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動刑,我招,我全招啊!”


    荊白當然知道周興想問什麽,與此同時,他連救命恩人都能恩將仇報,又豈會對鄭普思有什麽忠心?


    “你敢!”鄭普思直嚇了了亡魂皆冒,身形急晃,來到了荊白的跟前,掐住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嘴,怒道:“你以為本官倒了黴,你還能活嗎?”


    崔耕先是一驚,又很快放下心來,道:“沒想到,聞名天下的秘書監監正,竟是一個難得的武林高手呢。怎麽?難到你想殺人滅口不成?”


    鄭普思苦笑道:“如果殺人滅口有用的話,下官又何必等到現在?這樣吧,崔尚書,咱們談談?”


    “談什麽?”


    “你盡管提條件,隻要不幹涉我帶走荊白這個白眼狼就成。”


    崔耕伸出三根手指,道:“其一,你把薑三白交給本官,他身上的命案太多,今天本官要為民除害。”


    “沒問題,胡三郎,你帶崔尚書的人去抓人。抓不著人,本宣慰要你的腦袋!”


    “是!”大廳外,有個精壯的漢子高聲答應。


    崔耕又繼續道:“其二,這次你總共貪汙了多錢我不管,至少得還給本官一千萬貫。”


    總共是不到三千萬貫的賑災款,鄭普思孝敬了韋後等人一千萬貫,他這次救災再怎麽喪心病狂,長安附近的幾個州府總得過得去,幾百萬貫錢總是要花的。所以,崔耕管他要一千萬貫。


    “這個……”鄭普思麵現難色。


    “嗯?”


    “好吧,我答應了。不過,一些錢已經花出去了,您得容下官籌措三日。三日後,一千萬貫錢,我定當如數奉上。”


    “行,本官相信鄭監正。你寫個欠條吧……”


    鄭普思還在捂著荊白的嘴呢,騰不出手來,也隻能是勉強按了個手印。


    然後,崔耕又提出第三個要求,不得以荊白代替薛樹的淄州刺史之位。


    直到現在,鄭普思才模模糊糊地意識到,從哪泄露了消息。然而到了現在,後悔也沒用了。


    崔耕今天來,主要有三個目的,其一,殺荊白和薑三榜為石文秀報仇,其二,讓鄭普思把貪汙的錢退迴來。其三,完成淄州刺史薛樹的托付。


    雖然現在看鄭普思的意思,絕無可能再把荊白交出來,但崔耕大體上已經達到了目的。


    說到底,現在李顯當政,韋後就是無敵的存在。


    崔耕實在沒必要和韋後的心腹鄭普思徹底撕破臉,就算鄭普思真有什麽見不得人陰謀,他也不想尋根究底。


    至於石文秀?崔耕又不是聖人,做到這個地步,也算是對的起他了。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就在氣氛逐漸緩和之際,封常清押著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走了進來,微微一躬身,道:“啟稟大人,這就是薑三榜,卑職幸不辱命!”


    “好,驗明正身,把他殺了吧。”


    如果要明正典刑,很可能節外生枝。比如說薑三榜殺石文秀吧,以這個時代的條件,哪有可能有什麽確切的證據?為免夜長夢多,崔耕直接下了殺人的命令。


    “喏!”


    封常清答應一聲,舉起了鋼刀。


    生死關頭,薑三榜可急眼了,扯著脖子喊道:“莫殺我啊!莫殺我啊!我能戴罪立功!”


    封常清陰陰地一笑,道:“可我家大人,根本就不稀罕你戴罪立功。你給我在這吧!”


    “我出首,鄭普思謀反!”


    “謀反也……啥?謀反?”這迴封常清也淡定不能了,道:“大人,這可咋辦?”


    事到如今天,崔耕也有些傻眼,身為大唐高~官,再怎麽裝聾作啞,也不能不管謀反大案啊。


    他問道:“薑三榜,你說鄭普思謀反,可有證據?”


    “有!有!鄭普思除了招攬了我們這五百人外,還秘密招募了五千人,就在離此不遠的魯山中操練,大人派人一探便知。”


    五千人馬,足以判鄭普思一個圖謀不軌、意圖謀反之罪。不過,崔耕還有個計較:萬一這些人是鄭普思為韋後安排的呢?李顯得知了此事之後,到底是什麽態度,尚未可知。


    他想了一下,道:“還有嗎?”


    “還有……還有……”薑三榜目光閃爍,道:“小的說了之後,崔大人真能饒我一條狗命?要不……您發個誓來?”


    崔耕不耐煩地道:“不想說就算了,砍了!”


    “別介,我說,我說啊!是這麽迴事兒,咱也不知道鄭普思是撞了什麽邪了,做了一套冕服。整日裏穿著這身衣服,在一間密室裏祭拜……您盡管搜,就在這個宅子的行雲樓第三層,左邊數第五個房間內。”


    所謂冕服,就是皇帝登基和祭天時穿的衣服。鄭普思穿冕服,練私兵,說他沒謀反心思,誰信啊?


    什麽叫證據確鑿?這就叫證據確鑿!


    “你……”


    嘎巴~~


    鄭普思聞聽此言,心頭劇震,兩膀一較力,就把荊白的脖子扭斷了,帶著哭腔道:“他娘的,這事兒你怎麽也知道?”


    崔耕道:“什麽?薑三榜“也”知道?莫非知道此事的,還有旁人?”


    “還有荊白這個龜孫子!”鄭普思痛罵道:“他投靠我後,偶然間得知了這個秘密,就威脅我,一定要幫他當上三品刺史,否則就把此事報官。”


    “奇怪了,你還對付不了一個無權無勢的草民?”


    “哪啊,荊白那孫子精著呢。他告訴我,每五天,就要出去與人接頭報平安。但凡我有一點異動,他的同夥必定報官。我寧可信其不可信其無,才不得不答應了他這個條件。誰成想,這事兒不僅他知道,連薑三榜都知道。”


    薑三榜道:“姓鄭的,你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嗎?殊不知,你身邊的人,不知道這事兒的還真不多。不過,大家都是靠你吃飯的,懶得揭穿而已。哼,真不知就你這兩下子,是怎麽騙得了陛下和皇後娘娘的?”


    言畢,他又諂媚地看向崔耕道:“崔大人,你看小的都戴罪立功了,這個……這個……能不能將功折罪啊?”


    “能不能將功折罪,本官可說不好,你還是和京城的大人們去說吧。”


    說到底,鄭普思謀反又能怎麽樣?他一個神漢還能顛覆大唐江山不成?


    所以,崔耕既不想淌這灘混水,又對此事不怎麽上心,直接命人把鄭普思極其黨羽看押起來,並不審訊。


    然後,一邊發出公文,令周邊各州出兵圍剿魯山上的盜匪;一邊寫了一道奏章,飛報長安城,請李顯定奪。


    這一日,宋根海慌慌張張地送來了一個消息,道:“啟稟大人,大事不好!”


    “怎麽了?”


    “那魯山上的賊寇……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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