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身軀顫動露出破綻的那一刻起,他就給黃健兵挖了一個陷阱,這個陷阱黃健兵不得不跳,因為黃健兵有自己的自信和驕傲。


    “你輸了。”


    話語間柯興邦的拳頭幾乎在同時落在了黃健兵胸口,黃健兵手被抓,拳上力量完全承受,一口鮮血噴出。


    柯興邦偏過去的頭正迴轉迴來,這口血愣是噴了一臉,然後自己也噴出了一顆碎牙。


    黃健兵畢竟是黃健兵,不是別人,極致速度之下的拳頭威力仍然帶來了傷害。


    “誰說我輸了。”


    黃健兵笑起來,被抓住的拳頭周圍升起了一團風,接著是手臂,然後是身體,周圍的空氣都躁動起來。


    柯興邦咦了一聲,“原來你也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難怪有這麽強大的信念。”


    話落,柯興邦身體周圍同樣產生出氣流。


    兩股勁風相互爭奪碰撞,室內狂風大作,一些小物件被吹得激射。


    兩人在漩渦中心單拳互搏,相互時有中拳,拳入肉的聲音被風聲淹沒。


    風越來越大,在石屋裏來迴激蕩,整個石屋都受不住,風向外溢出,很快衝破了大門和窗戶。


    伏靄走進了旋風裏,步履艱難,風洗刷著身體,每一分每一寸,他沒有抗拒,而是坦然承受,仔細感觸著風裏蘊含的能量。


    風裏的能量自然是天地間的能量。


    還在鎖輪第五道鎖沒有開啟時,伏靄已經能若有若無地感受到空氣裏的隱藏的能量,在鎖輪第五道鎖開啟後,基因係數已經不能直接用數值來顯示,卻對天地能量有了很清晰的感觸。


    隻是陳霄在前,讓他不敢過多去嚐試。


    而今天,他是放開了心神。


    和以往感觸不同的是,以往空氣裏的能量是淡薄一層,現在卻是能感覺到風裏充滿了暴虐之極的能量。


    不是感觸更清晰了,而是能量的密度太高。


    空氣裏的能量都被匯聚在風裏。


    腳步沒有停,一步一步向大門而行。


    從一開始的被動感觸到後來的主動感應,生澀地去撩撥改變到掌控,過程很短,僅僅五步,自有風圍繞在身周。


    隻是還沒到大門口,他停了下來,然後退了迴去。


    因為風在急速減弱。


    顯然裏麵的戰鬥已經結束。


    不論勝負,結果已經不能改變。


    想到後麵的安排,他果斷地退了迴去。


    “怎麽迴事?”一群人都圍了過來,魚方海下意識問。


    他們親眼看著伏靄進入了灰黑的龍卷風中,朦朧身影快要看不清時又退了迴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伏靄望著那邊說道:“結束了。”


    風已經小了很多。


    魚方海怔了一怔,“誰贏了?”


    伏靄搖搖頭,“不知道。”


    當風小到一定程度,突然就散了,露出幹淨無比的石屋子。


    眾人都出了門,站在石屋子附近。


    一隊士兵也跑步過來,在石屋子處列陣警衛。


    那隻巨獸卻不近前,而是朝外跑去,沒人管它。


    大門沒有門,卻沒有人往裏看。


    沒有多久,一人出來,上身衣服盡碎。


    伏靄等人心直沉下去。


    出來的是柯興邦,滿身血汙。


    沒有黃健兵的身影。


    柯興邦抬頭看了眼天空,徑自走到魚方海身前。


    “他走了,你們該做什麽做什麽去吧。”柯興邦的聲音很疲憊,揮手示意士兵拿衣服過來,一將官脫了上身軍裝小跑過來,柯興邦披在身上,說道:“想利用無法掌控的力量,終會被力量反噬,不過……他很高興,我很遺憾。”


    柯興邦是真的遺憾,離開時長歎:“真是可惜啊!”


