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你還好麽?”


    小菊與魯一、鐵南三人一起到醫院看望經曆了一場生死變故的小慧。


    躺在病床上的小慧神情恍惚,顯然昨晚的事情把她驚嚇住了。


    “沒救了……沒救了……”


    房間內陷入了一陣沉默。


    “哇嗚嗚嗚……”


    幾分鍾後,麵對眾人,小慧終是放聲哭了出來。


    “逝者安息,我想小翟也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難過的樣子。”魯一安慰道。


    小慧抽噎著,自責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讓填林陪我下車,本來一點事都沒有……”


    小菊一個擁抱抱緊小慧,但小慧的淚水像珍珠被磕碎後掉落在玉蒲之上,碩大的顆粒將小菊的衣服染濕了一片。


    “不能怪你,怪我沒撞死那個肇事的孫子!”鐵南十分後悔,他敢肯定,奪去小翟生命的就是昨晚逆行嚇了眾人一跳的那輛車。


    “已經查明了,那個司機是酒駕,不過他仍然在昏迷搶救中……”


    “為什麽?!為什麽他沒有死!他應該償命!”小慧睜大通紅的雙眼吐出了幾個字。


    “聽過學校領導來過了?這事怎麽說?”小菊問道。


    “還能怎麽說?隻給予人道主義的關懷,說給兩萬塊,並退還2年的學費……對了……還是禁止一切校外兼職活動!”鐵南氣憤道。


    “嗚嗚嗚……”小慧聽到這裏又開始了抽泣。


    “小慧,我們都特別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也都為小翟惋惜,但你一定要堅強,咬緊牙,挺住難關。”小菊勸到。


    “為什麽?為什麽!我和填林本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們的感情很好,他答應過我,畢了業就娶我……沒有了他,餘生我也不想獨活了!”小慧有些自暴自棄。


    “懷念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他放在心裏,你還很年輕,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替他走完未走過的路……”魯一開導道,今天好像是他話最多的一次。


    “你懂什麽!你根本不懂至親之人離去的痛苦!”小慧的情緒十分激動,她扯著嗓子,質問到魯一。


    一瞬間,小慧看到了魯一眼神的深處,那仿佛是一池充滿痛苦記憶令人絕望的深淵……


    “對不起……”小慧明白,自己說錯話了,眼前這個男生一定有著一段失去親人的類似經曆,沒人能想到,從他的口中說出幾句安慰的話,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而自己卻還忍心傷害他?


    “沒關係,對於先我們一步離開的人,我總是在一年裏抽出一天,去盡情地懷念他們,甚至放聲大哭,眼淚流幹了,剩下的三百六十四天,都要好好的做自己……”魯一微笑著說。


    “真的嗎?填林不會怪我嗎?”小慧擦了一把眼淚,抬頭望向魯一。


    “不會的!怎麽會呢?!放心,還有我們陪著你呢!是吧?”小菊趕緊迴答,並且給魯一和鐵南使了眼色。


    “對對對!我們都會陪你的!要是無聊了,隨時可以約出來,我……我可以扔鉛球給你看!”鐵南是個天生鋼鐵直男,使用了吃奶的力氣去哄女孩子,但聽起來卻還是怪怪的,令人啼笑皆非。


    “砰!”


    傳來一個聲音後,門被摔在了牆上,從門口進來了一個盤著頭發的中年婦女,嚷嚷著要見小慧,鐵南和魯一將她攔在床邊。


    “你就是吳曉慧?你怎麽不去死?卻讓我兒子孤零零的走了……你還我兒子!”


    中年婦女想要去掐小慧的脖子,被兩個男生攔著,無奈隻能拉扯床單。將剛被眾人安撫迴來情緒的小慧又嚇的蜷縮在床頭。


    “阿姨,您別激動!別激動!我們都是您兒子的朋友,他的事情不能怪小慧……”小菊突然添了一句嘴。


    小翟媽媽立刻將怒火傾瀉到了小菊的身上。


    “不怪這個小狐狸精怪誰?她還有臉在這裏治療,你們年輕人都合起夥來欺負老人嗎?!”


