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靄遂又問柯清桐是怎麽迴事,這次問的是拓跋風。


    拓跋風將之前柯清桐的表現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沒有她,你小子早進了野獸的肚子。”


    伏靄沉默了一會,在係統空間兌換出一瓶藍瓶,塞進拓跋風手裏,努努嘴,低聲道:“給她喝了。”


    拓跋風便老實遞過去,“矮子給的,說是讓你喝下去。”


    柯清桐不理。


    拓跋風迴望伏靄,伏靄笑笑,“她是怕我毒死她。”


    “誰怕?有本事毒死我。”柯清桐迴頭滿麵怒容,搶過藍瓶看也不看,一口喝下。


    這小女兒態……


    拓跋風目瞪口呆,一句話不說,沉默翻到副駕駛位坐下,隻見李洪也打開了麵罩,一臉古怪笑容。


    拓跋風沒好氣道:“笑個屁。”說著,也打開了麵罩。


    李洪從後視鏡瞥了眼兩人,無聲說道:“打情罵俏。”


    拓跋風想了想,還真是,無聲迴應:“臉皮子薄,明明很擔心卻說些紮心的話,老子夾在中間難受。”


    兩人在前麵眉目傳情,後麵柯清桐是震驚地看著空瓶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


    “那個藍色藥劑是什麽?”


    “輔助治療精神創傷的藥。”


    “哪來的?”


    “陳霄給的。”


    “這麽珍貴的藥就放口袋?”


    “哎喲疼,輕點。”


    “還知道疼啊,沒辦法,沒有麻藥,大男人忍著點……今後你這臉完了,會醜得厲害……嗯?!別轉移話題,這藥市麵上沒有,一定珍貴的離譜,你就放在口袋裏?”柯清桐手上動作放輕,繼續縫合伏靄臉上的傷口。


    “……我告訴你一件事吧。”伏靄睜著眼睛,透過纖長的手指望著柯清桐白皙的脖頸,鼻間聞到陣陣幽香,目光不由往下移,他輕聲說道:“陳霄給了我一個衍生空間……哎唷,疼疼疼……”


    柯清桐滿臉驚愕,稍稍拉開身子,目光從傷口處聚焦到伏靄的眼睛,忽然發現伏靄視線似乎……她臉一紅,裝作沒看見,又俯上前去繼續手上的動作,“哦,聽說衍生空間隻是特殊人群才能擁有,他們不是權位極高的高官,就是特殊部門的人……是啊,我就覺得陳霄不太一樣,他不會是星鬥戰士吧。”


    柯清桐又停下動作,“難怪他那麽厲害,沒想到他這麽欣賞你,會給你一個衍生空間。”然後又俯下身。


    伏靄輕輕嗯了一聲。


    “說不定就是因為你們兩個在某方麵很像吧……好了,二十四針完成。”柯清桐收了針線,伏靄臉正中間仿佛趴了一條蜈蚣,柯清桐心裏歎了口氣,嘴上埋怨道:“如果在聯邦就不需要這麽麻煩了,那些科學家腦子裏成天轉著怎麽去宇宙去別的星球,就不想著怎麽把縫合器械變成便於攜帶的袖珍型,還要用這最原始的針線,搞得麻煩的要死。”


    柯清桐牢騷滿腹,收拾著工具。


    伏靄笑了笑,“其實挺好的。”


    什麽意思?柯清桐想著自己十多分鍾與伏靄都貼得很近,他的目光又在窺視……以為伏靄另有所指,臉上發燒,恨恨盯了他一眼,“有什麽好的,臭流氓。”


    伏靄愣了愣,諂媚笑道:“能不能請你再流氓……不不,是再幫一次……”


    “哈哈……”李洪和拓跋風實在沒忍住,笑出聲。


    “滾!”柯清桐大怒。


    “……我、我剛才是口誤,是說幫我再處理一下傷口。”伏靄滿頭冷汗,連連解釋。


    “你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柯清桐冷聲道。


    “哦!”伏靄不指望柯清桐幫忙處理胸前的傷口了,紅晶異獸形成的長須扁長,既尖銳又鋒利,作戰服表麵上隻穿透了兩個洞,裏麵卻是被割破,連係統給的防護服都沒能完全抵擋住,在胸前留下了一條橫切傷口,流出的血也被作戰服隔在裏麵。


    他縮到最裏麵,自個脫去作戰服,一捧鮮血嘩啦流在車內,他皺皺眉,又脫去防護上衣,露出已然結實的胸膛,一道血口從左到右,幾乎占滿整個胸膛,傷口看上去嚇人,卻不深,隻是皮肉翻卷難以直視。


