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想了一下,道:“呂鬼主今日下山和白母雞部交戰,沒能成功突圍。那白母雞部又有沒有什麽損失呢?”


    “怎麽可能沒有?”曹倫當時就急了,道:“我們黑母雞部戰力遠在白母雞部之上,我們不好過,他們能占著多大的便宜?”


    “果真如此?”


    “你怎麽還不信呢?要不要我對山神發誓?”


    “那倒是不用。”崔耕道:“若你果真給了白母雞部很大的殺傷,那就好辦了。說實話,幫你取勝的奇謀妙計,某是沒有的。不如你們……談談?都是母雞族,有什麽說不開的?”


    “談談?”曹倫連連搖頭道:“我們母雞部睚眥必報,如今雙方都殺紅了眼了,那怎麽談?”


    “再殺紅了眼,再睚眥必報,母雞部也是人。好生而惡死,乃是人之常情。”


    頓了頓,崔耕索性直接挑破,道:“就是曹鬼主你當初想要火並白母雞部,也沒想把白母雞人都殺光吧?你如今所慮者,無非是若主動請降,白母雞部會如何對待黑母雞部的人?以及你自己……能否保住性命,乃至在黑母雞部中的富貴?”


    曹倫不置可否,道:“所以呢?”


    “如今有批部的三公子龍嘯天在,有八仙部的鬼主呂某人在此。不如由我們做個中人,讓雙方好好的談一談。不存在誰向誰請降的問題,就是平等的談一談。”


    曹倫沉吟半晌,站起來深深一躬,道:“那就有勞呂鬼主了。”


    ……


    ……


    事不宜遲,當天晚上,曹倫就派人和白母雞部人說了談判之意。


    那邊的答複也簡單,要想談判可以,曹倫到白母雞部的營寨來談。曹倫當然不能答應了,到了白母雞部的營寨,還能保住性命嗎?


    使者往返,好說歹說,最後雙方約定,就在半山腰相會,由白母雞部安排談判的場地。


    雖然這依舊是白母雞部占了便宜,但形勢比人強,曹倫也隻能認了。


    很快,白母雞人在半山腰搭起了一座帳~篷。


    曹倫、董萬青、董嘯天、崔耕、臧希烈以及十名黑母雞族的戰士,邁步下山,來到那帳~篷前。


    “來人止步!”


    有個白母雞的人伸手一攔,輕蔑道:“黑母雞的人可以進去,但其他閑雜人等麽……就在外麵候著吧?哼,什麽八仙部,也配調和我們母雞部的紛爭麽?”


    “小子,你找死!”


    臧希烈早就得了崔耕的指令,可不會慣著他。


    崔耕臨來之前,早就想好了:若能順利談判,當然是最好。但若是白母雞族人主動挑釁,就讓臧希烈放手來打。


    一來,是打壓下白母雞部的囂張氣焰;二來麽……一頂帳~篷裏麵能藏多少人?足夠臧希烈賭一把了。如果能就勢捉住白母雞部的鬼主,不就可以順利脫困嗎?


    說時遲那時快,眨眼間,張希烈邁步上前,飛起一腳,把那白母雞人踹出了一丈多遠。


    這迴可闖了馬蜂窩了,帳內的白母雞人聽到動靜,頓時出來了二三十號。


    看清楚狀況後,他們發了一聲喊,各拉兵刃,衝著臧希烈殺了過來。


    臧希烈怡然不懼,抽出腰刀,唿喝連連,與這些白母雞人戰在一處。


    也是吃了沒重兵器的虧,要不然,這幫人還真不夠他一陣拾掇的。


    崔耕見戰況膠著,著急道:“曹鬼主,讓你的人上啊!若能捉了白母雞的鬼主,不就齊活了嗎?”


    “哪有那麽簡單?”曹倫苦笑道:“我們母雞人重義氣輕生死,睚眥必報。若首領被捉了,其人就會威信掃地,沒人會在乎他的死活。”


    “那可就難辦了。”崔耕心裏一沉。


    正在這時,帳內又走出五個人來,當先一人看年紀在四十歲左右,中等身材,頭頂五彩雉雞翎,看來就是白母雞部的鬼主曹顯了。


    崔耕覺得失望,曹顯卻是心頭巨震。


    敵方一員大將,就敵得過自己白母雞部幾十名好手,這也太厲害了吧?


    若他來個擒賊先擒王……白母雞部倒是不怕,另擇鬼主也就是了。但自己怕啊!


