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響,沈宴正在猶豫,難道是因為自己的說詞不夠生動感人?


    他得再想想繪聲繪色的演講稿,古有那些思想家哲學家在君王麵前強辨,今天他沈宴不說服這些祖宗,他還真不出這門了。


    這時“嗡”的一聲自牆壁上的牌位傳來。


    沈宴都愣了一下,因為靈魂之中傳來了一股明確的信息。


    隻有四個字“放手為之。”


    聽上去頗為驕傲自得。


    沈宴:“……”


    難道並非這些老祖宗沒有被自己剛才的話打動,而是擅長建築這樣的優美園林的高手實在太多,爭論著由誰出手呢?


    沈宴趕緊在香爐前拜了拜。


    老祖宗讓他放手為之,還有比這更讓人踏實省心和有信心的嗎?


    若一開始,沈宴建成他想要的駐地的信心隻有三成,那麽現在直接飆升到了九成。


    身後有人,就是這麽有底氣。


    沈宴走出祠堂,去看了看學生,學生們正在吃晚飯。


    傳臚這家夥正將臉埋在碗裏麵,旁邊的筍子正在教訓他。


    “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


    傳臚疑惑的抬頭,還十分不滿意筍子打擾他幹飯,太好吃了,每一次他都將小肚皮吃圓。


    筍子:“沈宴說,你這叫山豬吃不了細糠,這麽美味的食物,我們得細品。”


    傳臚:“?”


    山……山豬?好像的確有點像山豬進食,一腦袋都捂食物上。


    筍子正夾起碗裏的食物塞進小嘴,臉上還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


    沈宴看著好笑,這小作精,事兒就屬他最多。


    小孩本能的會有模仿行為,筍子每天都跟在沈宴身邊,自然會從身邊學起。


    沈宴看看天色,估計等會這些學生家的大人就會來接他們了。


    這時,筍子屁股一個勁往沈宴旁邊擰,擰一下看一眼沈宴。


    沈宴見筍子屁股一撅,就知道他有事,問道:“怎麽了?”


    筍子露出笑眯眯的臉,偷偷道:“阿離想成為職業者都想瘋了,天天抓我腦門。”


    “我想著他幫我買了小狗子,所以我也想幫幫他,能不能讓他進祠堂給祖宗們上一炷香?”


    這娃現在和阿離相處得還真不錯。


    沈宴心道,筍子的入職儀式需要的狗,在傭兵之城還真找不到,的確虧了阿離幫忙購買了一隻。


    再說,沈宴也帶學生進過祠堂,並非什麽大事。


    想了想,筍子這一點小心願他還是能滿足的,道:“等會放學,讓阿離留下來一會兒。”


    時間過得很快。


    等沈宴帶著阿離去上香的時候,虎豹傭兵團的幾個孩子也跟著。


    阿離激動得直搓小手。


    他該對祖宗們說點什麽好呢?


    光顧著激動了。


    其實越激動的時候,的確越不容易組織語言。


    等將香插香爐時,阿離都慌了,最終憋出來一句:“祖宗,一定要保佑我啊,多看看你們的小心肝阿離。”


    沈宴:“……”


    等阿離離開,沈宴疑惑地看了一眼祠堂上麵的牌位。


    以祖宗們這麽愛賜印的習慣,加上阿離雖然不知道祭拜的流程,但那份真心和期待,沈宴都能感受得到。


    按理一千個祖宗呢,總會有那麽一個看上眼的才對。


    但為何並沒有賜印呢?


    因為阿離是深淵人鬼?


    不,沈宴立馬否決了這個原因,華夏文明有教無類,連亞人種都有被賜印的,更何況阿離除了眼睛和稍微白皙的皮膚,和其他人類一模一樣。


    那又會是什麽原因?


    ……


    今日,學生們迴去後,自然又被團裏的大人詢問了一番。


    比如氣浪傭兵團的冉虎。


    隻不過這一次冉虎的父母就不怎麽客氣了:“聽說你今天帶著人去我們工地上鬧事了?”


    冉虎小身板一正:“我那怎麽叫鬧事?我那叫路見不平一聲吼,我鋤強扶弱呢。”


    周圍的人都聽得愣住了,什麽玩意?


    路見不平?還什麽鋤強扶弱?


    這孩子還路見不平到自己家裏麵了。


    冉虎的父母自然臉色一怒,今天的事情可不是幾個銅鳩鳩的事情,他們誰也看不上幾個銅鳩鳩,而是冉虎帶了那麽多人,300多孩子呢,還有一些看熱鬧的,讓自家叔伯下不來台。


    那些叔伯也是看著冉虎長大,當時沒有為難小孩,但做父母的怎麽也得給這些兄弟一個交代,團裏本就是這樣才能和諧。


    聲音不由得提了起來:“給團裏找事,你還有理了。”


    “一個平民的幾個工錢,你還因為這點小事和自家叔伯對上了。”


