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空海……那一場大火,其實是我放的,是我怨恨師傅讓我劈柴燒火,於是夜裏偷偷點燃了柴房……”破爛僧人一邊流淚,一邊向小胖和尚說道。


    “這麽說,你是燒死了我?”小胖和尚好像感受到了什麽,忽然迴想起那一夜裏睜眼時已經被房屋裏充滿的火焰包圍……


    “嗯,都是我的錯!點了火以後我還假裝迴去睡覺,可我沒有想到火勢竟然那麽大,都竄到了宿舍之中……因此我跑迴去救你,是因為愧疚……並不是因為我是英雄……”破爛僧人終於說出了心中的秘密。


    “哈哈哈……我想起起來了……哈哈哈哈,我全部想起來了……”名為空海的小胖和尚忽然變得戾氣極重,表情猙獰。


    破爛僧人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對於空海的怨念全部承受,竟然雙腿屈膝跪了下去……


    “哈哈哈哈……你如果真的愧疚,為什麽不告訴大家你是兇手!還非要成為受人崇敬的英雄,最後還當上了住持?!!!”空海和尚大聲質問。


    “因為……因為我害怕被師父發現真相,受到戒律刑罰,而被逐出師門……外麵兵荒馬亂、災禍連年,這裏真的是我唯一的家……”破爛僧人向小和尚空海解釋,並說出了真相。


    “膽小鬼!你還真是個膽小鬼!?因此你就告訴別人是我點的火?!!你以為我會原諒你嗎?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小胖和尚踏前一步,揪住了破爛僧人僧袍的領口。


    曹安安看向小胖和尚的臉龐,明顯已經變成了一副燒焦的模樣,碳化的皮肉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那件事發生以後,原本最喜歡你的師父,不願意相信是你點的火,下令封鎖消息,就說的雷電引起的災禍,但是他很快就撒手人寰……我真的無比愧疚,卻也不敢將真相告訴任何人……因此一心投入寺廟的重建工作,就這麽一直持續了十幾年,後來甚至還把寺廟發展壯大,成為京都地區少有的香火旺盛的大寺廟,我想我隻能以這種行動來贖自己的罪業……”破爛僧人將事情告訴空海和尚。


    “即使這樣,也不足以洗刷你的罪孽!我想起來了,至大火以後,我的靈魂無法安息,我身體化成的粉塵走化為了樹下的紅泥,每當我迴憶起所受的冤屈,就化身為鬼魅引狂雷而來,點燃你辛苦重建的寺廟!!!哈哈哈哈……隻有這樣我的怨氣才能有一絲平複……”


    空海和尚此時的身軀已經化身為十尺多高的巨影,一片血紅和焦黑的麵目將破爛僧人吸到了身邊,似乎要吞噬血口下的破爛僧人。


    聽到這裏,徐天和曹安安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醍醐寺會經常起火的原因……但是,虛弱的曹安安卻無力去阻止魔化後的空海和尚去吸噬破爛僧人的身體和靈魂。


    而由於這裏的“清靜之地”是在破爛僧人意識中形成的,在破爛僧人被襲擊後,整個白色光芒形成的空間,正在劇烈地晃動,似乎即將坍塌……


    “不對!還有一個問題!”徐天忽然提問,曹安安聽到後,立刻幫徐天問出了最後的疑惑。


    “為什麽?在所有的文獻記載中都說醍醐寺是空海和尚和其徒弟所建?空海不是已經死了嗎?”


    空海和尚和破爛僧人似乎都聽到了曹安安的提問,微微一顫,有了片刻的停頓,但忽然空海和尚又在接著吞噬著破爛僧人的靈魂……


    破爛僧人也不反抗,隻是在喘息的機會中說道:“可能是因為都每晚做噩夢都能迴到失火的那一晚吧……我一直在重複著空海的名字……不知道多少遍……後來那些小輩的僧人,還以為我在感念師父的名字……因此才會引發這個誤會……”


    破爛僧人艱難地在最後的消逝時刻,說出了曹安安和徐天所問的答案。


    “他現在是一心求死,怎麽辦?”曹安安看向半空中被吸得僅剩下瘦弱皮包骨頭的破爛僧人仍不抵抗,焦急地問徐天。


    “空海和尚!你為什麽不原諒他?其實,你可能想不起來了,這並不是你第一次醒來,也不是你第一次想要報仇殺他,一千多年了!距離你死亡已經過去一千多年了,你已經不知道重複地殺了他多少次?在一次次的輪迴之中,為什麽一定是要這樣的結果?究竟他舍身赴死多少次?才能平息你無休止的怨氣?!!”徐天對著空海和尚吼了出來。


    雖然,沒有任何聲音,曹安安並沒有傳達任何一句話,但似乎身軀巨大的空海和尚聽懂了,並且停下了動作……


    “什麽?竟然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他真的讓我殺了無數迴?”空海和尚的意識逐漸變得迴複,似乎想起了什麽,又迴憶起了許多東西……


    “他不叫破爛僧人,他原本的法號叫‘空淨’……”


