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後的第三天,在釣魚時黃健兵突然對伏靄說道:“你的頭發怎麽又開始變黑了?”


    伏靄對著湖水一看,果然,滿頭間雜的白發竟然難得找到白發。


    鎖輪對此也是許久沒有得出結論,直到傍晚,鎖輪的解釋才來:“異生物生命能量緩慢潰散,預計700小時後死亡。”


    700小時換算成星球時間不到三十天。


    這個結果令伏靄既意外又高興,但是在看到鎖輪後一句話後,他從中感覺到鎖輪的憂鬱,或者說意思表達的太明顯。


    鎖輪對此並不高興。


    “很令人遺憾的結果。”


    伏靄隱隱覺得不對,問道:“異生物死亡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你為什麽不高興?”


    鎖輪隔了一段時間迴複:“開啟第五道鎖需要大量生物能量的支撐,即使你的屬性全滿也不一定能夠獨立支撐。”


    “你的意思是第五道鎖開啟我可能會死?”


    這次鎖輪的迴複很快:“不,你會有很長的虛弱期。”


    伏靄敏銳地感覺到鎖輪字裏行間的緊張,“你一定要開啟第五道鎖是嗎?”


    “是的。”


    “不惜任何代價?”


    “這是唯一讓我們都獲得自由的途徑。”


    伏靄明白了鎖輪的意思,意思是就算是讓你死也要開啟第五道鎖。


    他下意識去看自己如今的屬性,赫然發現離滿值不過咫尺,很快那一天就會到來。


    “我要是不想開啟呢?”


    鎖輪隔了有一個小時才迴答:“不,你會想的。”


    “……你這麽確定?”


    “因為第五道鎖的開啟你會得到一個世界。”


    伏靄吃驚地看著這串文字,“你沒開玩笑?”


    “沒有!”


    “真實的世界?”


    “是的,真實的世界。”


    “我不信。”


    “人類的科技文明走到了空間依附這一步,所以才有了衍生空間的存在,當人類繼續順著這條路研究下去,就會看到衍生空間之後的真實世界,一個平行時間軸的世界,通俗的講是另一個平行時空。”


    伏靄想了很長時間隻是朦朧的懂,“然後呢?”


    “你是另一個平行時空的入口,也意味著你是另一個平行時空的神。”


    “你是在誘惑我是嗎?”


    “不,我是在告訴你空間學,或者說是宇宙學。掌握了平行空間,可以保護你想保護的一切東西。”


    “你還是在誘惑我。一直以來我有點不太明白,你在哪裏?”


    鎖輪在哪裏?


    在大腦裏?


    不,它一直都不在。伏靄很確定這一點。


    鎖輪:“我就在這個平行空間裏。”


    伏靄忽然問:“開啟第五道鎖對你有什麽好處?”


    “自由。”


    “什麽自由?”


    鎖輪沒有再迴答。


    伏靄沒有再追問。


    這一晚伏靄失眠了。


    等他看到天邊的第一縷陽光,大腦無比清醒,突然就明白了。


    鎖輪口裏的平行空間是座牢籠,至少是座針對它的牢籠,它既然想離開,說明平行空間並沒有鎖輪說的那樣好。


    雖然是這樣,伏靄仍然有著相當的興趣,哪怕是一座牢籠,也是空間牢籠,是個空間,這和衍生空間是絕然不同的意思,衍生空間裏沒有時間,或者說缺少時間維度,所以裏麵存放的物體被靜止,不能存放活物。


    但是許久以來,一個湖泊裏的水生物都在鎖輪的牢籠裏,而它們是活的。


    而且那空間還很大,裝下了數不盡數的能源、金屬、樹木、水等。


    一晚上,伏靄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再初陽新升的刹那,一切都貫通起來,也就明白了過來。


    同時也對鎖輪的來曆產生了深深的好奇。


    是什麽人創造了鎖輪,又為什麽最後要將鎖輪關在一個空間牢籠裏。


    問題很多,不過沒有去問鎖輪,因為伏靄知道鎖輪不會迴答,或者會用別的理由搪塞,又或者欺騙。


    至於最後要不要冒險開啟第五道鎖,他還沒想好,暫時不去理會。


    異生物的生命能量不停潰散,潰散的速度每日遞增,超過了鎖輪的預算。


    潰散開始後的第五天,伏靄的頭發完全黑了,透著生命的光彩。


    第十天,黃健兵和魚方海感覺到伏靄的不同,魚方海隻是覺得不同,不同在哪裏卻不知道。


    黃健兵則是清晰地感覺到伏靄氣機的變化,在他眼裏,伏靄就像是一輪太陽,越來越亮,越來越耀眼。


    以前的伏靄帶著年輕人不該有的暮氣,如今暮氣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蓬勃的生命力。