    因為紅瓶的原因,傷口的血已經不再流出,翻卷的皮肉露出蒼白色。


    他將傷口兩邊的皮肉捏在一起,鬆手又彈開,顯然不縫合起來這處傷今後會留下難看的傷疤。


    他下意識去看柯清桐,赫然發現柯清桐正呆滯地望著自己,他咧開嘴笑了笑,卻不知臉上正中宛如蜈蚣一般的傷口讓笑顯得無比淒慘和恐怖。


    柯清桐沒來由的心酸憐憫,心知剛才是真的誤會了伏靄,她默默過來,在伏靄的凝視下,先給傷口消了消毒,然後一針一針地縫合,動作十分輕柔小心,嘴裏提醒道:“忍著點,不要亂動,一會就好。”聲音很是溫柔。


    這道傷口足足縫了四十多針,加上包紮,用時半個小時。


    當柯清桐滿頭大汗抬起頭,卻見伏靄正癡癡盯著自己,兩人目光一觸即分。


    伏靄低聲道:“謝謝!”


    柯清桐埋頭收拾,“下次再這樣冒失絕對不會再管你了。”


    伏靄隻是笑笑,也不當真。


    兩人在處理傷口時,前麵拓跋風多有迴頭,他倒是沒有別的想法,對伏靄的忍痛能力佩服之極。


    柯清桐一處理完傷口,拓跋風便道:“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伏靄將作戰服和防護服踢到一邊,“先聽點好的。”


    “我們發現了大麵積金屬異獸的足印,裏麵依稀能看到車痕印記,估計是連長的車,現在正順著輪胎印記在行駛。”拓跋風的語氣很平靜淡定,“現在行駛方向是東偏北一點。”


    伏靄喜難自禁,笑道:“太好了,壞消息呢?”


    “那隻紅色的晶體異獸陰魂不散,還在後麵。”


    伏靄立即拉開車門探頭出去,果然後麵遠遠吊著一個紅色身影。


    他縮迴來問道:“估計有多遠?”


    拓跋風聳聳肩,“兩公裏是有的吧。”


    伏靄皺眉想了想,當初射殺晶體異獸時距離在1.5公裏,如果能在兩公裏處射殺,爆炸產生的能量衝擊波影響相對要小的多,何況還在裝甲車裏,應該沒有太大的危險,當然,如果直接擊爆它的頭部那就更好了。


    “既然它跟著,那就殺了它。”


    “機炮彈鏈隻剩下3800發子彈,高射速運轉隻能維持2分鍾。”柯清桐調出裝甲車係統數據,“我們隻有一次機會。”


    伏靄笑道:“你忘了我是一名狙擊手,而且還有一次單獨殺死晶體異獸的經驗,把它交給我就行了。”他從係統中買出一件新的防護上衣,深吸一口氣穿上。如今2個e的能量對他來說就是毛毛雨,花起來毫不心疼。


    柯清桐瞥了好幾眼,剛才在清理時,她就發現伏靄身上脫下來的青色衣服不是普通衣服,不知道是什麽材質,此時見他又變出一件,不由問道:“你這衣服有幾件?哪來的?”


    伏靄隨口就道:“多著呢,都是連長給的。”說完心裏念著:對不住了連長,您就幫我多背些鍋吧。


    他怕柯清桐打破沙鍋問到底,連忙對李洪叫道:“洪洪注意把車開平穩一點。”


    李洪臉色僵硬,“現在老子水平好著呢,另外能不能不叫我洪洪,叫我洪哥是不是好聽點?”


    伏靄把雷落·改收進衍生空間,反正已經丟了鍋出去,也就不再藏著掖著,在拓跋風的羨慕目光中開玩笑道:“等殺了它我們找處地方休息,如果洪洪能叫我一聲伏哥,咱們就吃頓熱乎的大餐,同時每人一套防禦性能優良、冬暖夏涼的衣服。”


    “真的?”拓跋風眼睛一亮,說道:“別開玩笑哦。”


    伏靄斷然道:“絕不是開玩笑,不信你問咱們的大美女,剛才她可是偷偷研究了的。”


    “矮子你……”柯清桐臉一下子通紅,什麽偷偷的,我隻是收拾一下車內亂七八糟的東西而已。


    伏靄可不會等她發飆,打開車門翻身上了車頂。


    就聽車內拓跋風問道:“矮子說的是真的嗎?”