    伏靄等人不知道黃健兵和柯興邦戰前約定,不知道柯興邦可惜什麽,如果不是知道柯興邦野心,還會誤以為可惜失去了擁有強大實力的一位愛將。


    他們知道柯興邦絕不會是這個意思。


    他們沒進屋察看,伏靄放出一隻偵察小賊進去,過了會臉色古怪地道:“沒人。”


    屋中間幹淨無雜物,空無一人。


    聯想柯興邦所說的“他很高興”,伏靄已然知道黃健兵步上了陳霄的後塵。


    隻是和陳霄不同的是,他能確定陳霄還活著,黃健兵卻沒有留下任何信息。


    他猛然驚醒,“他的坐騎……”


    魚方海頓時明白,正在這時遠方傳來密集的槍聲。


    等他們趕過去,隻看到那巨獸的屍體。


    眾人心很冷。


    ……


    “真去殺哈撒鷹?”登陸艦上溫小月心情很煩躁,和黃健兵商量的“拐走”黃小燕的計劃胎死腹中,心裏很難接受,“你們說過陳霄當初也是這個樣子,那你們告訴我,他到底死沒死?”


    天地合一誰都沒經曆過,沒人能確定這個問題的答案,隻能靠猜測。


    “無形的東西怎麽會死?肯定沒有死。”魚方海淡淡說著,心想看不見摸不著聽不到,是死是活誰又說得清,他看向伏靄,“我不希望你也走上這條路。”


    伏靄沉默。


    身旁佟思雨更是一句話不說,姣美容顏沒有任何情感露出,誰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計劃要改。”魚方海深吸兩口氣,“和柯興邦交手的計劃放棄。”


    這是害怕和擔心了。


    伏靄搖搖頭,“不,繼續進行。”他想了想,說道:“我在風裏已經進入了那種狀態,身體並沒有什麽不適,畢竟……我還是有些不同的。”


    沒人覺得這話自大。


    因為伏靄確實是不同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柯興邦明顯也進入了那種狀態,但是柯興邦沒有消失,說明了消失不是必然的,也說明黃健兵不如對方了解那種狀態更深。


    魚方海還是搖頭:“不能冒險。”


    “不算冒險。”伏靄輕輕抓住佟思雨的手,手掌上傳來陣陣顫栗,這個漂亮堅強的女人終究不如表麵上那麽鎮靜,她的內心其實充滿的恐懼和害怕。


    伏靄淡淡解釋了一句:“黃大哥真的不是我的對手。”


    “他也不是柯興邦的對手。”說話的是雲逸飛,話中意思很明顯,都強過黃健兵的兩人孰強孰弱仍是不明朗的,黃健兵和柯興邦一戰以黃健兵消失柯興邦走出結束,以柯興邦的狀態來看,黃健兵是慘敗,甚至都沒能給柯興邦以重創。


    伏靄自信滿滿地道:“至少我不會敗。”


    這話既是說給大家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


    他首先要給自己立起必勝的信心。


    不思勝先慮敗,就會少了一往直前的氣勢,和柯興邦這樣的人對戰,一旦失了氣勢根本打都不用打了。


    眾人正在溝通著,老艦長楊天忽然進了艙。


    這位老將軍雙眼紅絲滿布,充滿了疲憊。


    他直接坐到魚方海身邊。


    “有件事要和你們說一下。”楊天從兜裏摸出一根煙點燃,“哈撒鷹的事你們不用管了。”


    魚方海問道:“為什麽?”


    “我有一個完美解決的辦法。”楊天吐出一口濃煙,把自己藏在煙霧裏。


    王學岩煙癮被勾了起來,左右看了看,也點了一根煙。


    沒人理他。


    楊天跺跺腳道:“現代科技對付一隻扁毛畜生實際上簡單的很,不要小瞧了腳下的科技結晶,我有完美方案,你們在艦內還在艦外沒什麽鳥用。”


    魚方海疑惑不已,“您的意思是……”


    “我會在發現哈撒鷹兩百公裏處將你們放下去,喜歡幹什麽幹什麽去,殺完哈撒鷹我再去辦點私事,一個月後在放你們下去的地方匯合。”


    不等魚方海等人說話,他滅了煙頭,直接返駕駛艙去了。


    魚方海不疑有他,心思落在一個月的空檔上。


    這時溫小月忽然對王學岩道:“當時我們沒讓你小子看看黃大哥的未來,你就不能主動一點?”