    第十五天,伏靄身上濃鬱的生命氣息竟讓周圍植物煥發了新的光彩,一夜之間草長一寸,枯木逢春。


    一些小動物聚在了伏靄身邊,不願離開,不舍離開。


    這就形成了一道奇景。


    小鳥跟著伏靄飛,小動物們圍著伏靄撒歡。


    更甚者一隻強大的捕食者也來到了伏靄身邊,低下五米高的身體在伏靄身前討歡。


    黃健兵和魚方海都驚得呆了。


    待在伏靄身邊,兩人也覺得通體的舒暢,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仿佛無形無色的空氣裏有什麽東西飄進他們的體內,滋潤著每一寸肌膚。


    第二十天。


    黃健兵和魚方海覺得自己變年輕了,因為湖水的倒影是那樣年輕俊雅,眼角的細微魚角紋都不複存在,皮膚都特麽水靈靈的。


    魚方海說:“我感覺自己還能活一百歲。”


    黃健兵說:“我應該比你活得長。”


    魚方海:“滾。”


    兩人沉默相對。


    黃健兵道:“說不定他真是神明。”


    魚方海道:“我覺得你是什巴人。”


    “……”黃健兵道:“那你解釋一下這是怎麽一迴事。”


    魚方海想了想,“其實很簡單。”


    “簡單?”黃健兵驚訝了,“你知道?”


    魚方海點點頭,陽光灑在身上灑在身邊的湖泊裏,整個人充滿了智慧的光芒,“我能肯定,他身上發生了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黃健兵等了半天,“完了?”


    魚方海道:“是的,我已經說完了。”


    “……”黃健兵張張嘴,吐出一個字:“滾!”


    第二十五天,伏靄身上的氣息抵達了一個頂點,而他的周圍已經聚集了大量生物,這些生物處在食物鏈的各個階段,卻和平共處地圍繞在伏靄周圍。


    也就是這一天,伏靄脫了衣服,是徹底脫光的那種,閉著眼睛睡在天地之間。


    黃健兵和魚方海麵麵相覷。


    黃健兵道:“我們可能在見證神明的誕生。”


    魚方海沉默幾秒,“我在見證一個新的什巴人的誕生。”


    “……”


    伏靄感覺到了,感覺到周圍無處不在的無形物質,那種空無一物的感覺消失,自己不是活在無形無色裏,而是活在有形的環境當中。


    正如魚兒在水裏,水世界對於魚來說是無形的,可有一天魚兒感覺到了水的存在,知道了水的本質。


    伏靄就是那條魚,他感覺到了空氣裏的有形,知道了空間的本質。


    這是很奇妙的感覺,意會不能言傳。


    他想利用,卻根本調不動那無形的力量。


    他正想再試一試,腦海裏突然想起了陳霄,那個和空間融為了一體的男人。


    伏靄放棄了體感,重新穿迴衣服。


    不是任何事都需要去尋根朔源的,有時候不了解有不了解的好處。


    伏靄不想成為陳霄,自己還有紅顏知己在等待呢!


    任重道遠任務——遊走的能量,完成。


    原任務獎勵中樞神經傳導速率、機能契合度、大腦皮層神經活躍度各增加1%,但是鎖輪沒有給,因為憑外在力量再無法給這三項神經方麵的素質增加分毫。


    鎖輪給了一個針對3個e的專項獎勵:免費改造一次。


    但不知道為什麽,伏靄隱隱覺得這個獎勵給自己帶來了不安,心中暗暗決定,非必要,這個獎勵絕不使用,他也不需要3個e變得更強大。


    自第二十五天後,他的生命氣息不再攀升,而是自動收斂進體內。


    周圍獸群念念不舍地散去。


    黃健兵和魚方海刮了胡子,赫然看上去都隻像不到三十歲的青年人,頭上也是烏發蓋頂。


    黃健兵感歎道:“我要這多餘的壽命有什麽用?”這段日子身體有著極為明顯的變化,黃健兵的武道本就處在巔峰,人類裏站在最頂尖的位置,對氣機又有獨特的感知,就算他正值壯年,也能感到身體在進一步的年輕,細胞綻放的活力讓他處在前所未有的感覺當中。