    “阿姨,我們沒有這個意思!”鐵南解釋。


    但是中年婦女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嘶叫打鬧:


    “你們年輕人都一點不可憐老人家,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孩他爸啊!你們爺倆等著我……”


    “阿姨,您冷靜一點,這件事情我們都挺難過的,尤其是小慧……您剛才說了,因為您深愛著家人,所以寧可不去獨活……我相信如果重來一次,她甚至希望自己去替您兒子……”魯一終於開口了。


    “是啊!阿姨,她可是差點成為您兒媳的女孩,我想您兒子也不希望您將痛苦強壓給一個姑娘……”小菊也說道。


    “真的?”小翟媽媽將信將疑。


    “真的,您以後就是我的媽媽!”小慧從床上跳下來,撲進了中年婦女的懷中。


    眾人看著他們兩人包在一團痛哭,心中既難過又感慨。


    魯一想到,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不在了,會不會有人為他如此哭泣。


    小菊想到,她這是人生中第一次將一件事情了解的如此透徹,心中居然卻沒有把它做成新聞的想法,真的很奇怪。


    鐵南想到,小翟真的是英年早逝,太可惜,太可惜,所以要加強鍛煉,增強體魄,迴去要扔20組鉛球,嗯,就這樣!


    不知何時,門口出現了一位校方老師,魯一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好像是在上迴和張淞一起被罰站的時候,在門口見過的陳主任。


    陳主任年齡大約五十歲,看起來還更大些,一副有些年代的金屬眼鏡,頭發有些稀疏,還挺著一個啤酒肚,平時最喜歡一手拿著折扇,一手戴著銀表。


    “家長大姐,逝者安息,我們也很惋惜,畢竟小翟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陳主任安慰道。


    “嗚嗚……是啊,我兒子可懂事了,就算隻有一口湯,也知道給媽喝,又有愛心,最喜歡養些路邊的貓啊狗啊……他明明還那麽年輕!”小翟媽媽說著又開始掉淚。


    “放心,我們校方一定竭盡所能,解決您的後顧之憂!”陳主任說。


    “學校,能賠償多少錢?”小翟媽媽突然問道。


    “家長大姐,這件事學校過錯很小,起因是車輛醉駕,司機要負全責,賠償的事法院說的算,我們可以出於人道主義給予一定的關懷……咳咳……”陳主任看了一眼屋內的三名學生,厲聲道:“你們還有臉來看她?出去門外等我處理完再收拾你們!”


    魯一、鐵南和小菊無奈走出門外,屋內傳來了陳主任的聲音:“家長大姐,或者你們也可以私了,肇事司機的家屬說願全力賠償,隻希望您能在警察那邊說點好話,孩子都還年輕……”


    “嗚嗚嗚……”


    三人不忍心再聽催人淚下的哭泣,選擇離去,總不能在門口等著陳主任出來挨訓,是吧?


    “家長大姐,這件事就咱們三個知道,隻要咱們都不說出去……這樣你能多拿些賠償,吳曉慧同學可以保研,學校的名聲也不受到影響,還能給牢裏的孩子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兩天後,鐵南領過來了五人上次去兼職的工資,不過,是以5張“白條”的形式。


    “放心,商場方的賬目出現了點問題,等月末就能結賬!”鐵南依舊信心滿滿。


    想起來,張淞和趙平雖然被黑心公司欺騙,差點被賣去山裏農家樂做“男服務”。但起碼二人得到了三千塊的消費快樂,大概是實在看不慣二人的打扮,衣服最後被人用剪刀損毀了,但結餘也還能有四五百塊。


    反觀,報警將二人解救出來的魯一,拿著手中的白紙黑字寫的“清楚明了”的欠條,長歎人生的無奈。


    “今欠陸毅三百未結。——大米旗艦”


    不值,真為小翟不值。


    人的生命就像一張紙,生來是白色的,我們哪怕使用一生時間,耗盡全力去塗鴉上色,到頭來,得到的還是白紙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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