    王學岩正在吸煙,被一口煙嗆到,連連咳嗽,他沮喪著臉道:“我又不是神仙,說看就看,還不是想著等到了關鍵時候再用,再說了,誰知道這麽牛叉的人物會輸呢,反正我是想不出來的。”


    “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魚方海有些煩心,“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去采集飛船一下,食物快滿了,總該去迴收一下。”


    登陸艦在一條河處放下了魚方海的隊伍,隊伍離艦五十米遠仍不見登陸艦起飛,卻是從上麵又下來了五人,登陸艦這才升空離開,五人敬禮目送登陸艦遠離。


    魚方海等人詫異莫名,轉念一想,魚方海驚道:“不好。”


    登陸艦除了他們小隊,駕駛艙還有楊天等九人,沒有別人,現在又下來五人,駕駛艙也就楊天和三名不可缺少的駕駛人員了。


    他飛快跑過去,果然五人臉上大有悲憤,一名職位明顯要高的將官委屈之極地道:“我們是被艦長趕下來的。”接著抓住魚方海雙手:“魚隊長,您快想想辦法,艦長想尋死啊!”


    “別急,先說說到底是什麽情況。”


    將官飛快地事情原委說出,原來楊天想要以自爆的方式和哈撒鷹同歸於盡,至於為什麽有這樣的決定,五人多少有些猜測,卻不敢下定論。


    魚方海心知肚明,楊天肯定是屬於反對柯興邦稱帝的小部分人群。


    流言蜚語既然在旗艦生活區裏傳得滿天飛,這些將領又怎麽可能不會知道,柯興邦一定是明示暗示的和艦隊的高級將領溝通過,柯興邦怎麽可能讓那些態度強硬的反對派阻擋在前方的道路上。


    所以這次楊天被派了出來。


    楊天也有了這個覺悟。


    這也說明柯興邦是真的希望他們這群人死了。


    魚方海看著五人,身上隻有一把小槍,心裏百感交集,“老艦長就讓你們五個在這裏自生自滅?”


    將官道:“將軍讓我們跟著你們,說是……說是聽你們的安排,讓您安排我們五個。”


    這是甩下一口大鍋啊!


    這時隊員們都走了迴來,不用問都知道是個啥情況了。


    溫小月道:“知道老艦長的決定是什麽嗎?”


    將官道:“跟著你們。”


    溫小月歎道:“我說的是深層的意思。”


    五人均不言語。


    溫小月見五人中有四人麵生,問道:“以前都是跟著老艦長的?”


    “不是,才調過來的。”四人迴答,包括將官。


    另一人道:“我一直跟著楊將軍。”


    溫小月摸摸腦袋:“統帥要稱帝,你們怎麽看?”


    將官搖頭道:“這是對我們信念的背叛,我是反對的。”另外幾個紛紛流露出憤慨之色。


    溫小月直接點明了,“這次任務應該是次送死任務了,你們迴不去了。”


    五人不是傻子,震驚之後都明白了當前處境。


    將官道:“那就不迴去了,我們跟著你們。”


    溫小月想了想道:“可我們還是要迴去的,不說全部,至少是要迴去幾個,你們想好了。”


    將官想也沒想,“我們幾個在野外沒活路,不跟著你們我們幾個也沒處去了。”


    溫小月看向魚方海,魚方海歎道:“那就這樣吧,我們先跟過去,看有沒有機會救迴老艦長。”


    接下來隊伍分成了兩部分,魚方海和伏靄先飛行而去,剩下的人在後麵尾隨。


    登陸艦速度遠比伏靄和魚方海的速度快,在天邊已成一個小點。


    他們飛出五十公裏時,登陸艦就到了一片雲層之下,另一個小黑點突然從雲中撲擊而下,抓在了登陸艦上。


    然後一團光亮出現……


    ……


    方圓十裏都是爆炸的殘骸,爆炸中心大樹倒了一片,一具黑乎乎的巨鳥殘屍就在中間,還未死絕,殘破的翅膀時不時抖一下。


    他們沒找到楊天的屍體,戰艦爆炸的特別徹底,有些殘骸還在燃燒,當真是屍骨無存。


    伏靄喃喃道:“我真不知道稱帝到底有什麽好?為什麽?”


    魚方海歎道:“生命是有限的,每個人對生命意義的看法都不同,我們不理解他的想法,他又何嚐理解我們的想法,就這樣吧,道不同不相為謀。”


    ……


    五日後伏靄等人抵達了采集飛船,這裏倒是平穩,草原上獵物很多,捕獵十分順利,采集飛船的空間艙早就裝滿,大量食物堆放在挖出來的地洞中。


    唐皮皮等五人震驚的下巴都合不攏,一個個傻掉的模樣。


    唐皮皮是那名將官,路上聽魚方海等人解釋還不覺得,等真看到了,才知道魚方海等人所說的未來也將以波瀾壯闊的畫軸展開,不是什麽小打小鬧玩過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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