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南宮玉從小是當男孩子養的,卻並沒有任何動手能力。她畢竟是從小錦衣玉食長大,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


    南宮玉生疏的手法,痛得曹雲直裂嘴,又不敢說,臉都皺成了一團麻,隻好不停地喝酒,希望酒精能夠麻醉神經,疼痛少些。


    “哎呀,我弄痛你了嗎?”南宮玉心裏有數,頓時窘迫得臉都紅了。


    曹雲急忙道“沒有,沒有,挺好的。”


    一旁的漓江派弟子都苦忍著不笑,快要把他們憋瘋了。


    曹雲肩頭上的箭從左肩直穿過了右肩,剛才情況危急,曹雲隻是把箭頭和尾巴砍斷了,還有很長一截在肉裏。南宮玉清理了片刻,看到恐怖的傷口,有些為難起來。


    這麽長的箭肯定刺穿了骨頭,需要切開皮膚,才能拿出斷箭。這已經超出了南宮玉的能力,需要專業的大夫。他們後麵可能還有追兵,找大夫是不太現實。


    曹雲側眼看了看傷口,明白了南宮玉的擔心,笑了笑道“不要管我,盡管動手,先把斷箭取出來。”


    南宮玉張望了一陣,見眾人都在各自療傷,沒有誰能夠幫助他們,隻能自救。南宮玉一咬牙,拿出一把小刀,先把箭頭處腐肉清除幹淨,然後用手握住斷箭,準備把斷箭拔出來。


    斷箭實在是太短了,南宮玉幾次都沒有成功抓住斷箭,反而把曹雲弄得慘叫連連。


    “啊!曹大哥,真對不起,我弄痛你了。”曹雲痛得滿頭大汗,在聽到一聲曹大哥,仿佛所有疼痛都沒有了。連連擺手道“我沒事,你繼續。”


    南宮玉幾次沒有成功,急得較臉通紅,突然一俯身,直接用牙齒朝曹雲左肩咬去。


    斷箭深入骨頭之中,根本沒有著力之處,南宮玉想到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牙齒。果然,她的牙齒很給力,咬住了斷箭,慢慢地把它拉了出來。


    曹雲江湖人稱酒公子,素有俠義之風,更有英勇之名,卻也難以忍受鑽心的痛,大喊一聲,暈了過去。南宮玉如此粗魯的拔箭,堪比關雲長刮骨療傷,沒有誰能夠受得了。


    “曹大哥,曹大哥……”南宮玉見曹雲暈倒了,有些焦急地拍打他的臉。


    “他隻是痛暈了過去,睡一覺就好了,先給他消毒吧!”剛才那名漓江派弟子走過來道。他一直就在旁邊看著,見南宮玉已方寸大亂,才走了過來。


    消毒的東西嘛,當然是酒,而且越烈越好,而曹雲酒葫蘆之中的酒,正滿足這個條件。曹雲自從在大漠喝過燒刀子之後,便深深地愛上了它,再喝其他酒都覺得沒有味道。燒刀子的烈度,用來消毒是最好不過的了。


    漓江派弟子是曹雲最小的師弟,叫萬魁,拿起曹雲的酒葫蘆,打開塞子,就往曹雲肩膀上倒去。


    “啊……你們要殺人啊!”曹雲一聲慘叫,直接被痛醒了過,大喊道。


    “曹大哥,你醒了啊!”曹雲又聽到親切的叫聲,仿佛疼痛都遠去了,笑著道“不痛了,不痛了,你的聲音把我的疼痛趕跑了。”


    南宮玉又不是傻子,怎麽聽不出曹雲話中有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曹大哥,你真會說笑。”


    曹雲道“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多叫幾聲曹大哥看看,我的傷可能就好了。”


    一邊的萬奎實在聽不下去了,把頭轉到一邊去了。曹雲仿佛沒有看見,癡迷地看著南宮玉,似要把南宮玉刻進心裏。


    曹雲所受的傷還是幸運的,至少不會留下後遺症。一些江湖俠客被射中了腿,或者手,或者眼睛的,就算把傷養好了,也成了殘廢。特別是手受傷的人,可能永遠無緣江湖了。


    江湖遠遠沒有表麵看到的風光,這些風光都是無數鮮血澆灌而成的。這些殘疾的江湖俠客後背身肯定是淒慘的,仇家上門、如何謀身,都是問題。他們都是風光江湖的犧牲品。


    大夢禪師不停地歎息,這次損失太慘重了,真不知道如何麵對掌門人。白石道人臉色黑紅,幾次欲衝入紫禁城,把狗皇帝給殺了。如果不是武當派弟子和大夢禪師拉著,他已經暴走了。


    紫禁城中的皇帝朱祁鈺對這次行動並不滿意,把石亨和孫正狠狠地訓了一順,責令他們清理京城之中滯留的江湖人士。他這是要京城之中一個江湖人都沒有。


    這當然不可能的,有些人除了是江湖人的身份,還有其他身份,比如客商。如果客商都不準進京城,京城就隻能癱瘓。


    孫正和石亨又不是傻子,隻清理四處遊蕩的江湖人,對於有產業和家業的雙重身份一律不動,還有一種人,他們倒是想動,卻動不了。


    這類人就是無憂教信徒。現在的京城遍布無憂教教徒,也讓很多江湖人蒙混過關。


    ……


    李白桂迴頭尋找嶽靈兒,走到了城牆角下,也沒有看到嶽靈兒的影子。壹號.xsh1.


