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深夜,這般掙紮,定是遇到了什麽困難。


    沈宴心道,有困難就好,偉大的未知會幫助他的。


    傭兵之城,上城區,燕嶼傭兵團駐地。


    燕良翻來覆去的怎麽也睡不著,因為明天他和地陸傭兵團的繼承人陸浩將有一場決鬥。


    若是普通決鬥也就罷了,不過是輸贏而已,最多被掃了顏麵。


    但這次的決鬥,決定了未來一年一座十分重要的礦山的開采權。


    他們燕嶼傭兵團和地陸傭兵團在一礦山的擁有權上一向有分歧,但兩個傭兵團的實力又差不多,為了不火拚得兩敗俱傷,所以他們決定,每年由各自傭兵團的繼承人進行決鬥,贏的一方獲得該礦山未來一年的開采權。


    公平公正,以實力說話的傭兵,對這個辦法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來。


    但,燕良連輸三年了,失去了三年的開采權。


    而且,團裏對他這個未來繼承人也越來越不滿了,威信盡失。


    他內心的煎熬可想而知,但無論他如何努力,都戰勝不了對方,陸浩手上有一件極其厲害的聖器。


    一天一天的努力鍛煉有什麽用,所有人在意的還是最終的結果。


    沒有了那座礦山,燕嶼傭兵團這三年的日子,的確不怎麽好過。


    燕良輾轉反側,明天又是決鬥的時候了,如果不出意外,他還是贏不了,連輸三年對他的信心的打擊是巨大的。


    但……


    但燕良手裏拿著一麵古舊旗幡,隻要能唿喚出手上這件聖器中的英靈,他就還有贏的可能。


    “臨淵儀式,如何才能觸發臨淵儀式!”


    燕良的手指的骨節都握得蒼白了,一咬牙,將旗幡鋒利的一端對準了心口的位置。


    他從一個流浪的老傭兵那裏知道了一個邪法,隻要將聖器插進心髒,用胸腔的鮮血,或許能臨時唿喚出一次英靈。


    但這個方法十分的危險,使用者十有八九都會死亡。


    太多的壓力,太多的負擔,終是讓燕良走到了這一步。


    “哪怕……哪怕贏一次也好。”


    這樣所有人都會看到他的存在。


    燕良現在的狀況其實非常糟糕,和那些精神被感染的人差不多,說不定什麽時候負麵情緒積累到一定程度,爆發開來,他就會變成怪物。


    他的眼睛其實已經有了些灰白。


    處於這種狀態下的人,最容易走極端,而且完全對自己的危險狀態不自知。


    對生的渴望,讓他高舉旗幡的手有些顫抖,尖銳的一端對準心髒。


    深夜,這樣的畫麵恐怖到了極點,但無人欣賞。


    燕良內心掙紮著,但最後還是做了決定,手上的旗幡刺向心髒。


    聲嘶力竭:“以吾鮮血,唿喚你的名字!”


    隻是,那尖銳的一段在心口前卻停了下來,倒不是燕良後悔了,他現在瘋狂的狀態可不會讓他走迴頭路,而是腦海中一陣拉扯,如同將他的靈魂都拉走了。


    大海之上,眾人正聊得熱火朝天。


    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麽,在現實中恐怕都聊不到一起的人,在這裏反而能大膽暢聊。


    十分的奇妙。


    這時也發現了新的小船向大海中央行駛而來。


    趙瀾:“咦,今天還有人沒到?”


    他還以為是誰“遲到”了。


    結果,等船近了,才發現是一個新人。


    趙瀾:“這人不是……”


    關於燕良和陸浩的決鬥,他以前跟看樂子一樣還去看過一次,稍微有些印象。


    為了一座礦山,打得那才叫瘋癲,口吐鮮血,身上被砍得血肉模糊都能爬起來,所以這燕良好像還有一個外號,叫燕瘋子。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燕良的外在,卻不知道他為何會瘋狂如此。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人類的共情並不相通。


    燕良現在驚訝到了極點,那邪惡的臨淵儀式的方法是不是太神奇了一點?


    讓他直接到了一個未知之地?


    大海泛舟,飛星橫空,哪怕是傭兵之城外的幽靈海,也不是這樣的啊。


    他這是到了哪裏?


    更奇妙的是,這裏還有其他人。


    鐵血傭兵的趙瀾?靈族的星鬥?


