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歡離開之後,周靈兒就興奮得跳了起來。


    “堂姐你看,我隨口一敲打,她就灰溜溜的走了,明日還要來給你請安,可見是怕了你的。”


    “明日你就找理由收拾她一頓,罰跪,罰抄經,罰什麽都行,我娘在家就是這麽收拾小妾了,那些小妾見了我娘就跟老鼠見到貓似的,可乖了。”


    “堂姐你就是膽子太小了,以後讓我來,我保證整個後宮再也沒人敢輕慢你,等我懷了陛下的孩子,日後這江山都有一半姓周……”


    皇後氣得幾乎暈厥,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傳出去就是滅族大禍!


    她明白父親的意思,送個跟純貴妃相似的女人進來,生下孩子放在她名下養,就可保住周家百年富貴。


    可周靈兒如此之蠢,別說替她爭寵了,留在宮中就是個禍害。


    皇後拿起來手邊的茶盞,用盡全身的力氣砸了過去,“蠢貨!本宮不想與你多言,明日你就滾出去!”


    “迴去告訴父親,本宮現在好得很,宮裏什麽都好,用不著他費心巴力的送人進來侍疾。”


    “他若想讓本宮多活幾天,想保住周家的富貴,就不要動歪心思,更不能跟徐家作對,日後徐家念著情分,周家才能平安。”


    周靈兒額頭上起了一個大包,深褐色的茶水順著臉滑落下來,滿臉的脂粉溶得亂七八糟,她頂著一張大花臉哀嚎道:


    “堂姐,我可是你唯一翻身的希望,你居然敢打我?”


    “你就會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徐家自己的屁股還沒擦幹淨呢,而且徐家早就沒人了,怎麽跟咱們周家鬥!”


    “純貴妃那賤人天天在你麵前耀武揚威,你也能忍?伯父她也是心疼你,才讓我進來幫你的,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啊!”


    皇後隻覺得滿心的疲憊,周靈兒吵得她腦仁疼,她實在是厭煩。


    她拚了命的想保護周家,她向純貴妃示好,因為她知道純貴妃是個聰明人,而且為人正派,不會故意為難周家。


    可周家實在是太貪心了,總是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人各有命,她實在是不想管了,“穀雨,扶我進去,今日天色晚了,明日一大早,就送周靈兒出宮。”


    周靈兒還在哭嚎著,掀翻椅子,砸了桌上的茶水糕點。


    周圍的宮人都不敢上前,周靈兒畢竟是皇後娘娘的堂妹,皇後娘娘能罵,但她們隻能小心伺候著。


    春風從地上站了起來,皇後娘娘真的厭了她,也不喊她起來,還叫了穀雨伺候。


    可她明明是一心為了皇後好,皇後如今想不通,日後定會明白她的苦心。


    春風走到了周靈兒身邊,小心的替她擦著臉上的痕跡,“靈兒小姐別哭,哭了可就不美了。皇後娘娘就是嘴硬心軟,其實心裏還是喜歡靈兒小姐的。”


    “真的嗎?”周靈兒眨著一雙大眼睛,委屈道:“可她剛才罵我蠢。”


    就是因為蠢,才好被娘娘掌握,才沒有威脅啊。


    春風笑得溫和極了,“那都是演給外人看的,這宮裏,隻有您跟娘娘最親近,娘娘肯定會幫您的。”


    “今日是初一,陛下肯定會來,靈兒小姐好好打扮一下,聽奴婢的安排,保證能讓您得寵。”


    周靈兒終於露出了笑臉,“堂姐真討厭,也不提前通個氣,不過我也不怪她,誰讓她是我堂姐呢,等我得寵了,一定會幫著堂姐的。”


    春風笑著讚許道:“靈兒小姐聰慧又懂事,奴婢就放心了。”


    ********


    掌燈時分,皇帝終於入了後宮。


    他下意識就往淑華宮走,劉德旺在一旁提醒道:“陛下,今日是初一,您要是去淑華宮,純貴妃又該鬧脾氣了。”


    皇帝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歎了一口氣,最終還是轉向了景仁宮的方向。


    皇後硬撐著從床上爬起來,站在門口迎接皇帝。


    大廳內已經擺好了禦膳,琳琅滿目一大桌,帝後二人沉默的吃著,空氣安靜得嚇人。


    沒滋沒味的用完了膳,皇帝咳了一聲,打破了此刻的寧靜,“怎麽吃得這麽少?前日在太後那裏見你,不是還好好的,今日怎麽又憔悴了?可是太醫伺候得不盡心?”


    皇後隻能強撐著精神答道:“多謝陛下關懷,是臣妾自己這身體不爭氣,太醫日日都來看,藥方也換了好幾副,已經比之前好多了。”


    春風低著頭,端著托盤進來上茶。


    放下茶盞之後,她無視了皇後警告的眼神,跪在地上道:“迴陛下的話,娘娘本來已經好多了,可今日純貴妃來了,娘娘陪著她賞花,受了些寒氣,又咳了起來。”


    皇後又急又氣,當真就咳了起來,“陛……咳咳……陛下,此事與純貴妃無關,是臣妾自己貪玩,非要拉著她賞花吟詩。”


    “純貴妃能來看望臣妾,臣妾很高興,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累著歡妹妹,日後臣妾會更加小心的。”


    皇帝的目光落在了春分身上,猶如千斤重,壓得春分幾乎喘不過氣來。


    “既然皇後累了,你們就好生伺候著,朕改日再來。”


    皇帝轉身離開,春風癱軟在地上,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剛剛她真的以為皇帝要處置了自己。


    皇後疲憊的閉上了眼睛,臉色慘白,氣遊若絲道:“春風,你僭越了!本宮一直覺得你很聰明,可最先死的往往是自以為聰明之人。”


    “你明日就跟周靈兒一同出宮吧,本宮不能留你了,若是再有下次,連本宮都保不住你!”


    春分跪下來,鄭重的衝著皇後磕了三個頭,“奴婢知道了,多謝娘娘。”


    出了房門,春風一路小跑去找了周靈兒。


    即使娘娘要送她離開,她也要為娘娘做成最後一件事。


    ********


    皇帝行至半路就聞到了一股甜膩的香味,熏得他腦門疼。


    遠處忽然衝過來一個人影,劉德旺立刻護在了陛下身前,大聲嗬斥道:“你是何人?大半夜慌慌張張,見了陛下為何不避讓,衝撞了聖駕,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周靈兒本想撲到皇帝懷中,如今卻是不行了,她隻能跪了下來,夾著嗓子道:


    “參見陛下~我是皇後娘娘的堂妹周靈兒,入宮給堂姐侍疾的,我走岔了路,實在不是有意衝撞陛下。”


    皇帝感覺那股惡心的味道更加濃烈了,身上開始發燙,躁動不安。


    周靈兒心中大喜,這法子果然有用,她也顧不上什麽臉麵了,立刻解開了外衫,露出了自己圓潤飽滿的皮肉。


    皇帝腦子裏的弦砰的一下斷了,他仿佛看到了歡兒的身影,歡兒今日格外熱情,不顧一切的朝他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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