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侍女帶著薔薇上了明月樓最頂層,門口一位大眼睛女子已等候在那。


    見到薔薇,這大眼女子頓時叫道:“薔薇師姐,師傅已等你一會兒了。”


    這少女,正是王九已多年未見的雲兒。


    如今這雲兒已是“鄰家有女初長成”的模樣,較之前高了一截不說,而與之前王九所見的古靈精怪的少女模樣已是完不同,多了一絲女子應有的矜持與穩重。


    “師傅找我何事?”薔薇問道。


    “你今日是不是接見了一人?是不是將那馬公子一行人列為明月樓不受歡迎之人?”這雲兒低聲道。此刻的雲兒,假若王九見到,必定非常熟悉這雲兒眉宇間的那絲靈動。


    “是的。師傅不高興嗎?”


    “這倒沒有。她沏茶呢,讓我叫你過來而已……”


    薔薇踏入雅室,便見到一雙似乎看透世事的眼眸落於自己身上。而這雙眼眸的主人,瓜子臉,身著一身素色絲質長裙,將前凸後翹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她正凝視著薔薇,這正是許久未曾露麵的花大家的。


    她正跪坐於案前沏茶。


    “師傅。您找我?”薔薇向師傅行禮後,亦跪坐於案前道。


    花大家的點了點頭,一伸手,纖指點了點案前的那杯茶,道:“品茶。”


    說著,她又衝著門口喊道:“你也來罷。”這話卻是衝著門口的雲兒喊的。


    “托師姐的福,好久未品過師傅的茶了。”花大家的話音未落,一陣風一般,那大眼女子已端坐案前。


    “還是這般風風火火。”花大家的笑著,眼中充滿愛憐道。


    “這才是師妹,不然我見到師妹如大家閨秀般,我卻是有點不認識了。”薔薇道。


    “嚐嚐罷。”說著,花大家的點了點薔薇麵前色澤青嫩光滑、幽香如蘭的瓷杯中的茶。


    薔薇一看,二聞,三品後迴甘香綿,便知這是廬山雲霧茶。


    “這是廬山雲霧茶,”花大家的端起茶杯道,“但這茶雖為極品,但始終沒有那種‘思念’的思味……”說罷,這花大家的卻有一絲惆悵……


    “那是任姐姐所製。”薔薇道。


    “如今的她,卻是再也無法製出這‘思念’的意味,但或許‘喜悅’、‘圓滿’之意亦可。”雲兒笑道。


    “但不管如何,這明月樓以後卻是要你們這些人撐起來了。”花大家的笑道。


    “啊?那師傅您……”薔薇道。


    “師傅,您……”雲兒驚道。


    “今日薔薇的此事……”花大家的思量道。


    薔薇起身離案跪拜道:“今天徒兒處理得欠妥當。請師傅責罰。”


    “起來迴話。”花大家的道。


    待得薔薇重坐定後,花大家的笑道:“你處理得由心即可!”


    聽到花大家的如此表態,這薔薇心思稍定。


    “如那等成日花天酒地之徒,我們明月樓不招待此等人亦無不可!”雲兒一旁道。


    “今日那人,卻是錦衣衛睚眥之人。”說著,薔薇便將任性血紅色的腰牌拿了出來,“睚眥”二字在案上甚是顯眼。


    “‘睚眥必報’,當初的雲兒嘴中‘憊懶’的那個毛頭小夥子,今日竟成長如斯!”花大家的歎道。


    “當初師傅叫他至桃花澗品茗,師傅叫我拿她所珍藏的岩茶之王的大紅袍予那家夥,我當時著實有些不樂意……”雲兒說著,臉上閃現一道紅潤。


    “你們說的他,是否是這‘睚眥’的頭頭----九爺?”薔薇遲疑道。


    “除了他還能有誰?他亦是你任姐姐的相公,當初他欲至杭州府,我還曾給他一句‘似曾相識燕歸來’。現在想來,這卻是成了他們二人……”雲兒又瞥了一眼桌上的血紅色的腰牌,道,“如今這個腰牌,看來,這又是一段姻緣……”


    一語既出,卻嚇得薔薇臉上一紅,衣袖一拂,桌麵上的那塊血紅色的腰牌瞬間消失。


    “雲兒,別鬧了,”花大家的道,“此次喚你來,卻是要你們再挑大任。你們亦知,大明的明月樓,安南的明月酣,暹羅的明月坊,如今又開辟出來的明月關,一切都需人手。如今卻是要你們這些年輕人挑大梁的時候了。包括你,雲兒……”


    見師傅提到自己,雲兒輕吐了舌頭,樣子著實調皮又可愛。


    “而那明月關,卻是朝廷戶部尚書夏原吉大人匯同‘憊懶’的錦衣衛王九大人,計劃對韃靼、瓦剌等國實施的經濟打擊,欲以‘不戰而屈敵之兵’。陛下亦同意了。如今明月關,需要人。你們……”說著,她將眼光瞟了一下雲兒與薔薇,最後又將目光放在薔薇身上。


    “師傅,徒兒願往。”薔薇放下茶杯,正色道。


    而那雲兒卻又吐了一下舌頭,未言語。


    花大家的笑道:“去那草原曆練一番,未來的明月樓,卻是需要你們年輕人去闖方可。”


    薔薇點了點頭。


    “你那腰牌之人姓任?來自武當?”雲兒笑問道。


    薔薇點了點頭。


    “這人定是她的弟弟任性。”花大家的不置可否地道。


    “任姐姐的弟弟?”薔薇問道。


    “正是,”花大家的笑中卻含著另一種意味道,“當年杭州府,那‘憊懶’的家夥將任罄的弟弟任性推薦予武當派三代弟子溫純生,然後溫純生保薦而入了武當派,由武當派宋遠僑長老調教了五年,下山曆練。恰好她姐姐任罄在安南,於是任罄作保加入錦衣衛。隨後那‘憊懶’的家夥組建‘睚眥’,便將任性納入。那九爺隨陛下北伐,而這任性這隊‘睚眥’便隨鄭和下了西洋。”


    “噢。”薔薇終於明白了。


    “那腰牌要收好。這是你與那任性的緣法!”雲兒打趣道。


    薔薇臉紅了。


    茶過三巡,薔薇告退。


    “師傅,在我看來,這師姐好似真的對任性似乎有那麽一點意思。”雲兒看著薔薇離去的背影悄聲道。


    “貧嘴……”


    “但師姐要去北方,這卻如何是好?”雲兒忽然想到。


    “那任性也要率一隊‘睚眥’去那邊……”


    “啊!怎會如此?這莫不是天作之合?師傅,你是怎麽知道的?”雲兒道。


    “他那任姐姐去交址前,便有這個想法。如今她們一家子去了交址,與那‘憊懶’的家夥一家團聚。但交址不安份啊,眼看大戰又來……”隨著花大家的一聲歎息,師徒結束了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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