    整個傭兵之城,現在不知道趙瀾和星鬥的人,還真不多了。


    都是他羨慕的存在,每日如同陽光一樣,如同他羨慕的雲遊詩歌中的傭兵,而他背負著,壓抑著,連做一個普普通通四處冒險的傭兵都做不到。


    首先開口的是趙瀾:“燕瘋子?”


    “聽說你明天又要去決鬥了,我本來還約著星鬥,去看你的比試。”


    星鬥也是一愣,趙瀾的確約過他,說什麽看樂子也是傭兵必要的冒險。


    這人就是趙瀾提到過的燕良?


    燕良目光朝四周看了看,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醜陋可怖的老者,靈族,還有趙瀾他們,完全不一樣的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燕良迴過神,這趙瀾哪壺不提哪壺,並非所有人都能像他生活得無憂無慮。


    “嗯”了一聲,他和趙瀾其實並不熟。


    但此時能說上話的也隻有趙瀾了,他現在最關心的其實還是他的臨淵儀式到底成功了沒有。


    試探地問道:“這裏是哪裏?”


    趙瀾一捂腦門:“光顧著敘舊了,差點忘記了你是新人。”


    “這裏是聆聽那位偉大的閣下的真理和啟示的未知之地。”


    燕良:“……”


    等等,未知?


    嘶,這裏不是成功進行臨淵儀式的地方?


    未知,未知……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人,一聽到這兩個字,就從靈魂上會產生恐懼。


    燕良現在實在無法形容他此時的心情,還去聆聽未知的真理和啟示?


    這些人是不想活了?


    不對,是比死更加恐怖,無可名狀的未知啊。


    趙瀾一聳肩:“你不必如此,雖然我們才來的時候比你還感到恐怖,但多來幾次,你就會發現,你是多麽的幸運。”


    幸運?


    燕良覺得趙瀾一定是瘋了,關鍵是其他人居然還在那裏理所當然的點頭。


    自從他來到這裏,一切都變得不可理喻了,一定是那未知的幹涉,讓這裏所有人都不正常了。


    肯定是這樣。


    不然為何在未知之地,窺見了未知還能不害怕和恐懼?


    其實有些事情光靠說,是真的說不通。


    這裏的人應該都在這一點上達成了共識。


    趙瀾也是無力的道:“燕瘋子,聽說你都連續輸了三年了,今年有沒有信心?”


    “若是你還是贏不了,我倒是有一個辦法,保證你贏得輕輕鬆鬆,贏得沒有半點意外。”


    燕良覺得趙瀾定是瘋了。


    趙瀾繼續道:“你若不信,你問問你旁邊的老頭,咳,嗯,大主教,他可是第三序章的傳奇。”


    燕良一時間都驚呆了,什麽?那個醜陋可怖的老頭是第三序章的超強者?


    趙瀾:“還不信的話,你問問這位靈族的長者,他們靈族可不會糊弄人。”


    辛夷長老和大主教傑拉斯都不由得瞟了一眼趙瀾,這家夥居然拉他們背書。


    燕良現在的想法,現在隻有四個字,真的假的?


    必贏的方法嗎?


    沒有人知道他想贏的決心,甚至為了贏,他都已經下定決心,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


    不由得道:“什麽方法?”


    趙瀾臉上都是得逞的笑容:“告訴你之前,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若是明日的決鬥你贏了,你得答應加入我的詩與歌傭兵小隊。”


    燕良雖然三年沒有贏過一次,但這瘋子打架是真的又瘋又顛,實力並不弱,跟個拚命三郎一樣。


    趙瀾其實最近也在為他的傭兵小隊招人,他們詩與歌一共才兩人,離開啟偉大的冒險實在差太遠了。


    不過趙瀾看上的人,別人看不上他們,兩個菜鳥傭兵,還自信的覺得自己的傭兵團十分了不得,別人有經驗的傭兵,一看就能看出其中的問題,中看不中用。


    而趙瀾降低標準招收普通一點的傭兵吧,別人也不願意,為什麽?


    因為這些傭兵加入傭兵小隊出任務為的是生活和賺錢,但看看趙瀾和星鬥,一個不缺錢,一個物資豐厚,估計都沒考慮過賺錢的事情,要是普通傭兵小隊像他們這樣一天沒事在傭兵之城閑逛,估計早餓死了。


    所以,趙瀾不上不下的心態,愣是一個人都沒招到。


    沈宴也在看著:“……”


    這小子倒是挺會見縫插針,這都能被他逮到機會。


    燕良一皺眉,趙瀾說得為何這麽篤定,就像他的那個辦法一定能讓他贏一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地球三萬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肥皂有點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肥皂有點滑並收藏地球三萬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