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崔耕等人被安置在馮家鎮,名義上是等待馮家婚禮的到來,實際上是加入了馮家,準備為馮家的起事出謀劃策。


    隻是現在馮家忙著采買各種戰爭物資,暫時還用不著他。


    崔耕說降馮仁智的計劃失敗,已經將計劃修改為刺探僚人謀反的內情。


    如果能在叛軍集結之時,出其不意,將其主力一網打盡,也能將嶺南道的損失降低到最小。


    ……


    ……


    三日後,馮家後宅,一間靜室中。


    馮仁智居中而坐,他的三個兒子馮勇、馮智、馮信在側坐相陪。


    按說馮仁智既然叫“智”了,兒子就不能再叫“智”了。


    但是,馮仁智的的名字其實是馮,仁智是他的號,乃是武則天所賜。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嘛,總不能把馮家原來的家主潘州刺史馮君衡全家殺了,就對馮家不聞不問了,那不是逼著馮家發動叛亂嗎?女皇賜號,馮不敢推辭。這就造成了,當爹叫馮仁智,兒子卻叫馮智的現象。


    馮智還真對得起這個“智”的名字,在馮家三子中智謀最廣。


    他說道:“父王,您真信任那個什麽崔元?還想對其委以重任?”


    馮仁智道:“還是那句話,他若是官府中人,既然知道了我的謀劃,光明正大的來圍剿咱們就是,至不濟也該光明正大的勸降。要不然,咱們馮家在嶺南道的勢力盤根錯節,誰知道他是做臥底,還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沒有官員會如此不智的。”


    “但是,您想沒想到另外一種可能……崔元是受了越王的命令行事,刺探咱們的軍情。”


    馮仁智連連搖頭,道:“絕不可能。就算越王親自派人來咱們這做臥底,也用不著把兩種金創藥的配方帶來啊?稍一不慎,就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問題就在這裏!”馮智道:“這麽多天了,崔元可把手中的秘方獻上?”


    “當然沒有。隻要他的秘方為咱們所用不就行了?”馮仁智道:“咱們實際上是需要高效的金創藥,而不是那秘方。這些日子,我已經讓崔元負責開了所需藥物的單子,到時候讓他給咱們配藥就是。總不能人家剛剛投靠,咱們就勒索人家的祖傳秘方吧?”


    馮智著急道:“但是,他不交秘方,咱們就確定不了,他是不是越王派來的人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馮仁智也被他說得一陣犯嘀咕,道:“那你說,咱們該怎麽辦?”


    “孩兒尋思,得想個法子,讓他順利成章的把秘方交出來。到了那時候,如果他不交,就是心裏有鬼,咱們就找個機會做了他。如果他果真交了出來,在對他委以重任。”


    馮仁智苦笑道:“哪有那麽好的機會啊?總不能你們哥仨成親,就讓人家崔元拿祖傳秘方做賀禮吧?”


    “那當然不能。不過……如果是崔元他自己的兒子成親呢?這場起事,又不是咱們一家,金創藥也不是咱們一家在用。讓那家也出點力,不過分吧?”


    “他自己的兒子成親……你是說那個崔珍?”馮仁智眼前一亮,輕敲著幾案道:“好,我大概明白你是什麽意思了。”


    崔耕化名崔元,但崔珍一個小孩子就沒什麽名望了,還是用的本名。


    ……


    ……


    接下來的日子裏,采買大會正式結束,四麵八方賀喜的賓客開始到來,馮家鎮越發繁華。


    崔耕等人也開始製作金創藥和白藥,因為要秘方要保密的緣故,必須親自動手。


    崔耕身居高位這麽多年,從未參加過勞作之事。這麽一整天下來,真是十分不適應。現在他大有作繭自縛之感,甚至有一股子衝動,幹脆把秘方獻出去得了,也好免了這番勞作之苦。但理智告訴他,這樣幹也太不合情合理了,隻得暫時忍耐。


    崔耕以身作則,其他的人自然也可忍耐,除了少年崔珍。


    他少年心性,又天生愛耍小聰明,這一日終於忍不了了,眼珠一轉,道:“父親,咱們總在這製藥,不是個事兒啊!”


    崔耕沒好氣兒地道:“不製藥還能幹啥?咱們不立下一定的功勞,怎能進入馮家的核心?”


    “但咱們的藥做的再好,也不一定能讓您參與機密啊!孩兒倒是有個計較。”


    “說來聽聽。”


    “如今來馮家鎮道喜的人甚多。孩兒猜測,有些人是真心道喜的,有些人卻是借此機會,來和馮家聯係起事的事宜。不如孩兒出去,打探一番情報,也好為父王的下一步行動提供助力。”


    崔耕眉毛一挑,道:“聽起來倒是有些道理。但我就奇怪了,為何不是派別人去打探情報,而是派你?”


    “這個……我是小孩兒嘛……偷個懶啥的,別人也不好說。”


    “拉倒吧,我看分明是你想偷懶,才故意找的借口!”


    宋說情道:“雖是借口,卻也不是全無道理。我看就讓珍公子去吧,他心思不定,在這也幫不上多少忙。”


    崔耕擺了擺手,道:“行了,去吧去吧!打探不來消息,看我怎麽收拾你!”


    “得令!”


    崔珍如蒙大赦,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


    然而,他剛一出動,就有盯梢的人,報知了馮智,馮智的計劃已然發動。


    “誒,珍公子,珍公子!”


    馮府占地頗廣,崔珍還沒出府呢,就被一個青衣小廝攔住了去路。


    崔珍忽然駐足,道“你找我有事兒?”


    “是有事兒。那個……您這是去幹什麽呢?”


    “我隨便出去街上走走。怎麽?我又不是你們馮家的奴工,連休息的權力都沒有嗎?”


    “那哪能呢?您當然有休息的權力。在下的意思是,您要是想玩,咱們府裏就有個好玩的地方,用不著上街。”


    “府裏?”崔珍微微一愣,道:“府裏能有什麽好玩的地方?再說了,你為什麽要告訴我?”


    那小廝微微一躬身,道:“您記住了,在下叫馮大福,是這馮宅裏的一個小管事,不值一提。但是崔先生……也就是您老爹,那就不一樣了,是咱們馮家的貴賓,地位隻在老爺子和幾位公子之下。我巴結不上崔先生,但若能巴結上您,也是好的嘛。”


    “這樣啊……”崔珍道:“你是想巴結巴結我?”


    “嗯嗯嗯。”馮大福連連點頭。


    “那你說這馮宅裏麵有好玩的東西,也是真的?”


    “那是自然。”馮大福道:“最近有人送來了一份賀禮,乃是一隻大白熊,大概一人來高,渾身白毛,別提多漂亮啦。最關鍵的是,這白熊能聽得懂人話。絲竹聲一起,就能翩翩起舞。”


    崔珍少年心性,很快就被吸引住了,咽了口吐沫,道:“誒,是挺好玩兒的哈!那白熊在哪?快帶我去看。”


    “您跟我來。”


    崔珍隨著那馮大福七扭八轉,來到一個小院落外。


    他把嘴豎在嘴邊兒,道:“珍公子,別出聲,那白熊就在裏麵,您快去偷偷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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