    往事在破爛不堪的“清靜之地”的碎片中慢慢浮現,原來以往多世,空淨和尚的靈體一直都在醍醐寺中修行,每日打掃庭院內的落花和樹葉,每當被真梵經書鎮壓著的空海和尚的遺體重聚,都會化成冤魂殺掉空淨和尚。


    有一世,空海變化為老虎吃掉了空淨;又有一世,空海變化為強盜劫殺了空淨;又有一世,空海鑿空了浮船淹死了空淨;又有一世,空海放火點燃了寺門活活燒死了空淨……


    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輪迴之中,兩人的怨念並沒有絲毫的化解,每每空海報完仇之後,便會陷入沉睡,進入下一次輪迴,周而複始。有些得道的高僧路過,看出醍醐寺的端倪,提出要徹底銷毀空海和尚的遺體,但是被怨氣影響的遺體即使被分解成五塊,也不會變消失,同樣,早已死後化為靈體的空淨也未能散去,隻能陪伴青燈古佛,在觀音像下,清掃了一年多年的落花……


    而曆史似乎不止會被遺忘,有時還會被顛倒黑白,在某卷寺內的記事簿中,好像就將兩人的名字弄反,就記載了放火的是“空海和尚”,而“空淨和尚”死後的屍身久久不化……


    “嗚嗚嗚——”隻見空海和尚強忍著眼淚,放下了口中的空淨師弟,但此時為時已晚,空淨已經被吸噬的幾乎隻剩下一團血霧。


    隻見破爛僧人空淨所製造的“清靜之地”轟然崩塌,曹安安包括徒留的空海和尚的身體出現在醍醐寺內的千手觀音巨像之下。那座千手觀音像明顯比空海妖魔巨化後的樣子還巨大十倍!


    此時,曹安安看見觀音聖像的眼角好像流下了一顆眼淚,從高處墜下,正好滴落在空淨和尚最後留存的那一團血霧之上。


    被眼淚澆灌後的所有血汙都被洗下,露出了一團純白無暇的火焰,在盡情地燃燒著……


    而另一邊的空海,也從妖魔化巨大的狀態緩緩縮小,直到最後隻剩下原先那小胖和尚的形象……


    空海睜開雙眼,曾經的那些充滿雙眼的恨意和血紅全部不見,僅剩下的那些,都成為了孩童特有的童真的顏色。


    “膽小鬼!!!空淨師弟!!!”


    隻見空海跑向了白火的位置,一把抱住了正在旺盛燃燒的白焰,說來也奇怪,那看似灼熱的焰火卻一點也不傷害空海的身體,而且有些說不出的溫暖。


    騰然間,那一團包圍著空海身體的白焰,竟然重新化成了空淨的模樣,不過,是小時候的空淨和尚!


    曹安安看向小空淨和尚,一臉哭鼻子通紅的樣子,還真就如那“膽小鬼”的綽號一般,人如其名,十分恰當!


    “空海師兄……我錯了……”小空淨緊緊抱住空海的身體。


    “乖,別哭了……師兄不怪你了!”小胖和尚空海笑中含淚答道,緊接著與小空淨緊緊相擁……


    看著剛剛才出現在觀音像下的兩個小和尚抱在一起哭泣,隨後又化為粉塵消失,一陣風吹過,二人就卷在櫻花瓣之中,散落在醍醐山上的蒼蒼漫野,曹安安的心中起了一絲惆悵。


    “他們的恩怨化解了嗎?”曹安安仍舊有些疑惑。


    “嗯,空淨最終度化了空海……相信他們以後都不會再輪迴了,都會化為山風山雨庇佑醍醐寺的香火旺盛……”徐天答道。


    “那我還能見到他們嗎?”曹安安的鼻子莫名酸楚。


    “不會,榮耀之役並不會讓你打重複的副本。”徐天接著說道:“怎麽了?贏了比賽還難過?難道非要輸了才開心?”


    說罷,徐天放下了和曹安安通話設備,收拾好毛巾和衣物去了洗浴室,準備結束一天的訓練。


    係統宣告:“大和區.出雲戰隊守擂失敗!華夏大區.路人王中王戰隊攻擂成功!”


    於此同時,不僅是曹安安焦急等待著的隊友,還有華夏大區、大和區、國際大區的玩家都收到了關於當天擂台挑戰賽的賽果。


    不少玩家才知道,原來華夏大區和大和區的玩家是不能直接跨服交手的,但可以在國際大區上完成對戰,因此“國際大區”可以被理解為專為跨國對戰而服務的一個公共房間……


    國服玩家在最後時刻攻擂成功,特別還是贏得跟小鬼子的比賽,這樣的結果令國服玩家無比的振奮喜悅,似乎大家都開始對今年世界杯賽場上的結果有了期待。


    而此時,鄰國的一家俱樂部中,身披黑色鑲金老虎圖案戰袍的李熙友,在受到朧月彌夜所在的出雲戰隊守擂失敗的結果後,一口氣喝完了一瓶礦泉水,接著登陸了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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