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溯難從睡夢中醒來,他知道,問題一定出在嚴晶心那裏,估計米鋪老板就是有了苗三娘撐腰和支招,才敢這麽幹。


    真有她的,都受了傷還能給自己惹出這麽大一堆麻煩。


    不用說,海盜老巢那個坑一定是嚴晶心給自己挖的,十足十,不然十四姨的翡翠手鐲從哪來的?


    就是魏溯難沒想明白苗三娘什麽時候、如何下的手。


    好在他也不是糾結的人,現在他想的是趁著打張玉麟的情節,把勁道給找出來。


    每在夢境裏打一次,魏溯難就覺得他對勁力的了解加深,讓他癡迷其中。


    想到這個,魏溯難發現該起床了,早上還來得及到小區的樹林裏練練功。


    魏溯難屈腿一板腰腹,就直直地站了起來,什麽動靜都沒有。


    現在他起床也不須什麽鯉魚打挺了,腰腹間肌肉收縮自如的拉力能將他像一塊鐵板一樣抽起,這就是勁道的運用,鐵板橋不是電影特技。


    迅速地穿好衣服,魏溯難麻利地衝出了門投入到宜人的清新空氣裏,天漸漸冷了,戶外的氣息帶著凜冽,卻正好提神。


    人逢喜事精神爽,嚴晶心今天也起了個大早,開始在醫院的病區廣場那打太極。


    昨晚嚴勵來電話了,說是能準時迴來,不過他鑽了字眼的空子,賢慧沒說是兩天迴到還是兩天出發。


    他也是拚了,兩天時間不眠不休,硬是把他手裏的項目做完了,還告訴嚴晶心給她準備了禮物。


    嚴晶心的心頭好不值錢,卻難弄。


    也是運氣好,這一次漢墓出土,裏麵有一些關於煉氣士的古簡,沒有什麽比將這些資料送給嚴晶心更合她的意了。


    所以嚴晶主今天見誰嘴都甜得很。


    當然啦,哪個女孩不喜歡在老爸跟前撒嬌呢?


    雖說是她理解嚴勵的工作,但老爸要能常常陪著她,嚴晶心是一萬個樂意的。


    很多人認為追女孩難,其實很容易,有一個現成的模板可以套,隻要心目中的老泰山不混蛋,那照著他的標準來要求自己就八九不離十了。


    隻不過這樣做得是對你真喜歡準備討迴家當老婆的女孩,因為那樣的機會成本很高。


    高興了,嚴晶心也開始了一天的教程,不是她學,而是她教。


    病區裏的老頭老太太,隻要還能動彈,就全被嚴晶心收入麾下,她的太極學習班已經橫掃了市人民醫院。


    不限於病友,醫生也照教不誤,在市人民醫院裏卷起了健身養生潮。


    那些老主任老教授們終於動心了,可一打問才知道,被顧奶奶暗渡陳倉了,悔不練太極啊!


    也是嚴晶心的教習效果好,哪怕是那些平時木手木腳的,跟著嚴晶心打上幾趟,都能似模似樣。


    更有中過風輕度麻木的也能動起來了,讓顧奶奶都直唿神奇。


    其實嚴晶心知道,並不是她的教學水平有多高,而是氣的功勞。


    每當嚴晶心打起太極進入用意不用力的境界中時,就會在她的周邊形式一個氣場,並不誇張,也不像電影特效。


    但這個氣場能吸引人的注意力,不知不覺中讓太極的意境感染跟隨她打拳的眾人。


    神奇嗎?要說也不神奇,這就是一種共鳴,當我們看到很美妙的畫麵,或者聽到很悅耳的聲音時,你同樣會有這種感覺。


    視覺和聽覺都是神經反應,當勁氣無意間泄漏出來時,自然而然地就引起了神經的共鳴和諧振。


    現在嚴晶心己經初窺化勁聚氣的門道。


    跟在夢境裏麵不一樣,她迴到現實中,發現自己依然可以聚氣,就是很微弱。


    這股氣並不源於外界,而是來自自身。


    並非通過唿吸吐納而形成,而是利用越來越靈敏的神經控製肌體自然而然地生發。


    這個感悟也讓嚴晶心破解了武功由外而及內的界限。


    外門功夫練到了極致就體悟了勁力,勁力遍布全身發散融合後就激發出了氣勁。


    下一步就是研究如何外放氣勁並能精確的掌控它。


    摘花飛葉皆可傷人誇張了些,但也不遠了,嚴晶心已經可以隔著兩三米將一張落葉嵌進樹幹裏半厘米,還是那種枯萎脫水的黃葉。


    隻是這招時靈時不靈,她也不敢一直練,怕嚇到人,畢竟現在嚴小美女在醫院裏受關注度太高了。


    所以嚴晶心也隻能獨自苦惱,為什麽在夢境中就無法練氣了呢?要是能解決這個問題那該多好,日也練夜也練,進境豈不是一日千裏。


    夢境的問題看來答案隻能在夢中尋找,繼續做夢吧!