    “難道嶽掌門失陷在城內了。”李白桂心裏想。這也是有可能的,他有些恨自己走太快,沒有等一等嶽靈兒。


    這時的京城是不可能迴去的,絕對是送死,就算李白桂想要打探消息,也得風頭稍微弱些,才敢進入。


    李白桂對那名用身體抵擋神弓弩的女子記憶深刻,歎息了一聲,準備往迴走,與大夢禪師等人匯合。


    “這裏有馬蹄印。”李白桂有些疑惑地自語道。江湖正道舉辦屠魔大會,又馬上遇到禁軍襲擊。這個方向熱鬧非凡,也混亂不堪,絕對沒有人會從這裏出門。


    “這隻有一匹馬的腳印,也許嶽掌門從這裏走了。”李白桂如此猜測,朝這個方向追了過去。


    李白桂猜測得果然有道理,走了五裏路的樣子,就看到一匹馬停在路邊悠閑地吃草,草地之中似有人的樣子。


    李白桂走近了一步,頓時大驚喊道“嶽掌門……”草地之中的人正是秦劍派嶽靈兒,隻是她現在的狀態有些難看。嶽靈兒身上的青龍變已經褪去,全身沒有片葉遮身。


    李白桂急著救人,伸手扶起嶽靈兒,探了探鼻息,還有唿吸,一顆心才落了地,卻發現正摸著不該摸的地方,頓時俊臉一紅。


    他有些心慌地朝嶽靈兒看去,正看到嶽靈兒一雙靈動的大眼睛,頓時一驚,差點把嶽靈兒摔在地上。


    “啊……”嶽靈兒一聲驚叫,像一隻受傷的小鹿,雙手抱在胸前。


    李白桂馬上遮住眼睛道“我不是有意的。”同時把身上的外衣脫下扔給了嶽靈兒。李白桂的外衣在城內的時候本來已經給了嶽靈兒的。這一件還是他從別的弟子身上借來的。


    嶽靈兒知道自身的情況,默默地把李白桂的外衣套在身上,眼淚卻忍不住流了下來。


    一名未出閣的女子被人看了全身,怎麽能不哭泣呢?李白桂見嶽靈兒哭了起來,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最後一咬牙道“我會負責的。”


    京城內戰鬥的時候,嶽靈兒就對李白桂有些好感,現在又聽他這麽一說,卻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好像占了他便宜一樣。


    嶽靈兒道“這是我的功法出了問題,不怪你,也不需要你負責。”


    李白桂像突然開竅了一樣道“嶽姑娘,我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你,我願意守護你一生一世。”


    嶽靈兒有些不知所措,從小到大,還沒有人向她表白過。以前,她與葉寒相戀,也沒有過表白,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嶽靈兒內心的驚喜,什麽也說不出來,隻是點了點頭。李白桂一陣驚喜,上前拉起嶽靈兒的手道“靈兒,你知道嗎?我看到你用身體抵擋神弓弩的時候,我的心很痛很痛。”


    嶽靈兒感受到李白桂大手傳來的溫暖,徹底擺脫了葉寒的身影,心安地依偎在李白桂胸前。


    大夢禪師左等右等有些不耐煩了,李白桂和嶽靈兒才趕了迴來。


    “阿彌陀佛,嶽掌門無恙,真是太好了,否則我一生都不得安寧。”大夢禪師見到嶽靈兒出現,驚喜地道。白石道人等也驚喜地點頭。


    嶽靈兒朝眾人拱手道“大家不用在意,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


    “嶽掌門,我欠你一條命,他日有所差遣,撲湯蹈火在所不辭。”論劍樓少樓主婁山關朝嶽靈兒道。


    嶽靈兒道“大家不需如此,都是江湖同道,本應互相幫助。”


    任小雪等人本來也是打算去尋找嶽靈兒的,見李白桂出去了,才沒有動。任小雪趕忙上前道“嶽姐姐,你沒有事,真是太好了。”


    “也不知道葉師弟怎麽樣了。”嶽靈兒有些擔憂地道。


    任小雪並沒有當著眾人的麵,把紅衣女子是她師傅伶花夫人說出來,而是道“寒哥哥肯定不會有事的。”


    群雄已經休息了一陣,均養足了精神,便再次啟程。他們卻沒有分開,各迴各家,而是打算一起前往少林派,共商大事。


    現在朝廷的風向變了,他們必須商議出一個章程,如何與朝廷相處。


    少林派掌門覺醒禪師、武當派掌門青鬆道長、萬蛇穀穀主張青龍、南宮世家南宮玉都先一步離開京城,前往少林。幸虧他們先離開了,大夢禪師等人攜帶重病號的話,早在京城全軍覆沒了。


    毒神弟子葉寒也沒有辦法解除紫炎掌,大夢禪師便想起了少林派鎮派之寶洗髓經,打算把中紫炎掌的人用洗髓經打磨經脈,消除體內毒性,所以才把他們運輸至少林。


    青城派掌門無涯子與斷劍派掌門,以及其他中紫炎掌的江湖人,也都朝少林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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