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樓的一位侍女帶著溫純生、王九、寧紹峰與任性進入一個廂房,轉身掩門離去。不久,傳來敲門聲,卻是三月帶著陳攸、任罄入內。


    三位女子之前在一間靠窗的房內相聊甚歡。


    原本一早陳攸便前來找任罄,陳攸旁擊側敲,而任罄左右而言他。反正不管陳攸如何問,這任罄就是一問三不知。就在陳攸一籌莫展之際,明月樓的三月姑娘來了。


    三月見狀,便邀二人一起至明月樓品茗。


    任罄的弟弟任性今天出奇地靜,反正他就要跟著他的姐姐。任罄便由著他。任性也不入明月樓,他好似看家般,隻是在門口候著……卻恰好等來了他所期盼的人的到來!


    這著實令任性歡喜異常。


    分主賓坐定,千戶溫純生自然坐主位。王九在左邊上首,任性坐在王九身邊;寧紹峰在右邊上首,接下來便為陳攸和任罄。而三月則在一旁為眾人泡茶。


    溫純生指著王九,衝眾人淡然道:“這是剛剛皈依我武當派的四代弟子,如按入門時間,應為四代的大弟子。”


    陳攸愣住了,但片刻她便離席衝著王九拱手道:“參加大師兄。”


    王九連忙站起還禮。


    溫純生笑道:“你們這位大師兄,功力之高,之前與我切磋卻也不相上下。”


    一語驚倒眾人。溫純生為武當派三代弟子,已出山十餘年,一直在杭州府錦衣衛坐鎮,江湖門派無人膽敢至杭州府鬧事。


    十餘年前來自西域雪山派掌門任天行的大弟子胡兵,自視甚高,一柄三尺青鋒在沿海一帶橫行無忌,中原武林人士死傷二十餘人。當時溫純生剛自武當派下山,坐鎮杭州府錦衣衛。他仗劍出手,追蹤胡兵三日三夜,終於在便在杭州西湖東南方的胥山腳下追上雪山派的胡兵。是役,胡兵重傷而逃,還未歸至西域便身死!


    雪山派掌門任天行大怒,欲向武當派問罪,未曾想這溫純生卻亮出錦衣衛千戶的身份!


    這是官府揖拿賊人!


    雪山派悻悻而歸。溫純生將此歸結為官府行為。江湖武林,最怕與官府扯上幹係,這代表著一門一派與一個國家的對峙!


    並且官府一般也甚少征召江湖人士入官門,更少幹涉江湖事。


    但對於武當派來說,卻是因為劍神王泊出身武當,無形之中官府對武當派大開方便之門。但武當派甚是低調,並未因此而趾高氣揚,隻是默默地關注著江湖事。


    再過不久,這溫純生又在杭州府內抓住名震江湖的雌雄大盜……一時間,杭州府成為江湖武林黑道人士的禁區:杭州府絕非爭勇鬥狠之地!


    而那三月卻仿若未聞,她卻泡了一壺茶,每人用茶托呈上。


    此茶似龍井,可是比龍井醇厚;其色金黃像沱茶,但較沱茶又清淡,宛如淺色碧玉盛在杯中……


    王九一看,稍嗅了一下,便道:“廬山雲霧茶!”


    三月笑道:“王公子好眼力!”


    廬山雲霧茶,始於漢,盛名於唐,至宋則列為貢品。廬山雲霧茶芽壯葉肥、白毫顯露、色翠湯清、滋味濃厚、香幽如蘭;有“匡廬奇秀甲天下,雲霧醇香益壽年”的說法。由於飽受廬山流泉飛瀑的親潤、行雲走霧的熏陶,雲霧茶形成了獨特醇香的品質。


    一旁的任罄道:“據我所知,這廬山北臨長江,東毗鄱陽湖,平地拔誌,峽穀深幽。由江湖水汽蒸騰而形成雲霧,常見雲海茫茫,一年霧日近二百多日。由於山高,升溫遲緩,候期遲,所要茶樹萌發須在穀雨後。萌芽期正值霧日,所以品質獨特。尤其是五老峰瑟漢陽峰之間,終日雲霧不散,所產茶為最佳。”


    三月玩味地笑道:“我們明月樓在廬山正好有一座茶園,你可願至那處學習茶藝?”


    任罄道:“待我稟明父母之後,三日後迴複。”


    那任罄的弟弟任性卻衝著王九拱手道:“王大哥,不知您可收徒,我想拜您為師,跟您學藝!”


    一語既出,卻將王九嚇了一跳:他可從未想過要收徒!


    “你卻真想學藝?”坐於主位的溫純生見到這健碩的少年,卻是有些興趣。


    “當然。”任性不假思索地道。


    “他是武當派的人,那你願意加入武當?”溫純生問道。


    “這些年,我一直想加入門派卻還不能,此次有機會,我當然願意。”任性道。


    “武當對人資質要求倒在其次,但對心性要求卻十分高!”溫純生不置可否地笑道。


    一旁的寧紹峰忍不住插嘴道:“入武當需要考量心性。並且如今四代弟子尚且不能收徒。”


    “那與王大哥能成為師兄弟更好!”任性道。


    溫純生笑道:“那這樣,武當派非常講究緣法,每三年會根據推薦招收極少數弟子。這樣,我會修書一封,明年開春,你可至武當山,如通過考量,將會成為武當外門弟子,再通過考量,則會成為武當正式弟子!”


    “這麽麻煩?”任性驚道。


    “甭嫌麻煩,”一旁的陳攸插嘴笑道,“溫師叔的薦書,千金難求!但據我來看,你姐姐的心性卻是極為難得。”


    “噢。我姐姐的心性,自然是極好的,”任性道,“不然在家裏,我也不會那麽聽我姐姐的。”


    ……


    眾人一邊品茗,一邊聊著天,但眾人均不知,這天一早,自京城棲霞山的桃花澗已有輛馬車正向杭州府的方向駛來。車上坐著三位女子,兩位稍年長些,一位卻是名少女。


    其中一位年長的女子,身著修身絲質綢緞服飾,將身體曲線勾勒得前凸後翹,麵色雍容華貴,這卻是衛國公主朱瑛。而另一名年長女子,雙目古井不波,仿若看清世事般,這正是妙真門主花大家的。


    那名少女自然便是花大家的徒弟雲兒。


    “師傅,此次出來甚急,卻是為何?”雲兒問道。昨晚她接到飛鴿傳書,卻是一封密函,她直接交至花大家的手中。


    未曾想這花大家的接到密函便要直接至杭州府的明月樓。


    也恰好,這段時間衛國公主朱瑛亦在桃花澗修心養性,這朱瑛便與這花大家的一同前來。因為這封密信僅寥寥四字:“令牌重現!”


    明月樓令牌共計三枚,一枚屬妙真門,在花大家的處;一枚在衛國公主朱瑛處;還有一枚,已消失十餘年,之前卻在出身武當派的劍神王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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