來,長老一躍而起抄在手中,另兩人與他成三人分錯,手裏的竹棍就密密地敲擊在地上。


    然後三人就圍著蘇燦不斷地轉圈,那個三才陣的圓圈越縮越小,竹棍也敲打得越來越密,蘇燦的耳朵有都點發聾了。


    他及時地運起了氣勁將耳膜護住,但依然讓竹棍的響動透了些進來,不能成為聾子。


    果然,趁著密集的敲擊聲,背後那人一個翻身砸打,手裏的竹棍就向蘇燦抽來。


    接著另外兩人也以同樣的招式出擊,三個方向,沒有空當真不好防,且以聲響作為掩護趁其不備,蘇燦要不是氣勁了得,還真是著了道。


    他一個屁股後頓就地彈起,身子在空中翻滾了一周,重新躺倒,卻將三根竹棍都壓在了身下,還伸了個懶腰。


    三位長老將竹棍挑起,蘇燦被甩向了空中,三根竹棍又向上戳去。


    蘇燦在空中卻還像還躺在床上一樣一挺腰就翻過了身,然後他落下來時手腳就亂揮亂踹了,活像一個被吵醒鬧起床氣的人。


    可這通亂動卻正正好讓他的身形避開了戳上來的竹棍,而他的腳和掌卻以下方的三位長老為支撐,或推或踢地轉了整整一圈。


    三位長老被他擊中胸脯、掃中臉麵,齊齊地摔飛出去。


    當中一位吃勁輕,複又攻來,跌坐在地以掌作枕的蘇燦一個大懶腰就往後倒,背脊卻正正撞在對方的前胸,氣一滯,那個長老就沒有勁道向後踉蹌。


    可蘇燦跟著翻身雙腿又再一次蹬在了他的胸前,然後亂揮的兩手啪啪就掃中了兩下反手抽。


    這兩巴掌打得響,讓下方的觀眾都脖子一縮,該有多痛啊。


    沒完,跟著又是一個懶腰,抬舉起來的拳頭就轟在了長老的下巴上,然後張開的手肘又一次頂在了長老的胸膛,他被撞了出去。


    而蘇燦就這麽斜斜地站著,以一個側身的鐵板橋淩空而眠,還不斷地晃悠。


    重新爬起來的三位長老交換了一下眼色,對方不簡單,得出絕招才行。


    他們默契地以竹棍拄地一躍而起,踢向蘇燦頭頂的半空,結果不是攻擊,而是三隻腳交扣了起來。


    然後他們手裏的竹棍就開始運起氣勁交擊地麵。


    敲擊讓這個疊起來的人陣不會落下,而竹棍在氣勁的揮動下變成了如鐵釺一般,不斷地鑿擊著水法台,在石板上鑿出火星、藍煙。


    密如暴雨的鑿擊籠罩著蘇燦,他隻得不斷地翻來滾去,在火星與煙塵中遊離穿梭,好像每一下都會擊中他,但又恰好在擊中之前被他險而又險地避開。


    終於這一串鞭炮一樣的敲擊在擊撐了十數輪之後有了少許的遲滯,這是組成蓮花落陣的人氣勁難以為繼的征兆。


    這既是蓮花落陣的好處也是罩門,好處是三人同擊,可以給人迴氣,所以能打很久,壞處就是迴氣時節奏會降低。


    蘇燦就抓住了它,一個翻身打挺,雙腿就穿過了竹棍的空間蹬在了三人交扣有腿上,陣勢立解。


    蘇燦則趁著他們散開時翻身立起,又是連著三個懶腰,一人在腰腹間打了兩掌。


    三位長老摔在地上,這一次是沒那麽容易站起來了,還在哎呀哇啊喔喲地呻吟著呢。


    懶腰伸完,蘇燦也清醒了,他迴身一躍,就跳到了水法的扇形槽上,輕鬆寫意地一拔,那根打狗棍就被他提了起來。


    蘇燦將打狗棍握在手上橫舉過頭一振:“不好意思啊,各位,我贏了!”


    三位長老雖然難受,可還是互相攙扶著挺了起來,打頭的那人不服氣:“你打贏我們有什麽用,你又不會打狗棍法!”


    另兩個也幫腔:“不會打狗棍法不配當幫主!”“就是,丐幫幫主不會打狗棍法就是個笑話。”


    蘇燦一躍而下,跳到他們麵前,橫著打狗棍將三人逼退一步:“打狗棍法是吧?”


    他的手腕一擰,那根翠綠的打狗棍就像是有了靈性,在蘇燦的手腕裏翻飛如龍,後來還脫了手,在他的身周不斷的旋轉交纏,好像在與蘇燦起舞打鬧。


    沒有任何一招打狗棍法的招式,但打狗棍法的挑、纏、點、架、粘、連、震、蕩的要決卻一覽無遺。


    三位長老也懵了:“不像是打狗棍法的招式。”“可就是打狗棍法的要決。”“怎麽辦?”


    話聲一落,三人頭上就分卻被敲了一棍,一點都不痛,可他們的腳起卻了一蓬塵,打頭的長老嘴都大了:“狗咬狗!”


    這一招跟隔山打牛近似,是利用被擊對象的身體傳導勁氣,然後又借被擊對象的勢讓兩狗相衝的法門。


    蘇燦是不懂真的打狗棍法,可他又在磚窯裏自創了自己的一套打狗棍法,招式不同,威力和效用卻都是一樣的。


    所謂殊途同歸就在於些,就連莫長老都欣喜莫名:“這就是打狗棍法,蘇燦自己的打狗棍法,他不當丐幫幫主,誰來當?”


    可蘇燦的顯擺沒有完,他旋動起身形來,將打狗棍舞成幻圓,嘴裏喊出“天下無狗”,手裏的打狗棍就像轉筆一樣在掌中疾旋。


    一簇氣勁從打狗棍中擊出,像機關槍掃射一樣切過了那個扇形的水槽,將它一分為二。


    蘇燦收招直立,心中想的卻是:這一次別想我敲斷打狗棍,老子看電影看了十幾遍了,還不明白打狗棍的奧秘那就別玩了。


    打狗棍是翠玉雕成,它有一個特性,能很便利地傳導氣勁,還有放大的作用,其實就是真氣時代的機關槍。


    通過它,耗費很少的氣勁達到群攻的效果,而且威力還大,之所以最後一招叫天下無狗,那就是對著大量的狗群上這一招,像機關槍開火一樣把群狗全掃趴下。


    魏溯難是看了第六遍電影時,才從莫長老使用打狗棍的細節悟出了這一點,現在打狗棍入手,一試之下果然如此,真乃利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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