    就算今日僥幸活命,新鬼主能對自己這個舊鬼主放心?恐怕還是難逃一死。


    可憐自己現在正在半山腰上,跑是來不及了,也隻能求和了。


    想到這裏,他滿麵堆笑,道:“住手!住手!誤會,都是誤會啊!敢問這位壯士,你到底是八仙部的還是批部的?小老兒曹顯這廂有禮了。”


    崔耕見事不可為,也趕緊令臧希烈停手。


    然後,他抱拳拱手,道:“不才乃至八仙部的鬼主呂純陽,這是我的手下愛將,叫……那個……呂鍾離。”


    “原來您就是呂鬼主,久仰久仰!呃……這位就是批部三公子吧?真是少年英傑啊!此地並非講話之所,裏邊請!”


    “曹鬼主請!”


    ……


    一行人進了大帳之內。


    黑母雞部的曹倫一方麵深感與有榮焉,另一方麵是打了敗仗,想找補找補。於是乎,他可這勁兒地對崔耕等人一陣吹捧。尤其是崔耕可以跟山神溝通,令雞腦現出人像的事兒大吹特吹了一番。


    曹顯將信將疑,也不抬杠。


    待曹倫實在沒什麽可吹噓的了,曹顯才道:“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現在你們黑母雞部別無他路,隻能無條件歸降。我看在同屬母雞一族的份兒上,本鬼主會對爾等從輕發落的。”


    曹論怒道:“無條件投降,你想得美!真逼急了我們黑母雞部,跟你們白母雞部玩兒起命來,你們也剩不下多少人。”


    “那你說怎麽辦?你們黑母雞部打我們白母雞部的主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我們好不容易把你們困在山上,難道要放虎歸山嗎?”


    “大不了咱們盟誓,永不相攻。”


    曹顯不屑道:“切,盟誓?到底盟誓有效無效,那還就在鬼主一說?到時候你們反悔怎麽辦?”


    曹倫無奈地擺了擺手,道:“反正我們黑母雞部是不可能無條件投降。到底怎麽辦,你有什麽章程?”


    “我們白母雞部退一步,不再追究你們黑母雞部部眾的責任了。但是,兩部要合為一部,我為鬼主。”


    “絕對不成!你為鬼主,我還能活幾天?”


    ……


    總的來說,是現在白母雞部形勢占優。但是,黑母雞部的真正實力,卻要強過白母雞部。


    雙方互不信任,又都不想談判破裂,局麵開始僵持起來。


    最後,曹顯往四下裏掃視了一圈兒,忽然眼前一亮,道:“你不是不信任我嗎?這樣吧,咱們兩部還是合為一部,但這鬼主之位我不坐。”


    “你兄弟為鬼主也不成!”


    “當然也不是我兄弟。”曹顯一指崔耕道:“你覺得,呂鬼主怎麽樣?”


    崔耕愕然道:“這事兒跟我有啥關係?”


    曹倫卻馬上明白過味兒來,道:“呂鬼主既懂破解雲毒之法,,又可與天神溝通。你就是我母雞部之人啊,你為鬼主有何不可?”


    “但我姓呂不姓曹……”


    曹倫和曹顯對視一眼,意味深長地道:“你要是姓董,我們還真不放心哩。”


    崔耕瞬間就秒懂了,敢情這二位是讓自己做個傀儡,把這母雞部的鬼主之位占住。兩不相幫啊。


    他苦笑道:“既如此,為了母雞部的和平,呂某人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


    當然了,黑白母雞兩部合一,不是空口百話這麽一說就算完成的,要不然,曹倫和曹顯剛才爭個屁啊?


    首先,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儀式,黑白母雞部眾人拜見都鬼主呂純陽。


    然後,在崔耕的安排下,雙方把領地進行了部分互換。基本上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即便有一方起了歪心思,也很難不知不覺地動員部眾起來了。


    再者,鬼主以“鬼巫之術”統治部門,崔耕雖然是個傀儡,但要說一點權力也沒有,那也不盡然,至少在普通部民中,他有很大的影響力。任何一方想要改變現狀,就得考慮崔耕的反應。


    一切安排妥當,崔耕就準備前往姚州。


    但是,曹顯和曹倫都怕對方和崔耕暗中達成什麽協議,也要跟著去。


    就這樣,他們各帶著二十名母雞部的好手,和崔耕等人一起,往姚州方向而來。


    半個月後,姚州城門終於遠遠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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