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夫子被她逗笑了,也被她真誠的態度所打動,她溫聲道:「學習騎馬急不來,你情況特殊,必須要先克服心裏的障礙才行。你先牽著馬熟悉它的脾氣性格,等你克服了心裏的恐懼,自然而然就能學會騎馬了。」


    「隻要蕭夫子不放棄我就行。」江令宛含笑致謝,牽著小白馬沿著馬場走。


    其他人已經騎上馬慢悠悠地溜達了,膽子大的甚至小跑了起來,還牽著馬的江令宛顯得格外突兀。


    喬燕兒騎著馬,耀武揚威地跑到江令宛麵前,自得不已:「江令宛,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自打與江令宛有了比試,上課時,她就時常與江令宛較勁。其他課程江令宛都表現很好,如今禦馬課,江令宛竟然如此膽小,她自認為自己贏定了。


    江令宛嗤笑:「其他課程全是我贏你,便是我禦馬課得零分,也一樣吊打你!」


    「是嗎?」喬燕兒騎在馬上,很是暢快,「那我等著你。」


    說完,她哈哈笑著騎馬走了。


    小白馬看著同伴奔跑,目露羨慕,不時抬起前蹄踩地,或者打響鼻提醒江令宛讓她上馬。


    江令宛哭笑不得,摸摸它的脖子:「我還不會騎馬,沒辦法騎著你跑,我們去清溪湖邊玩吧,那裏有青草,你吃個飽,就當是我對你的補償了。」


    清溪湖邊青草茂盛,江令宛牽著小白馬順著湖邊走,小白馬一邊吃一邊朝前走,她虛虛地牽著馬韁跟在旁邊,有年輕男子說話的聲音傳來,江令宛抬頭就看到不遠處的涼亭裏坐了四個年輕男子。


    這四個男子俱錦衣華服,容貌出眾、氣度不凡,仿若一匣子珠寶美玉,有遮不住的光彩。


    其中一人身穿月白色錦紋窄袖直裰,麵如美玉、眉似利劍,眼波湛然有神,不是蕭隆慶還能是誰?


    而蕭隆慶旁邊坐的那個著明藍色暗紫紋錦衣的男子,江令宛也認識,他正是當今皇帝第四子,蕭淑妃的兒子四皇子。


    江令宛臉色立刻落下來。


    怪不得蕭隆慶敢出入四如堂,怪不得她說的那些厲害關係他根本不在乎,原來他攀上了四皇子!


    也就是說,他根本沒有金盆洗手,根本沒有從清音小築抽身,而是繼續做昔日的營生了。


    她還以為他聽從了自己的建議,準備讀書考功名走征途了。


    原來他根本沒有。


    既然是朋友,他怎麽能這樣?


    江令宛心中憋悶,牽著小白馬轉身就走。


    走了不遠腳步又慢了下來,四皇子表麵禮賢下士,和氣待人,實際生性猜疑、刻薄寡恩、手段殘暴,不是個好東西。蕭隆慶與他來往,這是與虎謀皮。


    而且前世四皇子是主子的對手仇敵,最後死於主子利刃之下,可謂下場悲慘。


    既然是朋友,她不能不提醒蕭隆慶,四皇子不是好人。


    江令宛牽著馬又慢悠悠地迴來了。


    六大書院並排而建,門前是書院大街,書院後是清溪湖。六大書院便就著湖邊的空地修建了練馬場。練馬場之間有區域劃分,卻並沒有隔斷,所以江令宛牽著馬一路溜達著溜達著就到了國子學書院的範圍內了。


    四皇子到六部領了差事,今天來,是想挑幾個人跟著他當差的。


    蕭湛一向看人準,四皇子便叫了蕭湛同來,又叫了另外兩名相熟的世家子弟,過來問詢六大書院裏哪些人合適。


    幾人正說著話,就看到一抹海棠紅與一抹白色由遠及近緩緩而來。


    白色的是一匹馬,神態悠閑,搖著尾巴吃著草;紅色的是一個小姑娘,白生生的臉,清亮亮的眼,嬌豔稚嫩像一個花骨朵一樣,小手握著馬韁,神態認真好像在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馬也小,人也小,都有幾分憨態,讓人看了忍不住想笑。


    「瞧瞧,好一副美人放馬圖。」其中一個藍衣男子笑著對蕭湛說,「這該不會又是哪家閨秀,知道清華在這裏,所以強行偶遇來了吧?」


    清華,正是蕭湛的字。


    男子二十弱冠成人,由師長賜字,蕭湛卻在十五歲那年秋獵拔得頭名,被皇帝賜予表字清華,取穆如清風,朗若月華之意。


    自那之後,想嫁給蕭湛的閨秀實在太多,強行偶遇的戲碼他們遇到太多次了。


    四皇子也笑,語氣溫和地打趣:「這小姑娘倒還精致,容貌配的上你,知道你要來,追到此處,也算癡心一片了。不如我們叫了她過來,你跟她說上幾句話,也不枉人家如此情深。」


    蕭湛淡淡看了江令宛一眼,若無其事道:「她才多大!不過十來歲吧,又怎麽能知道我們此次的行程。分明是京華女學的學生,上禦馬課走錯了路,不知道自己走到國子學來了。」


    他神色淡淡,語氣淡淡,好像根本不認識江令宛。


    幾人看了看江令宛身上的衣裳,不由笑起來:「海棠紅的騎馬服,還真是京華女學的學生。」


    六大書院衣服顏色各不相同,京華女學是海棠紅的,錦繡女學是櫻桃紅的。


    「湛表弟一向豔福不淺,四殿下的桃花運也格外多。所以,我們一看到女孩子,就會以為人家是衝著你們二位來的。」


    另外一位玄色錦衣男子故意歎了一口氣,羨慕嫉妒道:「就我跟景閱可憐,明明我們長相也不錯,可跟你們一比,就成了陪襯了,唉,可憐,可憐呀。」


    其他幾人轟然一笑,氣氛格外和諧。


    蕭湛捧起茶盞,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這茶味道不錯。」


    藍衣男子忙殷切地笑答:「是徽州那邊來的新茶,說是在山中偶然發現幾株茶樹,因茶樹與梅樹緊挨在一起,所以茶葉會染了梅香,而這茶樹旁就是天然的山泉水,日日受山泉滋潤灌溉,所以這茶苦中有甘,迴味無窮。若是加了蜂蜜,茶會格外香甜。我隻得了兩罐,清華既然喜歡,我就割愛,送你一罐。」


    話題從江令宛身上轉開,蕭湛輕鬆一笑:「原來如此,的確難得。」


    他啜著茶,見江令宛已經離開了,就放下了茶盞。


    藍衣男子眼睛一亮:「咱們幾人,不算四殿下,就數清華你品味最好,既然你說好,那就是真好。既然如此,這倒是個商機,不如我們弄了這茶來賣?」


    玄色錦衣男子也十分感興趣:「我也覺得可行。」


    蕭湛卻顯得有些漫不經心:「這茶是天然的梅香浸潤與山泉滋養才能這樣香,若是用人力大量種植又要種梅,又要引以山泉,恐怕成本太大,短期內也不容易做成。」


    蕭湛才說了幾句話,不想剛剛離開的那抹紅色竟然又轉迴來了。


    莫不是迷路了?


    蕭湛暗暗皺眉,又覺得這裏如此開闊,並沒有其他路,她又聰明,不像迷路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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