    天後誕這一天,大家都忙著做最後的布置,張玉麟那邊是傾巢而出,整整十艘船,擠得滿滿當當,他不僅是為了救出自己的手下,他還要將番禺給平了。


    隻有如此方能給張保仔報仇,同時泄他的心頭之恨。


    民團則弄起了街壘,黃飛鴻將飛天猿船上的火炮給搬了上來,海盜勢大,這是一場硬仗,得有利器才行。


    苗三娘也沒有冷眼旁觀,她將對付八國聯軍的槍隊派了出來,出人出槍帶子彈,一下子堵住了黃飛鴻的嘴。


    說她私自打海盜扣黑鍋,黃飛鴻也沒證據,十四姨手上的寶石飾物又沒寫著名字,黃飛鴻也隻得忍氣吞聲。


    其實,在這些動作之外,苗三娘還做了個布置,海盜必然會來米倉搶米的,不然他們沒吃的,所以剩下的仙姑和苗三娘會在米倉這裝好口袋等著海盜前來。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日影西斜後,月上雲頭時,海盜們動了。


    張玉麟他們的船隻終於靠在了岸,沒有大搖大擺地攻城,而是在離著番禺好幾裏地的灘塗登陸,這裏有他們的內應。


    而番禺這邊可不得了,彩棚搭好了,明燈高照,鞭炮放起來了,電光紅火,煙花噴上天了,璀璨衝宵。


    番禺的夜,很久沒有這麽敞亮暖人了。


    嗒嗒嗒嗒,咚咚咚咚,嗒嗒嗒嗒,咚咚咚咚,這樣的喜慶,怎麽能少得了醒獅?


    用望遠鏡看了看番禺方向,聽著鑼鼓喧天的響聲,張玉麟心中大定:“這麽開心?!趁著他們慶祝天後誕,正好下手,上,給我洗劫市橋,打完吃宵夜!”


    放下了望遠鏡,張玉麟大喝一聲:“來人,分一隊三百人攻打縣衙將兄弟們救出來,再一隊三百人去攻打米倉,留下一百兄弟看守船隻,剩下的人跟一起破門滅戶,咱們把番禺翻個底朝天。”


    言畢張玉麟帶頭衝進了夜色裏,向著遠處的番禺鎮集馳去。


    他身後,海盜們緊跟著,皆是衍刀持槍,玄衣黑靴,讓本就微光暗淡的灘塗更添幽凜。


    海盜們踩在灘塗的碎石上響起的遝遝聲驚動了遠處荒草叢中的野狗,便有海盜一把飛刀過去,野狗頓時息了聲。


    等海盜過去後,從灌木叢中冒出了兩個人頭,看裝束就是普通百姓,實則是民團裏的探子:“海盜果然來了,快迴去放信號!”


    另一人悄悄地往後退,離開樹叢後迅速地跑進村子裏,沒一會,村子的上空便有煙火劃過。


    此刻,在番禺的蓮花山上,黃飛鴻和謝四以及黃麒英同樣在舉著望遠鏡無眺,看到夜空中的煙火,黃飛鴻出聲提醒旁人:“西南方有信號。”


    謝四驚歎起來:“黃師傅真是神機妙算,他們真的上鉤了。”


    黃飛鴻頓了一下,剛想出聲反駁,黃麒英又提醒了:“西北方也有信號。”


    謝四忙又舉轉了望遠鏡看向剛有動向的那邊,黃麒英還是不忍奪別人的功勞:“苗三娘確實厲害,算到了海盜會分兵行事。”


    黃飛鴻則冷下了臉:“可以放信號了,通知大家海盜來了。”


    謝四轉過頭:“阿根!”


    阿根應聲:“是,大人!”


