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宋昊康也是這逆子的人,看來他早就準備著謀反,而不是因為召鐸灃的挑唆!我……我真傻是啊!”


    當夜晚間,皮邏閣醒來,越想越是憋悶,吐血連連。等到於誠節趕到太和城王宮內時,他已經麵色慘白唿吸急促,油盡燈枯了。


    “父王啊!”望著皮邏閣的慘狀,於誠節眼圈兒一紅,眼淚掉下來了。


    “孩子,好孩子!”皮邏閣躺在榻上,強打精神,撫摸著於誠節的腦袋,一陣老淚縱橫,道;“往昔我錯了,我隻想著把蒙舍詔發揚光大,交到一個明君手中,沒想到,竟培養了一隻白眼狼!現在看來,先賢父死子繼之說才是真理,不是自己的子孫就是不可靠啊!”


    於誠節已經了解清楚了前因後果,道:“我早就看閣羅鳳不是東西了。您等著,孩兒這就調集兵馬,把他碎屍萬段!”


    “慢著!”皮邏閣厲聲道:“你……你想著為父死了,都沒子孫發喪嗎?”


    “您……”


    “為父命不久矣,以後,你就是這蒙舍詔之主。趁著我還沒咽氣兒,有四件事要交代下。隻要你按照我交代的去做了,至少二十年內,我蒙舍詔無憂,你也可以安享太平。”


    於誠節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道:“孩兒洗耳恭聽。”


    皮邏閣伸出了一根手指,道:“其一,蒙舍詔與越王崔耕交好,無論發生什麽情況,永不背叛,盡最大的力量支持。”


    於誠節心說,我早就和越王崔耕交好了,還認了人家為幹爹呢。雖然不知道他的是怎麽做到的,但要不是人家,能把閣羅鳳逼反?說起來,人家這個幹爹,可比你這個親爹靠譜得多呢!你就是想讓我背叛,我都不肯。


    盡管是心裏這麽想著,但他嘴裏卻道:“為什麽?父王原來不是要和大唐天子交好,夾擊越王崔耕嗎?”


    “嗨,此一時彼一時。”皮邏閣道:“原來為父不僅想著要一統六詔之地,而且要繼續往北發展,讓咱們大蒙國成為能與大唐、吐蕃並立的大國。所以,無論那越王賢愚,咱們必須站到他的對立麵兒。但是現在……我兒僅需守成而已,當然要抱緊越王的大腿了。”


    這麽措辭是皮邏閣給兒子麵子。


    直白來講,就是,閣羅鳳做我的繼承人,我有信心咱們南詔能從崔耕的身上割下一塊肉來,當然要和崔耕做對。你做我的繼承人,咱們能自保就不錯啦。崔耕是講道義的人,你與他交好,才能坐穩王位。


    於誠節剛聽了這話還有些不服氣,不過他轉念又一想,反正自己對開疆拓土沒啥興趣,對越王崔耕更不想與之為敵。既然如此,和臨死的老爹爭辯個什麽勁兒呢?


    所以,他恭恭敬敬地道:“是,孩兒遵命。呃……那第要交代的第二件事呢?”


    皮邏閣道:“第二件事,就是不要放照原迴蒙崔詔。他不是當上了蒙崔詔之主了嗎?遙領即可。”


    頓了頓,又解釋道:“咱們蒙舍詔中,有許多原來的蒙崔詔的人。他們心向故國,短時間內無法扭轉。若蒙崔詔之主弄什麽幺蛾子,對咱們就是個大*麻煩。所以,在照原生子為質之前,絕對不準他迴國聽政。”


    於誠節才不管照原的死活呢,道:“孩兒倒是沒什麽意見。但是……照原不迴去,蒙崔詔無主,交代不過去吧?”


    皮邏閣道:“這就牽涉到為父要交代的第三件事了。閣羅鳳既叛,他和玉憐香的婚約就此作廢。”


    於誠節聞聽此言,眼睛簡直都能放出光來,激動地打斷道:“所以,讓我娶玉憐香?這就對了!早就該這麽幹了!”


