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將鏡頭再次轉向南京城。


    永樂帝朱棣北伐,太子朱高熾監國。太子朱高熾正於殿上兢兢業業地處理政事,一側的左諭德兼翰林侍講楊士奇、老廖及數名宦官正於一側侍候著。


    朱高熾正在批閱奏章。各地呈上來的奏章何其之多,朱高熾看著如他體積相差無幾的奏章,堆積於身側,便歎了一口氣:看來今夜非要至三更方可處理完畢!


    正在朱高熾埋頭苦幹之時,忽然他身後來了一位身著明黃色長裙、婀娜多姿的女子。


    一側的老廖睜開眼睛又閉上了。另一側的楊士奇正想躬身行禮,但那女子圓目一瞪,那楊士奇嚇了一跳,連忙裝做沒看見。


    卻見那女子悄悄地來到肥胖如山的太子身後,一雙柔夷便將朱高熾的眼睛蒙上了。


    未曾想到那太子朱高熾手中之筆停下,身子未動便道:“皇妹,你又調皮了?”這兄長威嚴卻是顯露無疑。


    這明黃長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永樂帝朱棣最小的女兒、太子朱高熾的妹妹公主朱菁!


    隨著一陣玲瓏的笑聲,朱菁自後麵摟著朱高熾肥胖的脖頸道:“哥哥,你怎麽每次都知道是我?”


    朱菁自太子身後轉至案台側旁坐了下來。


    “除了你,誰還有這麽大膽?”朱高熾頭都不抬地道。


    “真無趣。”朱菁撅嘴道。


    “在交址呆著就有趣了?”太子朱高熾終於抬起了頭,兩道目光自肥胖的臉龐迸射而出,卻滿是憐愛地落在朱菁身上道,“你那位九哥哥,可是跟著父皇去了北邊。”


    公主朱菁羞紅了臉道:“哥哥提他作甚?”


    一側的楊士奇見這兄妹拉起了家常,連忙躬身下殿,這些皇家的家常,自己在殿上呆著實有不便。幾名宦官見狀亦躬身退下。而那老廖卻仍在一側閉目養神。


    “你可是我妹妹。我能不關心嗎?”太子朱高熾思慮道,“我那未來的妹夫,實在是了不得。據說當時安南的多邦城東門便是他率數十位錦衣衛攻破,不僅藝高膽大,但另外有一點卻是常人所未留意的。”


    “怎麽說?”公主朱菁對自己的兄長的話卻是很感興趣。她實在很是在意自己兄長對王九的看法。


    “大明有個明月樓,交址有‘明月酣’,西洋暹羅有個‘明月坊’,如今他跑到北邊,又弄出了一個‘明月關’出來。看來我未來的妹夫倒對‘明月’是情有獨衷啊。”太子朱高熾笑道。


    “還有嗎?”公主朱菁眼睛發亮道。


    “當然。我對他的軍械司很是感興趣。據說他將錦衣衛的軍械司收歸麾下,將軍械司內的工匠們的待遇提高何止一倍,然後不計成本研製各類軍械,如今軍械司研製的武剛車,已由工部訂製三萬台,隨父皇北伐。據悉,此車相當實用,”朱高熾喝了一口案頭的茶,又道:“據聞,現在軍械司又已研製出殺傷力極為強大的火器!”


    公主朱菁眼睛笑成了月芽狀,為自己的兄長添了茶,問道:“這我為何不知曉?”


    “你自然是不知的。此為極端的軍事機密,”朱高熾道,“如今軍械司已被父皇遷至北京城。雖然由妹夫名義上管轄,但已由父皇直管。但那冤大頭還是妹夫……”


    朱高熾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已開始稱之為“妹夫”。卻讓公主朱菁心花怒放,但朱菁不願意朱高熾稱王九“冤大頭”,便插嘴道:“為何稱他為‘冤大頭’?”


    朱高熾嘴角略有一絲笑意地道:“錢歸他出,他養著,但如今軍械司卻由父皇親自看著。並且,妹夫如今仍在四處網羅能工巧匠,源源不斷將人送至軍械司。不僅是那些工匠,還包括那些人的家眷。你說,他不是‘冤大頭’是什麽?”


    “當然不是‘冤大頭’,那是他忠義之所在。”朱菁惱了道。


    “噢。那是為兄的不是,為兄為你賠不是。”朱高熾掙紮著欲起身向朱菁賠禮,但他實在太胖,一時間起不來。


    朱菁行至朱高熾身旁,吃力地將朱高熾攙扶起來。


    “陪為兄走走?”朱高熾道。


    朱菁點了點頭道:“隻要你不說他的壞話。”


    朱菁攙著朱高熾向殿外走去。


    如今已是春暖花開的時節,殿外一片春意盎然。


    “都說‘女生外向’,果不其然啊。”朱高熾一邊走,一邊笑道,“但關於那個‘明月關’,我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怎麽說?”朱菁問道。


    “假若施行妥當,數年之後,‘不戰而屈敵之兵’便指日可待……”


    殿外的花叢之中,掩映著兩個身影,一個肥胖如豬,一個窈窕,二者相映呈趣……


    二人身後,是老廖饒有趣地看著二人的背影,飽含笑意,卻是一副老懷欣慰的姿態!


    再將鏡頭轉向南京城東門處。


    品茗軒內。


    一個鶴發童顏、身著道袍的老人。


    一個光頭,身著僧袍、老僧入定般。


    二人正在鬥嘴。


    “你個老宋。你說那個陽明怎麽就不說話呢?”僧袍人道。


    “你個老祖,兩、三歲的小孩子,你看他的眼睛,漆黑發亮,每次都是看著我們拌嘴,他亦不必說啥了。”道袍人道。


    這二人,正是來自少林寺的老祖與來自武當派的宋遠僑,任罄自安南歸來,這兩位祖宗級別的人物一直呆在此未曾離開過。


    “你成天對著那兩、三歲的小孩子念那佛經,你不煩,那小孩子煩不煩?哪會開口說話?”宋遠僑道。


    “那就好,成天對著那兩、三歲的小孩子讀《道德經》,那小孩子能懂個啥?”老祖嘴一撇道。


    “哎,你懂個啥?你未見那小孩子眼睛骨碌轉,一直向著我看?”宋遠僑道。


    “他哪是看你,他是衝著你翻白眼……”老祖道。


    “……”


    二位老人家一直在拌著嘴。


    “宋爺爺、祖爺爺,我父親來信了……”一位粉雕玉琢、雙鬢約五、六歲的小姑娘牽著一名約摸二、三歲孩童,衝了進來嚷道。


    “七毓,你爹信裏說了啥?”宋遠僑問道。


    王七毓嘴角一耷拉,樣子極為可愛,欲哭道:“爹爹他們打了勝仗,自自北邊班師迴朝,又要往南邊,他暫時迴不來。二媽也要自個兒去南邊陪爹爹,但大媽不許,二媽正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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