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真的,她一定是眼花了……她下意識揉了揉眼睛,再看。


    「醒了?」傅天抒聲音裏有著火氣,「我正準備再撿顆大一點的石頭呢。」


    「二爺,你怎麽會……」


    「下來!」他沉喝一聲,打斷了她。


    她一震,像隻受驚的小貓般看著他。


    「你到底在做什麽?」他語帶斥責,「你知道大家為了找你忙了大半夜嗎?」


    「你……你不該找我的……」她怯怯地道。


    「你!」不該找她?她明知他一定會找她的。「你留下那封信是什麽意思?」


    「我……我是想告訴你,我要離開傅家,我不要你找我……」


    「你想死嗎?你想了斷自己的生命嗎?」


    「沒、我沒想死,我隻是……」


    「來生再報?離我很遠的地方?你知道那看起來像什麽嗎?」想起看見她的留書時那可怕的感覺,他不覺惱火,「我以為你要躲在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了結自己的生命!」


    她一愣,她不是那個意思呀,她表達錯誤?還是他想象力過於豐富?


    「你這個該死的丫頭!快給我下來!」他氣惱的朝她大吼。


    「不、不要。」她俯視著他,聲音微顫卻堅定,「你不該來找我,你應該讓我離開的。」


    「為什麽?」他濃眉一皺,「你可別忘記我們一起欠了我爹娘三百兩,你想讓我一個人償還嗎?」


    她心虛地縮了一下,「我不是說了……你跟傅家的恩情,我來生再報嗎?」


    「今生債今生還!你想欠到什麽時候?誰知道下輩子你是頭豬,還是隻狗?」


    想到她讓他驚嚇了一整晚,他簡直……他對天發誓,待她下來,他一定要狠狠的處罰她。


    「我就是為了償還你跟傅家的恩情,才會選擇離開,你不懂嗎?」她語帶委屈,「因為我,大家都不買鎮金堂的首飾,有人說你跟老爺夫人是笨蛋,全被我騙了,甚至還有人說你跟我聯手一起騙老爺跟夫人……我……我是個禍害,我待在傅家隻會繼續惹來災難……」


    「日久見人心,那些人遲早會了解你不是那種人的。」


    「什麽時候?!」她有點哽咽地問:「他們什麽時候才會了解,才會明白?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麽心情,我、我真的不想害你們……」


    「慕真……」


    「我玷汙了傅家、鎮金堂及你的名聲,我若是繼續待在那兒,你會失去一切的!」


    「笨蛋!」他又憐又氣的瞪著她,「快給我下來!」


    「不要!」她跟他卯上了。


    她是如此的用心良苦,他難道不明白?為什麽說她是笨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她所在意的、喜歡的他。


    在她眼裏,他不隻是二爺,而是她喜歡的男人,為了心愛的人,她願意犧牲奉獻。


    「我不是笨蛋!我是為了你好!我不要你失去你所擁有的一切!你懂不懂?!」她邊哭邊對著他大叫。


    「你就是我的一切!」傅天抒直視著她,「趙慕真,你還不明白嗎?你就是我的一切!」


    看著他深情凝望著她的雙眼,趙慕真心頭一顫。


    她是他的一切?老天爺,這句話會教一個女人甘心為一個男人做任何的事情,甚至連命都不要。


    她何德何能?她怎麽能被他如此愛著、護著、憐著?


    「二爺,你是笨蛋……」她抽噎的哭個不停,「我是麻煩,不是你的一切。」


    「你是。」他蹙眉笑歎,「你是我的一切,是比任何稀世珍寶都還要珍貴的寶物,所以……我拜托你別離開我。」


    聽見他那近乎哀求的話,趙慕真心頭一緊,淚水猶如決堤的江水般湧出。


    「二爺,別……別這麽說……」她會動搖、她會反悔,老天,她不想聽見這些動人的話。


    「好,不說,我隻求你……」他癡癡的望著她,「下來好嗎?」


    一道曙光乍現,天亮了。


    兩人的眼神對上,她清楚看見他疲倦的臉龐,他真的找了她一夜,他真的不放棄她。


    可是,她也是真的不想連累他呀!


