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中,上百條青色長龍齊頭並進,而另一麵則閃耀起一輪新月,數道星光伴著新月飛向百條青色長龍,一時間青白二色鋪滿天空,正是元清門祭出囤積的玉器和天空小組應淑涵與雲書卷硬生生的能量對轟。而更高的高空,驕陽已經初步展現,陽光集中打在兩道蒼老的身影之上,老人揮動古樸的刀斬碎陽光,速度已經比開始慢了幾分。


    “他娘的這麽耗不是個辦法,不知道這狗養的元清門到底囤了多少玉器,不會還沒見到正主就先把老娘給活活累死了。”應淑涵罵道。


    “那咋辦,老子也想下去幹他,但……”雲書卷看著腳下罩住元清門還在緩緩轉動的八卦大陣一臉無奈。


    “老娘跟丫拚了!”應淑涵眉頭一皺準備拚命。


    就在此時,八卦大陣緩緩散開,一個身著黃袍的中年道人空中虛踏,似緩實為極快的升至高空,天空小組三人皆瞳孔微縮,知道正主李元桑終於現身,今日最後的大戰竟是匆匆將至,王明遠彈出兩道光彈將風燭殘年的兩個老道徹底打落,殘軀落下就在升起的李元桑麵前,但李元桑麵掛微笑始終不看二人一眼,絲毫沒有救一下的意思,王明遠皺了皺眉,心底裏罵了句髒話,卻緩緩和應淑涵二人站在了一起,可見他對王明遠也是警惕至極,不敢有絲毫疏忽。


    “都散了吧。”李元桑來到高空揮了揮手,底下道人立即偃旗息鼓,忙著清掃屍體,數十丹徒盡皆命喪,可見元清門實力之強。


    “李掌教是不是有點托大。”王明遠朗聲道。


    “老子等的客人到了,就不留你們了。”李元桑說道。


    “李掌教可真會說笑,咱們都打上門了還有心情見客。”王明遠道。


    “跟丫一老頭費什麽話,打爆他腦袋後再說。”應淑涵早憋了一肚子邪火,這會功夫恨不得生撕了李元桑瀉火。


    李元桑微微一笑不再說話,身子再虛浮數十米,王明遠低喝,散開。以為李元桑要動手,卻不料高空中李元桑隻是單手摩挲下巴沒有更多動作,王明遠緊皺眉頭不知道這個盤踞啟元國數十載的掌教究竟蘊藏著多少實力,臨行前李元民隻說了四個字:“深不可測。”


    遲遲不見李元桑出手,應淑涵已經按捺不住,手中月光閃爍就要先發製人,王明遠雙眼精光閃爍也是有意要看看李元桑的實力並未阻止,正值此刻,李元桑平靜到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因為要跟客人會晤,所以我沒準備出手動了氣機,也就留著你們三人的小命,當然也是有意留著你們的命做個聽客,我喜歡熱鬧,如果人少了我覺著不痛快。當然,如果你們執意要死,我不介意早點殺了你們。”


    應淑涵惱怒的想要將手中月光擲出,但王明遠更快的將她按下,應淑涵一臉不解的望向王明遠怒道:“王放光,你個軟蛋!怕什麽!”


    “不是怕,而是我有這個直覺。”王明遠鄭重其事的輕聲說道,“我的直覺告訴我,他說的是事實!”


    這是如何驚人的事實!應淑涵不相信,雲書卷也不相信,說不定有這個直覺的王明遠也不敢相信,已經淩駕於使徒頂層的天空小組三人在空有名號的元清門掌教李元桑的眼中會脆弱的如同螻蟻般性命可以隨意揉捏碎。


    “那是什麽?!”有些淒厲的聲音由雲書卷發出。


    王明遠緊鎖眉頭望向前方,那片景象饒是狷狂的應淑涵也沉默的發不出聲音,在李元桑的背後遙遠的夜空中,竟飛來成百上千比黑夜更加深邃的黑影,等到近了些才稍微看清,那深邃的黑影是一道道飛在空中的身影,那身影或七竅流血,或臉麵皆無,或半麵腐塌,或身缺肢體,竟無一個是活物!


    “天遊鬼!”王明遠倒吸一口冷氣緩緩吐出一個詞來。


    漫天竟是天遊鬼!


    “臥槽!”應淑涵沉默半晌隻發出此等驚歎。


    “可匹敵使徒的天遊鬼!”雲書卷咽了口口水道,“這他娘的是有多少?”


    “起碼得有八百了。”王明遠歎了口氣道,“這便是李掌教輕取我等性命的底氣。”


    “你說的雖然也算道理,但在今天可就不通了。”李元桑說道。


    “如何不通?”王明遠抬頭看著高高在上的李元桑問道。


    “來了。”沒有迴答,李元桑隻是說出讓人摸不到頭的兩個字,來了,誰來了?


    天遊鬼來了!漫天的天遊鬼將漆黑的夜空擠得密不透風,深邃的鬼氣和透骨的陰氣讓整個玉蒙山變成一座冰窖。漫天實力可比使徒的天遊鬼布滿天空,此等場麵造成的壓力讓王明遠三人也覺得透不過氣,有些桀驁的天遊鬼看著鮮活的王明遠三人已經蠢蠢欲動,滲人可怖的外表冷冷的看著王明遠三人,應淑涵也被看的發毛,雲書卷更是有些瑟瑟發抖,渾身汗毛根根立起。好在李元桑笑眯眯的站在空中,天遊鬼暫時毫無動作。


    一聲歎息響起,在空中飄飄蕩蕩落在李元桑耳中,落在王明遠三人耳中,也落在滿天天遊鬼的耳中,歎息聲落,天遊鬼消!