    “什麽啊?這時候了,你還想著美色?”皮邏閣一陣失望,但還是耐心解釋道:“玉憐香行為不檢,著實不是什麽良配。把她嫁給閣羅鳳,閣羅鳳能壓得住他。但把她嫁給你……你忘了古之妲己、褒姒了嗎?”


    “這……在降服女人上,我也比不上閣羅鳳?”於誠節氣鼓鼓地道。


    皮邏閣心裏想著“你還就是比不上!”嘴裏卻道:“呃……也不光光是這個原因。主要還是,蒙崔詔無主,可以讓玉憐香代為主政。要不然,咱們也沒法子對蒙崔詔交代不是?”


    “這樣啊……”於誠節撓了撓腦袋,道:“那照原生子之後呢?是不是就能把玉憐香換迴來了?”


    “你……”


    皮邏閣心中一陣無奈,不知念了多少遍“兒孫自有兒孫福”,才把情緒穩定下來,道“十年,最少十年內,你不得與玉憐香成親。要不然,為父死了也不安心!”


    於誠節當時就急了,道:“什麽?十年?十年後,那玉憐香都人老珠黃了,我還要她幹啥?不行!絕對不行!”


    “你這孩子,咋這麽死心眼呢?天下的女子多的是,何必在玉憐香這一棵數上吊死?”皮邏閣恨鐵不成鋼地道。


    “不行!我就要玉憐香了!不娶了六詔第一美女,就是為大蒙國王(蒙舍詔私下自稱大蒙國),又有什麽意思?”


    “呃……你……你……”


    皮邏閣直感氣息翻湧,好懸沒暈過去。他明白,自己再閉上一次眼,可就再也醒不過來了,隻得退步道:“那就八年內,不得與玉憐香成親。”


    “三年!最多三年!”


    “七年!”


    “四年!”


    “六年!”


    “咱們倆取個中,五年吧。”


    “好……好吧。”皮邏閣無力和於誠節繼續爭執,道:“五年就五年,一年都不能少,你可得說話算數。”


    “那是自然。”


    皮邏閣道:“現在,本王再說最後一件事,你要是不答應我,我……我死不瞑目啊!”


    “您說。”


    “為父不是閣羅鳳氣死的,而是病死的。我之所以不立他為君,是因為他不是我的親兒子,別無其他。”


    “啥?”於誠節撫住了皮邏閣的額頭,道:“您……您沒糊塗吧?這事兒六詔的貴人都看著呢,還能做得了假?”


    “做不了假也要做!”皮邏閣拉住了於誠節的手道:“要不這麽說,你怎麽辦?發兵打人家嗎?”


    “打就打!他有多少兵,咱們有多少兵?我以多欺少,以順討逆,焉有不勝之理。”


    “就是有不勝之理!閣羅鳳文韜武略都是一時之選,你那兩下子……怎……怎……”


    皮邏閣還要解釋,卻忽然覺得一口氣上不來,再也難以說話。


    嘭!


    皮邏閣情急智生,猛然間一伸手,將於誠節的手緊緊拉住,死死地盯著他!


    “父王,您這是幹啥?您這是幹啥?救……救命啊!”於誠節手腕子被捏的生疼,心裏更是被他盯得發麻,忍不住驚唿出聲。


    唿啦啦~~


    他這麽一嗓子,頓時外麵等著的南詔貴人們,都闖進來了。


    “怎麽了?怎麽了?”


    “王上怎麽了?”


    “快,快傳醫官,快傳醫官啊!”


    ……


    現場亂亂哄哄,一陣喧嘩。


    有那機靈地在於誠節耳邊低聲道:“王上是不是給您交代了什麽話?您就答應了吧!他……他這是放心不下您,不肯龍禦歸天啊!”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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