    「嗚,二爺,你幹嘛這樣?為什麽要找我?我……我明明叫你別找我了……」


    「你犯懶了嗎?不想給我燒飯洗衣了嗎?」他笑歎一聲,「若你走了,以後誰來照顧我的生活起居?」


    「會有別人的……」


    「沒有別人了,隻有你。」他舉起雙手,「我隻有你。」


    往下看著他高舉的雙手,她愣住了。


    「下來吧,我會接住你,牢牢的接住你。」


    這一刻,趙慕真知道自己徹底失敗了,她敵不過他的柔情攻勢,她自以為猶如銅牆鐵壁的心防,其實不堪一擊。


    解開將她跟樹幹綁在一起的腰帶,她往下一跳,撞進了他的懷裏。


    當傅天抒緊緊將她溫暖的身子抱在懷中,他心中大石也終於落——她總算迴到他身邊了。


    而他,再也不會讓她離開他。


    捧起她的臉,他深深的注視著她,「趙慕真,我要狠狠的修理你,給你個教訓,好教你知道以後絕不能再這麽嚇我。」


    聞言她心虛的看著他,「慕真……甘願受罰。」說著,她緊緊的閉上眼睛等待著責罰。


    他會擰她嗎?還是打她一耳光?或是……正想象著各種可能的責罰方式時,她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唇瓣被重重壓上。


    睜開眼睛,她看見他的臉……好近。


    她意識到這是什麽樣的「責罰」,而這完全不在她的想象之中。


    「閉上眼睛。」他低啞的說。


    「二爺,這……這是責罰嗎?」她滿臉羞紅,嬌怯的問。


    「對。」他勾唇一笑,「而且……我還要繼續責罰你。」語罷,他再次攫住了她的唇。


    她閉上眼睛,一如她剛才所說的——甘願受罰。


    迴永春城的路上,趙慕真將自己被野狗追上樹的過程全部告訴了傅天抒。


    他這才知道為什麽她的鞋會掉在小徑上,而且上麵沾了血。


    那血不是她的,而是那群野狗在互咬後又叼了她的鞋所致。


    想起那教人驚心的畫麵,他慶幸那兒有棵救命的大樹,也慶幸她有足夠的力氣爬到樹上避難,更慶幸那些狗叼走她的鞋,好讓他能循跡找到她……


    總之,這次真是有驚無險。


    迴到傅家後,排隊等著臭罵她一頓的有一票人。


    傅長年、張儷、張媽、韓棟、林群開、李叔……他們一見到她迴來,每個人都責罵她。


    她哭了,不是因為被罵而覺得委屈,而是因為感動。


    她知道他們為什麽罵她,那是出於關心、出於不舍、出於愛的責難,她何其有幸能進到這個家,何其有幸能被這些人愛著……


    當她被輪流責罵而掉下眼淚時,張儷上前緊緊的、猶如一個疼愛孩子的母親般抱住了她。


    「孩子,這兒是你的家,別再離開了。」張儷在她耳邊輕聲道:「不管遇到什麽困難,隻要我們在一起,事情就能迎刃而解,懂嗎?」


    就在張儷對她說了這些話後,她哇的一聲,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午後,輾轉得知此事的二夫人來到傅府探望。


    張儷先行接待了她並寒暄片刻,便遣張媽替她領路前往別院。


    別院裏,聽見有人在院門外喊著,趙慕真立刻迎出來——


    「二夫人?」見站在院門外的是二夫人以及張媽,她十分驚訝。


    「你在休息嗎?」二夫人笑問。


    「不,我哪兒睡得著,正在畫樣……」


    「二夫人,我先離開了。」張媽說。


    二夫人謝了她,「有勞。」


    「二夫人客氣了,應該的。」張媽說完,轉身離開。


    張媽離去後,二夫人笑視著慕真,語帶促狹地道:「才剛曆險歸來,就急著投入工作?」


    聞言,她立刻知道自己留書離家的事情已經傳到二夫人那兒去,麵露尷尬,難為情地道:「二夫人已經知道了?」


    「嗯。」二夫人點頭,「你真是個善良的傻姑娘,你是為了二爺及傅家才離開的吧?」


    趙慕真無奈笑歎,「如今關於我的謠言滿天飛,已經嚴重影響到傅家的名聲及鎮金堂的生意,我……」


    「慕真,」二夫人執起她的手,輕輕握在手心裏,「柳暗花明又一村,守得雲開見月明,這些風風雨雨早晚都會平息的,你又何必這麽傻呢?」


    「二夫人,大家對我太好了,」她眉心一擰,「就因為大家是這麽的愛護我,我才更覺得自己該為他們做些什麽。」


    二夫人眼底逸滿憐惜,「老天爺不會虧待你這樣的好姑娘的。」


    這時,一陣腳步聲接近,趙慕真一看,竟是傅天抒。「二爺?」


    傅天抒走了過來,笑視著二夫人,「二夫人,真是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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