    隻是眨眼的功夫,上千天遊鬼消失的一幹二淨,王明遠三人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雲書卷更是差點氣機間斷從空中跌落,旁觀者已是如此驚異,但天遊鬼的主人,元清門掌教李元桑卻依然保持著淡然的微笑,平靜的看著前方,對天遊鬼消失一事似乎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上來就給你送了份大禮,你歎什麽氣。”李元桑笑嘻嘻的說道。


    “你到底想幹什麽?”天空的黑夜大幕之中,龍子愁一步從黑幕中跨出。


    “讓那小子也出來吧,別想著偷襲的後手。”李元桑依舊笑嘻嘻的說道。


    在龍子愁的身後,申屠隼怏怏的走了出來。龍子愁朝申屠隼點點頭道:“邊上看著,記得之前的計劃。”


    申屠隼麵有愁容,但還是點了點頭,後退兩步消失在夜空中。


    “李元桑,你要自在獄做什麽?”龍子愁問道。


    “哈哈哈,果真厲害,一下子便猜到了我的目的。”李元桑說道。


    “不要再顧左右而言他,這麽直接的原因我還不知道的話我也沒必要來這一趟。”龍子愁說道。


    “其實你應該猜得到,其實也不是說猜到,似你這般聰慧之人,必定也會考慮到這個問題。”李元桑說道,“我就是想要一個答案,也就是這個世界的答案。”


    “我是考慮過,但是和自在獄又有什麽關係。”龍子愁問道。


    “你有自在獄怎麽會不知道……也對,你活的時間太短了。”李元桑說道,“這個世界有著一個十分不合理的地方,就是鬼魂的存在。”


    “鬼?”龍子愁低頭思量,“原來是這個意思。”


    “哈哈哈,果真是個秒人,隻是略微提點你便想到,若是給你同我這般壽命,你恐怕早就參透這一切上升到更高的世界當中。”李元桑說道,“我李氏一族自大慶國傳承至今五千年,我活在這世上也有一百三十七年,而我李氏一族作為超脫世俗的存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這個世界的答案,為什麽會有鬼魂這個極為不合理的存在,這是極為講不通的存在,鬼魂是人死後產生的能量體,而作為不超脫人本身而僅僅以死亡為手段,卻產生極為強大的能量,不僅可以造出幻覺,隔空移物,降低溫度,更是可以創造很多神奇不可預測的能力,這在能量守恆之上實在不能解釋,為此我李氏一族苦惱了整整五千年,還創造了道教。”


    “原來如此。”相比於王明遠三人的震驚,龍子愁反倒露出理所當然的表情。


    “想來你也是能夠理解我們的心情,為了剖析鬼魂誕生的秘密,我們首先想到就是找到對立的麵,道教因此產生,然後各種法器就誕生了,仿佛早就擺在那裏就等著道教的創造。”李元桑說道,“你明白李氏先輩那時候的心情嗎,原以為會找到線索,沒想到陷入更大的疑惑之中,李氏家族因此分崩離析,差點便斷了根。終於在元丹重現,世道安定之際,我找到了初窺答案的契機。”


    “鬼魂升級?”龍子愁說道。


    “沒錯。”李元桑深深的看了眼龍子愁後接著說道,“地縛鬼之上天遊鬼,而天遊鬼之上竟還有自在獄,在發現鬼魂能夠提升力量的那天,我簡直興奮的不能自己。我突然發現五千年的追尋終於找到了能夠挖出答案的辦法。”


    “解開問題的辦法就在於問題本身,這是很基礎的推論。”龍子愁說道。


    “但這個推論我李氏一族足足推了五千年。”李元桑說道,“沒有五千年的積澱我也不可能找到鬼魂升級這等門徑,也創造不出一千個天遊鬼的盛況。原本我以為還要再熬上數十年才能堆出一個自在獄,但沒想到你出現了。”


    “那你的答案已經有了,那就是元丹。”龍子愁道。


    “那隻是元丹的答案,我要的是這個世界的答案。”李元桑道。


    “你拿什麽來換?”龍子愁問道。


    “閆王昔,你老丈人,還有閆楠多,你的小嬌妻。”李元桑說道。


    “還不夠。”龍子愁道。


    “貪心。”李元桑挑眉道,但並未露出不耐,“那就讓你們再多活幾天。”


    “讓我跟閆楠多見一麵。”龍子愁說道。


    “請自便,他們就在道觀後麵。”李元桑點頭道,“不過不要太久,你要想死之前來一發的話我可等不了那麽久。”


    龍子愁沒有理會李元桑的話,身子沒入腳下黑色的陰影之中,消失之後在空中留下一灘黑色的墨水,一顆慘白的頭顱慢慢浮起,是一個年輕帶著稚氣的男孩,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但雙眼通紅似攜帶無窮的怨恨。李元桑看了男孩一眼,搖了搖頭道:“薑家兩百年髒濁累積,隻出了你這麽個戾鬼,浪費了我多少積蓄。”


    那男孩正是張幼華,原以為是薑胤湉和張景儒的後代,卻不料是薑胤離偷偷埋下的孽種,死亡之際充滿了嗜殺戾氣,積怨無數終成一代戾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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