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秋信宮中傳來陣陣喊殺之聲,說明出了刺客。但想必以武則天身邊的護衛,那幫子刺客絕對討不了好去,大家都沒放在心上。


    但是,萬沒想到,這事兒竟然牽扯到崔耕。他一個尚書左司郎中,跟刺駕案有啥關係?


    聽了太平公主的話,崔耕不敢怠慢,趕緊離開這個院落,往自己的臨時居所而來。


    剛剛走到半路,迎麵正遇到了前來尋他的太監武壯。於是乎,和武壯一起,來到秋信宮,麵見武則天。


    但見十餘具屍體一字排開,盡著黑衣。


    女皇陛下麵沉似水,道:“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朕的寢宮,竟然無聲無息地摸進來這麽多刺客!若是稍有差池,朕焉有命在?崔愛卿,你對這個案子怎麽看?”


    崔耕想了一下,道:“微臣以為,這些人,應該是和刺殺太子的那夥人是一夥的,可讓張禦史詳加審查這些黑衣人的身份,將幕後主使之人揪出來。”


    武則天輕歎一聲,道;“張死了。”


    “啊?”崔耕忍不住驚唿出聲。


    武則天道:“唐愛卿,你跟崔郎中說說。”


    “是!”


    然後,唐休將秋信宮刺駕案的經過,簡要地對崔耕說了一遍。


    今天晚上,女皇陛下一覺醒來,不見了伴寢的張易之,就命人出去尋找。


    張易之在秋信宮內自有住處,那傳令的小太監剛帶著幾個人走沒多遠,就碰到了黑衣刺客,發了一聲喊。


    刺客見暴露了,直接大開殺戒,把幾個小太監宰了,和圍攏過來的侍衛們戰在一處。


    好死不死的是,張連夜研究太子遇刺案,並沒有入睡。聽到動靜,趕緊帶人來支援,正好把要逃命的刺客給堵上了。


    一場惡戰之下,張不幸身死,刺客們一個沒逃走,要麽被殺,要麽咬破了嘴裏的毒囊,自盡身亡。


    有人要殺李顯,武則天還可以淡定。但是事關自己的小命,可就淡定不能了。


    但是,該讓誰來查案呢?


    本來大周查案的人人才濟濟徐有功、狄仁傑、張和崔耕。但是現在,徐有功和張死了,狄仁傑病入膏肓,崔耕遠在劍南道,


    至於其他人?要說敢審權貴的,那還真不多。


    最後,武則天想來想去,想到了新進的寵臣崔英的頭上。此人敢在金殿上應懟武三思,膽子是有的。做事總能另辟蹊徑,才幹也不賴。唯一可慮者,此人是張昌宗的人,有偏有向。


    不過,第一次太子遇刺案,很可能是有人陷害張昌宗。第二次,更絕不可能是二張兄弟所為誰都看得出來,武則天現在死了,他們必定得被武李兩家聯合絞殺,給武則天陪葬。


    所以,這才來詔崔英來問對。


    崔耕其實心裏邊,對這幕後黑手,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了武三思。頭一次,他讓手下刺殺李顯,第二次,他讓手下刺殺二張。兩邊互相猜忌,鬥個不死不休。


    不過,今晚二張想捉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兒的奸,離開了秋信宮。那些手下沒找著人,先和那幾個小太監撞上了,又倒黴的遇到了張,才發生了今日之事。


    刺客全部死亡,武則天先入為主地認識是要殺自己的,才大發雷霆,務必要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當然了,盡管崔耕熟悉內情,但要讓他查案,他也是不肯的。


    一來,武三思才幹還是有的,這個案子著實不好查。二來,他還有上官婉兒交代的兩個任務呢,哪有那個鬼時間。


    崔耕稍微一沉吟,就道:“微臣來洛陽之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文弱書生,對於刑名之事,實在是一竅不通。陛下把這麽大的案子交給微臣,實在是恐怕有負聖托啊。”


    武則天皺眉道:“誰天生會查案?以你崔郎中之才,隻要肯用心辦案,肯定超過一般官員……你可是想明哲保身,不願意趟這灘渾水?”


    “呃,那倒不是。”崔耕趕緊微微一躬身,道:“即便微臣肯答應,我資曆甚淺,恐怕也難以服眾啊!這樣吧……請陛下下旨,讓張常侍主管此案,微臣盡力協助。”


    武則天仔細一想,崔耕所言也有道理,點頭道:“如此也好,那就以六郎為正,崔英為副,共同查辦此案,不可怠慢。”


    “是!”


    ……


    ……


    又折騰了一晚上,崔耕自迴去補覺。第二天下午,才去拜見張昌宗。


    張昌宗臉上露出了促狹的笑意,道:“怎麽樣?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兒,那兩個騷~蹄子的滋味兒如何?”


    “什麽啊?”崔耕苦笑道:“就說了會兒話,還沒怎麽著呢,陛下就命人四處找我。我趕忙出來,她們也不敢爛,其實啥也沒幹。”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您不信的話,下官我發個毒誓?”


    張昌宗擺了擺手,道:“那倒不用。你和她們沒做什麽事,當然是最好,畢竟她們和本官是敵非友。呃……你們聊什麽來著?”


    崔耕半真半假地道:“是她們想讓下官給您帶個話,凡是知道這個秘密的,都得……”


    他右手一劃,做了個砍頭的手勢。


    張昌宗冷笑道:“說得輕巧,知道這件事兒的,又不是隻有宋霸子那種小人物,還有……總而言之,本官不好下手,這件事免談。”


    崔耕補充道:“她們有交換條件,願意說服李家和武家共同上書,請陛下立您為王。”


    張昌宗不屑道:“一個虛名兒罷了,那有什麽用?本官現在的權勢,難道比不過王爺?”


    崔耕道:“話可不能這麽說,現在王爺的名頭是沒什麽用,但是以後……有道是名不正則言不順。以您現在這個身份,若在陛下百年之後,爭奪皇位,實在難以讓人心服。但若是正兒八經的王爺,可就硬氣多了。”


    張昌宗聽了這話,眼前一亮,道:“有道理啊……嗯,你繼續說下去。”


    “當了王爺,您就可以自辟僚屬,這也讓您的心腹手下有個官身,行事甚為方便。比如昨晚之事,宋霸子若是有了官身,太平公主豈能說殺就殺?就算從招攬人才的角度來看,也比現在強得多。”


    張昌宗頗感興趣的道:“還有第三樣好處嗎?”


    “第三樣好處,也就是最後一樣好處,武李兩家共同推薦,說明您眾望所歸。有此聲勢,何愁那些牆頭草不歸心?”


    崔耕說了這麽多好處,張昌宗忽然有些患得患失起來,道:“別人都好說,李旦能同意舉薦我?”


    “那是自然。您想啊,現在可不隻是魏元忠的案子,還有陛下遇刺案。雖然不可能牽扯到他的身上,但是,他的忠心手下呢?您現在主管此案,牽扯上十個八個的無辜,陛下難道還會跟您計較不成?李旦難道不想和您暫息兵戈?”


    張昌宗高興地道:“此言有理!崔郎中啊,你昨日給本官謀的這個職司太妙了,實在是我的孔明、張子房也!”


    崔耕趁機道:“你殺那些知道內情之人的事兒……”


    “呃……這個……”張昌宗沉吟道:“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兒在陛下麵前都遞得上話,以後打交道的日子還長著呢,既然答應了,就不能打折扣。這徐彥伯還好說,但是還有個人,甚為棘手啊!”


    崔耕道:“此人是誰?隻要張常侍舍得,下官願效犬馬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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