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夫人又道:“方才不過是女孩間的打打鬧鬧,算不得什麽大事,郡主與民同樂,肯教導她們,是她們的福氣。”


    “今日是老身的壽宴,還請郡主給老身一個麵子,若是早早離開,豈不是傷了和氣。”


    榮安郡主借坡下驢,擺足了和善的姿態,“夏老夫人說得是,本郡主自然不會同那潑皮一般計較。”


    一場風波就這樣過去了。


    潑皮紀雲歡被夏老夫人拉在身邊坐下,頗為不好意思,“老夫人破費了,明日我便差人送一套瓷器過來,老夫人喜不喜歡西洋玩意兒?歡兒挑幾樣來給老夫人把玩。”


    夏老夫人神色嚴肅,說出口的話卻帶著幾分親昵。


    “不用不用,老身不差這點東西,你呀你,簡直跟瑤兒一模一樣,都是烈火一樣的性子,老身看你,跟看自家孫女是一樣的。


    “瑤兒你過來,我看也就紀家姑娘能製得住你,日後你要多跟人家學學,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你也該長點心了。”


    夏夢瑤看到祖母對紀雲歡這般慈愛,甚至還讓紀雲歡坐到身側,恨不得當場掏出軟劍來把紀雲歡刺個窟窿!


    “祖母~您就知道向著外人,我有什麽好跟她學的?學她囂張跋扈,不知收斂嗎?您還把琺琅彩賠出去,都是她的錯!憑什麽咱們要賠東西……”


    夏夢瑤劈裏啪啦抱怨了一通,紀雲歡瞧著她跳腳的樣子,覺得還挺好玩的。


    這種有什麽就說什麽的個性,其實也不算太壞。


    至少不會暗地裏害人。


    紀雲歡伸手把夏夢瑤拉過來,按在自己身邊坐下,夏夢瑤滿肚子的火氣,卻怎麽也掙不開紀雲歡的手。


    兩人暗自較著勁,紀雲歡力氣很大,壓得夏夢瑤隻能乖乖坐在旁邊聽她講話。


    “你可知為何我敢這般肆無忌憚?”


    夏夢瑤感覺自己的肩膀快被扭斷了,可她不肯服輸,用腳去踩紀雲歡,冷不丁被什麽東西撓了一爪子,疼得她眼淚都快出來了。


    “喵喵!!”喜子從桌子底下鑽出來,示威似的衝夏夢瑤揮了揮爪子。


    夏夢瑤氣得不輕,果然什麽人養什麽貓,紀雲歡養得貓都格外惹人厭!


    “因為你蠢唄,紀雲歡你別得意,你不會每次都這麽好運的,遲早有人收拾你!”


    紀雲歡掐住了夏夢瑤的下巴,罵道:“你才是蠢!這都看不明白,當真是沒學到夏老夫人半分的智慧。”


    “你……你放開!”夏夢瑤又羞又怒,氣得臉都紅了。


    紀雲歡按住了夏夢瑤意圖解開軟劍的手,輕輕一掰,夏夢瑤疼得起了一層汗,硬是沒喊出聲。


    紀雲歡一挑眉,“喲嗬,還挺硬氣,看在夏老夫人的麵子上,本小姐就好好教教你,你不聽也得聽。”


    “這世道對女子的苛責太多,但京中貴女,隻要腦子清醒,總不至於過得太差,關鍵是要想明白自己的立身之本是什麽?”


    “容貌?家世?金銀嫁妝?或者是管家之能,經商之才,哪怕是生養個優秀的孩子,也算是自己的本事。”


    “我名聲再差,隻要丞相府不倒,我照樣逍遙自在,所以我定會全力相助父兄,至於榮安郡主……”


    紀雲歡露出了輕蔑的笑意,壓低了聲音,在夏夢瑤耳邊道:


    “榮安郡主心思縝密,從小在太後身邊侍奉,膽小謹慎得過了頭,而且她愛慕榮華,隻要稍微嚇唬一下,再給些臉麵和好處,她也翻不起什麽風浪來。”


    夏夢瑤聽得入了神,連紀雲歡鬆了手也未曾察覺,兩人離得很近,看起來頗為親密,像是說悄悄話似的。


    “你我本是一樣的人,忠勇侯隻有你一個掌上明珠,所以滿京城都捧著你,捧得你自以為是,愚昧無知!你可知何為割肉飼虎?你想害死侯府滿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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