    柯清桐道:“是真的,那衣服很軟,不是綿不是布料,不知道是什麽材質,有些像金屬,誒,反正說不清,你自己看去。”


    拓跋風道:“洪洪,為了大餐,為了生命,你就從了矮子吧。”


    李洪:“……”


    ……


    伏靄仔細地將雷落·改固定在車頂,支架吸盤吸力很大,完全不用擔心它會在顛簸的車頂滑動。


    他深唿吸幾口氣,忍住胸口和頭部帶來的疼痛,趴下,瞄向遠方奔跑的紅晶異獸身上。


    電子光屏反饋迴來的數據顯示,雙方的距離在2133米,對於雷落·改來說,是個絕佳的射程。


    但是裝甲車的震動讓準心一直處於晃動中,對於伏靄來說,還是第一次在移動的物體上準備進行狙擊,很有些不適應。


    他花了足足三十分鍾的時間來適應,尋找晃動的節奏。


    雷落·改被調到能量彈匣,不是因為能量彈威力大,而是因為能量彈的速度遠超過機械子彈,而且幾乎毫無後坐力。


    準心在不停晃動,他仍然瞄準著紅晶異獸的頭部,那對靈動的赤瞳在瞄準鏡裏分外清晰,也給了伏靄更多的寒意,很顯然,這隻紅晶異獸擁有更高的智慧,而它不過是吃了長須異獸身體的一部分,也許是頭部,但就算是頭部,他也不認為長須異獸的智力會高,否則不會傻乎乎地睡在地表之下,不管受到什麽刺激,隻要驚動了它,就會傻乎乎地跳出來,最後是死。


    如果晶體異獸吃下人的腦袋,那又會如何呢?


    伏靄拋棄心中雜思,靜靜將心境調到最佳,深吸一口氣,在準心擺動之間,扣下了扳機。


    一顆光彈脫離了槍口,然後從紅晶異獸頭邊擦過,帶走了紅晶異獸剩下的長須,留下長長的光的影子,在遙遠的地方炸響。


    紅晶異獸顯然嚇了一跳,一下子駐足不前,從疾速到停止,仿佛沒有受到慣性的影響,說停就停了下來。


    具有一定智慧的它終於被嚇到了,因為無法反應那道光,讓它躊躇起來。


    它的反應出乎伏靄意料,然而伏靄沒打算就此放過它,見識過紅晶異獸的地下穿行能力,他十分畏懼,這隻異獸要是鐵了心吊在後麵尋找機會偷襲,估計裝甲車就要永久開下去,連休息的機會都不會有。


    想到這裏,他拍著車頂大喊道:“洪洪停車。”


    裝甲車刹車停下。


    雷落·改的充能恰好完成,沒有猶豫,準心停止的一瞬間,他飛快射出第二發能量彈。


    紅晶異獸卻在車停的時候下了最後的決心,轉身逃走。


    離槍而去的能量彈沒有射中它的腦袋,而是射在了後臀上,將那裏炸開了一個洞,並破壞了後腿與身體相連的連接處,使它成了一個跛腿的瘸子,它一瘸一拐向遠方逃走。


    伏靄拍車頂讓李洪跟上去。


    從被追殺到追殺,角色的轉變讓李洪很興奮,嗷嗷叫著調轉了車頭,跟在兩公裏之後。


    伏靄不再單一瞄準紅晶異獸的頭部,而將整體當作目標,這麽一來,隨後的兩槍中了一槍,正好將那條受傷的腿給炸飛。


    紅晶異獸慘叫一聲,想要鑽進大地,伏靄直接調到普通射擊模式,在短短的一瞬間,將一個彈匣打空,紅晶異獸留下了後半截身體鑽進了地下。


    伏靄不甘心,讓李洪開近,發現紅晶異獸地下穿行的速度大減,這時柯清桐調動自動機炮,2分鍾之內把所有機炮彈傾瀉出去,將地麵打得滿目蒼夷。


    伏靄和拓跋風兩人小心過去,將紅晶異獸殘破的身體從地下拉了出來。


    隻剩下一條腿的紅晶異獸突然抬起頭,對著兩人張開了嘴,無數細小的光點向著喉間匯聚。


    想及那晚晶體異獸的能量攻擊,伏靄大喊道:“打它脖子。”


    拓跋風暴喝一聲,x5衝鋒槍狂噴出火舌,一邊射擊還一邊壓上前去,槍口最後都抵到了紅晶異獸的脖子,硬生生將其脖頸擊斷。


    他狠命踩踏紅晶異獸的頭顱,罵道:“老虎不發威,當老子是病貓,有本事再起來啊。”


    伏靄沒想到向來寧靜的拓跋風會有如此張狂的一麵,他不知道在拓跋風的內心深處集聚了太多的不甘和自我賦予的壓力。


    紅晶異獸剩下的半截殘軀中間,一團光很明亮,正是晶體異獸的心髒和能源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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