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同皎現在還默默無聞,不過在曆史的記載中,他可是大放異彩。


    在神龍政變時,五王起兵,要王同皎、李湛等人去迎接李顯,以指揮禦林軍將士。


    可李顯當時猶豫不決,不肯出東宮,於是乎,王同皎就苦諫道:“先帝以神器付殿下,橫遭幽廢,人神同憤,二十三年矣!今天誘其衷,北門、南牙,同心協力,以今日誅兇豎,複李氏社稷,願殿下暫至玄武門,以副眾望。”


    李顯這才同意出宮,然而他此時腿發軟,有點上不得馬。又是王同皎親自抱他上馬。


    這件事也就罷了,神龍政變人心所向,基本上沒什麽危險。


    但是,就在一年後,武三思掌權,和韋後勾結,把朝廷弄得烏煙瘴氣。


    結果,王同皎大為憤恨,準備再起政變,將這二人繩之以法,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可惜事機不密,被小人告發,結果被李顯以謀反之罪斬首,直到李旦上位才得以平反。


    總的來說,王同皎是個慷慨激昂的英雄人物,值得人尊敬。


    不消一會兒,人們已經到了院門之外,但見一個銀盔銀甲,劍眉星目的少年將軍,氣宇軒昂地站在門外。


    那人一見崔耕的紫袍,就趕緊躬身下拜,道:“末將王同皎參見崔相!”


    “王……快快請起。”王同皎官封朝散大夫、典膳郎,按說是標準的文官。怎麽穿一身甲胄,還自稱末將呢?崔耕一時間不知如何稱唿,含糊了過去。


    王同皎會意,解釋道:“末將確實是文官,不過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棄武從文。這次出京,如此裝束,算是小小的放縱一番。崔相還是稱唿某為王膳郎吧。”


    “原來如此,王膳郎請。”崔耕看他身後跟著五十名甲士,俱皆盔明甲亮,又補充道:“黃有為,帶這些禁軍的兄弟去喝酒。”


    “喏!”


    一行人再次迴轉大廳,王同皎送上自己的賀禮,黃金二十兩,白銀二十兩,也不算低了。


    緊跟著,吉時已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青廬。


    可正在這時,忽然,龍暖風輕咳一聲,道:“崔相爺,這婚禮已算結束,雜家可要告辭了。”


    “告辭?龍公公要上哪去?”


    “當然是押著裴亮趕赴京城!”


    崔耕皺眉道:“都快一更天了,也不差這麽一時半會兒的吧?難道事到如今,你還想執迷不悟嗎?”


    “嘿嘿,恐怕執迷不悟的不是咱家,而是你們!”龍暖風此時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指著眾人道:“哦,在崔耕這抱團取暖來了,你們夠出息的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的勢力多大呢?可在長安城,張常侍隨便一身令下,你們的主子就得身首異處。今天雜家就讓你們明白明白,這天下到底是誰在做主?!”


    其實這話,龍暖風內心深處都不信,但他強迫自己相信。若不然,他就隻能信自己死無葬身之地了。


    王同皎初來乍到,低聲問封常清,道:“怎麽迴事兒?這死太監想幹啥?”


    “是這麽這麽迴事兒……”封常清簡要地將事情的經過介紹了一遍。


    王同皎陰陰地一笑,道:“原來如此,封將軍莫擔心,盡管讓裴縣令跟他走!這事兒啊,就包在王某人的身上。”


    “怎麽?您有門路救人?”


    “門路不敢講,現成的法子倒是有一個!”


    “到底是什麽法子?”


    “天機不可泄露,說出來,可就不靈了。”


    ……


    就算王同皎不表態,人們也沒法子攔著龍暖風啊,畢竟人家是朝廷欽使。


    功夫不大,王同皎手下之人,就將裴亮提來了。


    裴亮倒是看得開,道:“多謝諸位賢達參加小女的婚禮。老夫知道,這不是看我的麵子,而是看賢婿的麵子。行,小女終身所托,老夫也死而無憾了。”


    “死?沒那麽容易!”龍暖風陰惻惻地道:“裴老頭兒,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告訴你,無論多少人支持,隻要惡了張常侍,就絕沒什麽好下場!”


    終究是顧忌這麽多人在場,龍暖風沒有對裴亮動手,但其準備對裴亮動私刑的意思,已經昭然若揭!


    封常清怒道:“姓龍的,你到底想幹什麽?”


    “幹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龍暖風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綁上!綁上!別誤了好時辰啊!”


    “是!”


    上來幾個人,把裴亮捆了個結結實實。


    龍暖風又是那副招牌樣地側臉拱手,道:“那麽……咱們就後會有期了。”


    言畢,轉身出門,他的心腹手下對裴亮推推搡搡,緊隨其後。


    啪!


    一聲清亮的馬鞭過後,龍暖風帶著裝著裴亮的囚車,揚長而去。


    新娘子裴幼娘臉上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滾滾而下。直到封常清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才慢慢止住了悲聲,道:“真的?你不是騙奴吧?”


    “那怎麽會呢?”封常清看向王同皎道:“你信不過俺,還信不過王膳郎?人家可是當今太子的女婿,在朝中的能量大了去了。”


    ……


    然而,事實上,王同皎並沒有從朝中發力。


    第二天,前來道賀的人紛紛告辭,包括王同皎及其帶的那五十名甲士。


    七日後,王同皎就去而複返,並且在一間客棧內,邀請崔耕和封常清吃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王同皎俊眉一挑,道:“封將軍已經快耐不住性子了吧?怎麽,我王某人當初誇了半天海口,現在事兒沒辦成,卻去而複返了呢?”


    “這個……想必王膳郎是有什麽苦衷。”


    “拉倒吧,我能有什麽苦衷?”忽然,他指向門外道:“封將軍,你看看,那是何人?”


    簾櫳一挑,一個頭帶麵具的甲士走了進來。待他把麵具一摘


    封常清麵色大變,跪倒行禮,道:“丈人,您得脫大難了?小婿參見丈人!”


    裴亮趕緊以手相攙,眼圈有些泛紅,道:“賢婿快快請起。天可憐見,老夫真沒想到,咱們翁婿還能有再見之日。呃……你還不快謝謝王膳郎!”


    “多謝王膳郎仗義出手!”


    封常清再次下拜,略有些疑惑地問道:“這時間上有些對不上啊,王膳郎,您是怎麽求陛下開恩,赦免了丈人的?”


    王同皎滿麵無辜之色,道:“赦免?沒有啊,陛下根本就沒赦免裴縣令。”


    “啊?”


    這迴連崔耕都麵色巨變了,問道:“陛下沒赦免?難不成……你膽大包天,截了囚車?這可如何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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