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的路細長,路的盡頭卻堵著一道黑影,穿著黑色的短打,外麵還套著一條土黃的掛衫,頭戴鬥笠懷裏抱著一柄長劍,麵貌精神是個三四十歲模樣的男子。看到華袍男的到來,男子將懷中的劍放下,說道:“我在這裏等了你三天,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你怎麽知道我要來。”華袍男饒有興致的看著男子。


    “茶闌的佛龕前放著一張紙條,有人要來殺羅夷國的王,所以我來了,而你不該來。”男子右手一直放在劍柄之上。


    “沒錯,我就是來殺你們國家的王,這又如何,怎麽我就不該來?”華袍男興致被調起。


    “殺人沒有該或者不該,也沒有人是該死或者不該死,在這個世上人命本就無足輕重,擔得起分量的還是這世道,你要殺人是你的事,而我則要殺你。”男子說道。


    “玉京秋,這人不會是個神經病吧?”屋頂上,程曉角蹲在那裏看著對峙的二人說道。


    村子口突然傳來淒慘的叫聲,在那裏一個老婦抱著一個倒在血泊裏的小孩,隻見小孩的臉上有一個通透的孔洞,正巧是一顆石子的大小。玉京秋搖了搖頭說道:“他說的話還是很有深意的,我看還是你比較像神經病。”


    “小心遺傳給你。”程曉角說道,“跟丫廢什麽話,走了。”


    “為什麽要殺王?”男子突然問道,“一國大統,近千年無大戰,國民安泰,這樣的王不值得活著嗎?”


    “你先前說過人命無足輕重,世道自輪迴,也就是說你們的王就算不在,這世道還是會趨向大統,殺不殺有什麽區別?”玉京秋說道。


    “王便是羅夷國的世道。”男子說道。


    玉京秋露出了笑容,說道:“這就是羅浮花了一千年布的局?霧塔國國師動了手智力就下降了嗎?”


    “說的什麽屁話,老子一句聽不懂,還走不走了?”程曉角已經換了姿勢躺在屋頂上,抱著葫蘆喝酒。


    “這世道,是迷信罷了。”玉京秋說道。


    “是信仰。”男子說道,“就像我的劍,他在我的手上,我就有了心,有了心我才能殺人。”


    “原來是個愛瞎吹牛的瘋子。”程曉角沒了喝酒的興致,背起葫蘆坐起身子。


    男子拔出長劍,劍刃有光,如白雪映陽,明晃的白光將兩邊的木牆化成兩半,房屋坍塌露出了屋中的人,粗鄙的中年婦女拿手捂著身前重要的三點,驚聲吼道:“夭壽嘞,你們拆遷辦現在拆房子都不發通知的嗎,老王你快走,狗娃子快把老娘的煤氣罐拿來!”


    “咳咳……”男子尷尬的收起長劍,“你們的軀體可沒有這屋子結實,人雖然有些時候是身不由己,但還是明智點好。”


    程曉角坐著的屋子被男子一劍斬塌,隻能高高跳起漂浮在空中,程曉角在空中哇哇大叫:“你個窮裝比的二貨,你要打架是吧,老子陪你打,蘇摩相!”


    話音落下,程曉角渾身爆出強烈金光,一道氣壓以程曉角為中心爆開,木屋如台風中的紙屑被吹得揚在空中,塵埃落定,程曉角飄在空中,身子後出現了一個十丈開外的巨大金色身外相,人形牛頭鳥足,程曉角輕輕揮手,身後身外相亦同樣揮手,強風席卷過境,絲毫不弱於剛剛的氣壓,這還隻是程曉角隨意揮手。


    揚言殺二人的男子已經在半裏地開外了,此時的他衣衫襤褸,鬥笠則早已不見,男子臉色蒼白瞳孔放大,但表情還算鎮定,隻見他雙手狠狠地將長劍連劍鞘插入身前土地裏,仿佛做好了決一死戰的準備,程曉角揚起一隻手做好戰鬥準備。


    男子鬆開抓著長劍的雙手,抱拳躬身道:“打擾了。”


    說完轉身離去。


    “等一等……”玉京秋反應過來開口道。


    但隻見男子嗖的一聲,隻在原地留下一條飄在空中的土黃色的掛衫,身影消失在地平線外。程曉角在空中淩亂,玉京秋豎起大拇指說道:“這身法,絕了!”


    程曉角收了身外相落在玉京秋身邊,說道:“這他娘的就是羅浮的布局?不停地叫這些貨來惡心我們?”


    “我現在知道羅浮布局的意思了。”玉京秋說道,“在麵對我這樣的戰鬥力,一切的布局都是笑話,一力破萬法,所以羅浮采取的就是看上去最傻,其實是最行之有效的辦法,用一千年的時間,培養死士然後來送死,消耗我們的實力,這樣在我們麵對羅浮的時候實力削弱一分,羅浮的勝率就多兩分。”


    “這他娘的叫死士?你當老子是傻子?”程曉角說道。


    玉京秋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做好準備吧,接下來咱們要殺的人可是整個國家。”


    “老子喜歡。”程曉角喝了一大口酒笑嗬嗬的說道。


    二人接著往前走去,不急不緩倒像是閑庭信步逛街一般,因為他們知道,羅浮已經部下大網,不到最後一刻這個縮頭烏龜是不會出來的,還不如等羅浮自己找上門來。而羅浮的部下的大軍也確實已在路上,已千年來埋下的死士部從這一次羅浮將全部傾下。


    靠近魂歸村不遠的地方有個集鎮,在集鎮的一個酒館外人群熙熙攘攘,酒館裏躺著三具屍體,老板夫妻和一個夥計,程曉角正在往他巨大的葫蘆裏麵倒酒,玉京秋則扶著額頭一臉頭大表情的坐在一邊,十數個差役拿著鋼刀叉棍圍住二人。捕頭模樣的差役看了看三具屍體,皆是麵目全非,顯然是被人用鈍器毆打麵部致死,手段殘忍,下手之人必是心狠手辣且有些神經質,捕頭之前隻在一起瘋子殺人事件中見過這樣的手法,他握緊手中鋼刀,厲聲道:“你們是何人,為何要殺吳老漢三人?”


    捕頭也想直接一擁而上,但眼前兩個人給他的信號太過危險,他這輩子遇到過許多窮兇極惡的殺人兇手,但像眼前這兩人的怪異,捕頭從來沒見過,有把人當牲口宰了的,也有把人命當做錢幣的職業殺手,但這兩個人將人命看做空氣,並不是無視他人,反而自然平等的對待,但在捕頭看來,那二人眼中的自己等人就是平靜流動的空氣,他們二人下個唿吸就會將他們這些生命吸入,唿出廢氣。這種感覺讓捕頭感覺驚懼和如浸沼澤般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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