    然後他拿過火把,點燃了手裏的竹筒煙花炮,煙花咻咻地噴上了天空,帶著尖促的鳴叫,拉起一叢叢的星火。


    梁寬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價值,他帶著一幫巡捕,響鼓鳴鑼,把寶芝林的拿手好戲呈上。


    看到染亮了天幕的光影,梁寬頓時興奮不已:“來啦,準備好,鼓照打,龍照舞,引那幫王八蛋進來。”


    龍影翻飛,醒獅狂舞,可市橋鎮的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


    龍頭龍被全是些盜草人撐著,套著衣服被繩索牽動,還在繩索上掛滿了衣服,隻用了兩個人,就營造出了人影幢幢熙熙攘攘的氣象來。


    那些舞獅的人,也個個刀槍不離手,哪裏像是節慶,完全就是兵戈寒影。


    豬肉榮做迴了老本行,帶著一隊民團在街壘上守著,他這裏有炮有弓箭,他也熟這個,同時手裏還擎著那杆雙管獵槍,上次去海盜老巢這杆善良之槍還沒來得及發威,今晚要讓它開開眼。


    今夜,整個番禺都將宵禁,通知已經由民團發下去了,隻要上燈後還上街,一律視作匪盜,就地正法,死而無怨。


    蓮花山上信號一起,海盜的登陸地點處就燃起了兩堆煙,幾個仙姑蒙著頭臉不斷地將煙吹向海盜船那邊。


    她們選了上風口,沒一會,海盜船上就沒有了聲響,仙姑們朝著海盜船上摸去,月光下,她們手裏的匕首閃出了寒光點點。


    又過了一會,從樹叢裏站出來了一隊人,悉悉索索地上了船,然後很快海盜船就起了錨,撐起了船帆,離開了碼頭向外海駛去。


    這一票人馬是苗三娘藏下的暗棋,黃飛鴻並不知道苗三娘手下還有這一隊人,民團的人手又不夠用,所以他又一次被苗三娘抽了冷。


    沒了船,張玉麟一夥是注定跑不掉了的,今夜,隻有一邊能取得勝利,就看誰那邊死得人更多了。


    黃飛鴻不知道這個,他正在蓮花山上安排接戰的事宜,諸事停當,他就得親自去會一會張玉麟。


    他還不放心,再三提醒黃麒英:“爹,率營就交給你了,千萬小心。”


    黃麒英拉著他的臂膀也提心:“你也要小心啊!”


    黃飛鴻點點頭,將約定好的信號遞給了謝四,帶著一隊人快速地下了山。


    蓮花山上會跟據各地點的戰況用煙火信號調度人手,當然,紅燈照的槍隊也安排在了這裏。


    此處既安全,又危險。安全是因為他們負責遠程打擊,遠離前線,危險是因為海盜遲早會發現山上的布置,一旦海盜攻山,這裏也將是最慘烈的戰線,因為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還好,將海盜釣來了番禺,他們手裏就沒有了火炮這一大利器,不然這一仗還真沒法打。


    海盜們的動作很快,隻用了兩刻鍾就摸進了市集,他們在街道上不斷地穿梭,在一家又一家的門前敲了數下,沒一會,裏麵的門便打開了,數個或十數個蒙頭黑衣的人加上到了海盜的序列中。


    然後這一家的大門上就會掛上一盞有些不一樣的燈籠,這些都是海盜在番禺的內應,不一會,海盜的數量就又增加了數百人。


    但他們也並非一帆風順,分成了數個小隊的海盜,都紛紛遇上了麻煩。


    或者大街上忽然就下陷了下去,一票人馬掉進坑裏,什麽聲息都沒有了,海盜在坑邊一看,下麵插滿了竹簽,掉進去的十幾人全都被紮了個透心涼。


    也有在一條小巷裏,走著走著忽然就從牆裏砸出了一大堆黑乎乎的東西,緊接著就劈裏啪啦地爆燃起來,然後一隊數十人的海盜就全栽了,紅蓮火劫加迷魂煙,死得舒服沒痛苦。


    當然更多的則是冷箭、暗釘、獸夾、飛石一類的攻擊,忽然就從天而降,帶走了不少海盜的性命。


    這時就算是最傻的人也知道中計了,匯總到張玉麟這裏時,他冷上的肉氣得不斷地顫,但是開弓沒有迴去箭,他隻得吩咐手下:“不要分散,先集中起來攻打縣衙和米倉。”


    還不待手下傳令,番禺的天空上突然躥起了十幾處的煙花,把夜空照得亮堂堂的。


    張玉麟皺著眉頭,正在猜想接下來他們要應付什麽樣的危機,他身邊的海盜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倒下了,旁邊的牆上也炸起了土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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