    仿佛連穩固的身體素質又往前邁了一大步,天地都在自己腳下。


    前幾天他跑到遠處找了那頭站立五米身長達八米的“貓科”類猛獸,以往他都是避而遠之,這次再麵對時對方反有了畏縮之意。


    一番交戰,那頭大貓似的猛獸被揍得在地上抱著頭求饒,當然,他是這麽認為的,結果一轉身就被大貓偷襲,後背被勾劃了一道血淋淋觸目驚心的傷口,等他起了殺心,那大貓卻是遠遁而去。


    不過經這一戰,黃健兵知道自己真的又強了。


    這簡直不可思議。


    魚方海淡淡一笑,“如果壽命能轉送,你不想要倒是可以給我。”


    黃健兵哈哈兩聲就此把前一句話揭了過去,好奇地問伏靄:“這些天你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伏靄道:“我腦子裏的異生物要死了。”


    是要死了還沒有死。


    生命能量潰散並不徹底,在最後仍殘留了一絲,異生物陷入死寂一般的沉睡中。


    按鎖輪的分析,異生物冬眠了。


    等再次蘇醒將是漫長的一個時間。


    而蘇醒極可能是新生。


    鎖輪分析:這極可能是異生物生命延續的一個過程。


    至於醒後是好是壞,伏靄暫時不關心,那是以後的事。


    鎖輪更不關心,它認為那個時候自己早不在伏靄身邊了。


    伏靄將異生物生命潰散過程解釋了一遍。


    黃健兵很是驚詫,後悔道:“死時的生命潰散對身體的好處太大了,早知道這樣,我就不驅除它了。”


    真是一個無懼的男人。


    魚方海倒是不糾結在這上麵,望著遠方道:“已經一個月了,他們怎麽還沒找過來,不會是連方向都搞錯了吧。”


    ……


    “你看,我就說吧,它真能吃。”


    望著已經大了一圈的哈撒鷹雛鳥,溫小月好不感歎。


    這些日子登陸艦每飛行百裏,他都帶著隊伍下到地麵遊玩……哦不對,是觀察地貌,為養鳥而努力。


    有登陸艦相隨,倒是沒有什麽野獸被當成目標後還能夠逃過捕殺,雛鳥有大量血肉供應,長得極快,原本出生就有一人高,如今身高都到了兩米,一對鳥眼極具殺傷力,隻有在佟思雨麵前才顯得順服柔和。


    溫小月雖說打著探測的幌子,實際事情也是做了不少。


    他們收集了土壤、河水、樹木、礦石、生物標本等等,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做了。


    “真是一顆原始星球,資源豐富環境優美。”王學岩感歎不已,他逐漸適應這樣的生活,體現出自己的價值,每次下艦都會看一眼最先下艦人的未來,以確定安全。


    還別說,森林中潛藏的危險都避了過去。


    比如有一處地方看上去極為平靜,沒有任何危險。


    但在王學岩看了眼準備先下去的溫小月後,撲過去一把將剛離艦的溫小月給拉了迴來。


    他們丟了一塊新鮮的肉下去,隻見滿是腐敗的大地上出現無數的甲殼類小蟲子,黑壓壓一片,轉眼將那塊肉啃得幹幹淨淨。


    看得眾人後脊發涼心裏直發悚。


    他們抓了一隻小甲蟲,將其關在一玻璃瓶中,不曾想這小甲蟲竟然將玻璃瓶給咬了一個洞。


    他們換了金屬容器,三天後,金屬容器被蝕出洞來。


    他們變著法換容器,最後才發現小甲蟲逃不出木質的容器,對於木頭,小甲蟲仿佛天生厭惡,鋒利小嘴都不觸碰,老老實實地呆在木質容器裏。


    不過眾人都不放心,最後將小甲蟲殺死製作成標本。


    3個e很安靜很沉默,離開的日子久了,它便思念起小方蘭,也就很少離艦,獨自一人坐在艦裏當塊木頭人,往往一坐就是一天,連姿勢都不會換。


    這天它又坐著發呆,雙眼不觀窗外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艙內艦長楊天的聲音響起,楊天的聲音很急促:“徐小宇,下麵隊伍需要你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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