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道:“這個法子卻也簡單,那就是用錢票!有朝廷監督,聚豐隆遍及全國。以紙為錢,無窮無盡,何來錢荒之憂?”


    袁恕己當即就急了,道:“用錢票換百姓的真金白銀,與搶劫何異?”


    “誒,那我就奇怪了。”崔耕道:“梁王千歲、張常侍、張少卿……乃至在場的諸位宰相,誰沒在聚豐隆存過錢?難不成,這些人,都被聚豐隆搶了錢了?我咋不知道,聚豐隆有那麽大的權勢呢?”


    哈哈~~


    崔耕所言雖算不上多麽好笑,但袁恕己剛才“舌戰群儒”可把大夥得罪慘了,人們頓時一陣哄堂大笑!


    袁恕己被人們笑得滿麵通紅,道:“就算現在不是搶錢,但日後聚豐隆生意大了,胡作非為……”


    崔耕聳了聳肩,道:“所以,才要朝廷監督啊!”


    “那還不如直接交給朝廷!”


    “朝廷錯了,又有誰監督?”


    “好,就算此事可以勉強解決。有人偽造錢票,又該怎麽辦?”


    “絕對禁止不可能,但嚴刑峻法,再加上控製紙張和印刷技術,可將這個弊端限製到極小的範圍內,不至於影響大局。’


    ……


    簡短解說,袁恕己不斷拋出錢票的弊端,崔耕對答如流,。一一迴應。


    當然了,要想說服袁恕己,那是不可能的。崔耕的目的也並非如此,而是聽眾。


    若是別的皇帝,到底聽誰的,那還真不好說。但是,武則天是誰啊?出了名的好大喜功。


    最終,在崔耕提出可先行“試點”的法子後。她做出了裁定,道:“兩位愛卿,不必吵了,朕意已決。若聚豐隆果真在限期內,拿出黃金十六萬兩,就依崔愛卿所言,試點三年!”


    崔耕趕緊敲磚釘腳,跪倒在地,道:“謝主隆恩!”


    “你也別高興的太早。”武則天道:“朕可是聽說,為了湊金子,你把東宮的黃金器皿都拿走了。三日……啊,不,已經過去一天了,兩日後,聚豐隆果真能拿出來黃金十六萬兩嗎?”


    崔耕篤定道:“陛下且放寬心,十六萬兩黃金,兩日後,聚豐隆定然交付朝廷。”


    “好,那朕就等著崔愛卿的好消息。”


    ……


    把聚豐隆的事兒商量完了,武則天就命眾人各迴各家,各找各媽了。


    崔耕也著急迴去籌措黃金,卻被張柬之拉住了,道:“二郎,咱們借一步說話。”


    “是!”


    不管怎麽說,崔耕可是簽了字兒,要認這老爺子當老師呢,必須保持足夠的尊敬。


    來到僻靜無人之地,崔耕先是施了一個大禮,叩拜恩師。


    待張柬之把他扶起來之後,他就趁機給袁恕己上眼藥道:“今天您也看著了,是袁恕己和武三思、張昌宗沆瀣一氣,特意針對弟子!我就不信,咱倆的關係,他能不知道?這分明是沒把您老人家放在眼裏啊?”


    袁恕己和張柬之乃是神龍政變中的“五王”之二,崔耕對袁恕己的身份進行了大膽的猜測。


    他還真猜對了,張柬之歎了口氣,點頭道:“本相把你叫住,正是為了此事。呃……袁相今天做的事,確實不怎麽合適,但他一心為公,你還是莫跟他一般見識了。”


    崔耕不滿道:“什麽?不跟他一般見識?憑啥啊?他袁老頭都七十了,我的年紀翻倍都比不過他,憑啥、什麽是我讓著他,而不是他讓著我啊!”


    “這個……二郎你別著急,其實今天是這麽迴事兒……”


    張柬之也自覺理虧,無奈之下,將見天袁恕己舌戰群儒的事兒,詳述了一遍。


    原來,崔耕大肆求購黃金,動靜太大,引起了袁恕己的注意。他打聽到事情的經過後,馬上求見武則天,要求為國家計,拆分聚豐隆。


    武則天深感茲事體大,就召集朝廷重臣來議事。


    在這個問題上,上官婉兒、太平公主、乃至其餘四個宰相保持了出奇的一致堅決不同意。


    道理很簡單,大周朝廷打一個商戶的主意,丟不起這個人啊!


    再者,還有一個大家都無法說出口的原因以崔耕的身份地位,都無法在無罪的情況下保全自己的財產,其他人的財產可怎麽辦?此例絕不可開!所以,就算張昌宗的鐵杆兒張錫和楊再思,都堅決據以力爭。


    至於武三思和張氏兄弟呢?他們雖然也覺得袁恕己此議不妥,但把此事看成了太~子黨的內鬥,誰贏了他們都高興,樂見其成,不發一言。


    但是,也不知怎麽的,今天袁恕己的戰力超強,一通猛噴,舌戰群儒,竟然把大家都說了個啞口無言。


    也得虧崔耕來得巧,要不然,朝廷都要形成決議了。


    最終,張柬之歎了口氣,道:“袁恕己是本相舉薦的,他的為人我很了解,不是那麽小肚雞腸的人。這次雖然與我等意見相左,但他的確是對事不對人。”


    “那徐元慶的事兒呢?也是對事不對人了?”


    “這……”


    張柬之被崔耕耘堵得一陣無語,隻得道:“二十多年前那件案子,幹係太大,袁老弟也實在是身不由己。”


    似乎覺得自己這番話的說服力太過不足,又補充道:“這次二郎你就算給本相一個麵子,下不為例。”


    崔耕也沒指望一番談話,就破壞了張柬之和袁恕己幾十年的老交情,道:“這可是您說的,下不為例。但是,我這次做了這麽大的犧牲,他要是再主動惹我,您怎麽辦?”


    張柬之知道糊弄不過去了,咬了咬牙,道:“本相當然要盡力彌縫。但要是實在不行,本想就……兩不相幫。”


    “行了,有您這句話,弟子就放心了。”


    頓了頓,崔耕又問道:“您知道不知道,武三思到底是怎麽迴事兒?他怎麽轉了性兒,專門和弟子我做對呢?難道他就不怕我仔細查查那兩場刺駕案?”


    張柬之想了一下,道:“問題應該是出在胡超的身上。武三思不知使了什麽手段,通過胡超和二張重歸於好了。現在,他們同心協力,打算先解決了你,永絕後患。”


    “擦,這廝還真能做得出來啊……”


    武三思曾經給二張做過牽馬墜蹬的活兒,崔耕毫不懷疑他的下限。


    不過,還有個問題,崔耕想不明白,道:“就算張氏兄弟給了武三思和我做對的膽子,但他完全沒必要這麽幹啊!躲在暗處,看太子和張氏兄弟相鬥,豈不是更好?”


    張柬之道:“那就問二郎你了,是不是最近做了什麽事兒,刺激到他了?”


    崔耕撓了撓腦袋,道:“沒有啊,最近我就沒怎麽關注朝中大事,隻是……對了,我明白了!”


    突然,崔耕心中一動,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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