    本以為這小孩被嚇唬一頓,甜甜的喊上兩聲叔伯,這事兒也就過去了,團裏的兄弟關係還是十分不錯的。


    結果,冉虎道:“爹,各位叔伯,這不是小事啊,這是我們氣浪傭兵團的名聲。”


    “沈宴給我們說了,這樣明目張膽,還毫無遮掩的克扣工人的工資是不對的,沈宴今天還誇我做得對呢。”


    “沈宴說,我們今天克扣一點工人的工資,看上去不起眼,但日積月累,工人們心裏肯定會有意見。”


    “消極怠工不說,那些有能力的工人肯定優先選擇其他傭兵團了,因為都怕我們克扣他們的工錢,別人家的工人一個頂我們兩個用,耽擱的我們付出的成本和生意,那就不是幾個銅鳩鳩能比的了。”


    “不信你們去看看虎豹傭兵團的工人,虎豹傭兵團從來不克扣他們工錢,還按時放工,那些工人我看著和我們招的那些工人完全不是一個樣子的了,幹活又熱情又積極,讓他們細心一點,他們真當自家的事兒一樣,絕不參水耍滑。”


    “而且沈宴說,影響最嚴重的是緊急招工,像上次十天大雨突然招收工人,到時候我們因為這點小問題,工人都不會選擇我們,想用工人的時候用不上,你們想想,那虧損得多大。”


    “沈宴說,名聲是很重要的,優質的工人會選擇名聲好的傭兵團,時間一長,對傭兵團來說,提高的利益可不是少數。”


    眾人都不由得愣了愣。


    冉虎的父母也沒反應過來,以前冉虎這小子虎頭虎腦的,結果才去那學院幾天,怎麽就能說會道的了?


    正要嗬斥,冉虎繼續道:“因為這事,我還被同學笑話了呢,說我們氣浪傭兵團連工人的幾個銅鳩鳩都看得上,是不是生活艱難了。”


    “我覺得我頭都抬不起來了。”


    眾人眉頭一皺,居然看不起他們氣浪傭兵團?


    有人嗬了一聲:“你明天去問問你那些同學,他們團裏就沒有克扣工人工錢的問題?”


    他們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好意思說他們氣浪傭兵團,還什麽生活艱難?


    冉虎繼續道:“再說是你們送我去學院的,我現在的這個職業的入職儀式,它就是不許克扣工人的工錢。”


    “我還能跑去其他團阻止別人啊,還不得將我一巴掌扇飛,所以……所以我就隻能找自家叔伯了。”


    說得今天的幾位叔伯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是仗著自家叔伯不會對他動手,所以膽兒肥了啊。


    也算是給今天的叔伯,還有冉虎的父母一個台階下,並非冉虎非要和自家叔伯作對,而是他這是完成他的入職儀式呢,算是找自家叔伯幫一個忙。


    這麽一轉過彎,事情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無非就是自家子侄仗著團裏長輩的寵愛,調皮了一些。


    再說,這麽小小年紀的職業者,眾人對待的態度的確要寬厚很多。


    當然該訓斥的還是要訓斥,作為冉虎的父母,這樣的訓斥還必須得當著團裏的兄弟進行。


    等訓斥完,冉虎被抽了兩下屁股送了下去。


    等剩下一群大人的時候,有人道:“我覺得冉虎說得也並非沒有道理,好的工人和消極的工人,大家肯定也知道差距有多大。”


    “再說……”這人看了一眼那克扣工人工資的團員。“再說克扣的工資都進了私人的腰包,也沒有貢獻給團裏。”


    這麽說來,非但沒有給團裏帶來利益,反而還讓工人心生不滿,消極怠工,給團裏造成了損失,埋下了可能的禍根。


    估計冉虎也沒有想到,他就從沈宴那學了幾句他自己也沒弄明白的話術,居然引起了團裏一陣的討論,甚至還爭論了起來,因為克扣工人工資的可不僅僅那一人。


    很多人從來就沒有將工人當一迴事,所以隨意對待,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而其他傭兵團的學生迴去後,特別是那幾個已經被賜印的學生,一股溜煙的往自己工地跑。


    去幹什麽?自然是去鋤強扶弱去了,現在正是工人下工的時間,別以為隻有冉虎會想辦法完成入職儀式,他們也會。


    氣勢洶洶,跟從山裏跑出來的小老虎一樣。


    此時,沈宴正在和趙闊討論修建駐地的問題。


    駐地的修建是必須的,他們虎豹傭兵團的環境,的確比一般的傭兵團還差。


    當初趙闊從鐵血傭兵團出來,身上一個銅鳩鳩都沒有,能通過努力購買一塊駐地已經算不錯的了,所以對駐地的要求的確少了一些。


    但現在條件好了一些,自然需要改變。


    趙闊本想著建設得和其他傭兵團一樣,像樣子就行。


    但沈宴現在眼睛都發光的跟他講什麽華夏園林,亭台軒榭。


    這些是什麽?


    光是聽著沈宴的描述,似乎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趙闊對沈宴的創造能力是十分認可的,就是沈宴花錢的時候沒個數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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