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的小瓷瓶裏,到底裝的是什麽寶貝?後世女人們的最愛,香水是也!


    其實,崔耕製出了木蘭春酒之後,就離著製出香水隻有一步之遙了。隻是後來各種麻煩紛至遝來,他才一直沒顧得上此事。


    前幾天,韋什方拿出了百鳥裙,駱賓王拿出了十分珠,崔耕起了爭勝之心,提出了用酒精萃取花香的技術。


    原本他還準備讓共濟會的人動手呢,萬沒想到,老騙子韋什方就是最出色的能工巧匠。


    崔耕隻是提了一個概念,韋什方就讚歎不已,主動請纓了。而且造出來的實物,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


    會各種旁門左道,武功卓絕,連匠人之學都那麽精通……有那麽一瞬間,崔耕甚至都覺得,武則天當初任命韋什方為宰相,不是被他騙了,而是慧眼識英才。


    ……


    ……


    雖然“香水”是第一次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但憑著女人的直覺,李裹兒還是第一時間就明白了此物的妙用。


    她輕輕地彈了幾滴香水到自己身上,讚歎道:“這是用玫瑰花做的吧?嗯,比熏香方便,比香囊的香味強,真是不錯。但不知此寶叫什麽名字?”


    崔耕微微一笑,道:“此寶可稱九天仙露,不知裹兒公主可還滿意?”


    “滿意,太滿意了。”


    “那樣的話……”崔耕扭頭瞥了武崇訓一眼,主動出擊道:“不知裹兒公主以為,此寶比之百寶香爐如何?”


    不待李裹兒迴答,他又道:“好叫裹兒公主得知,這九天仙露,可不是隻能製玫瑰味兒的,各種花香都可混入其中。”


    這就有些警告的味道了你要是再昧著良心說話,眼前這些香水就是一錘子買賣了,以後休想再得到其他味兒的香水。


    另外,不用崔耕提醒,李裹兒也應該能想到:即便自己隻要玫瑰味兒的香水兒,這幾個瓷瓶也用不了幾次。若想長期供應,還是得求到眼前這個波斯人的頭上。


    “呃……”李裹兒目光閃爍,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迴答是好。


    老騙子韋什方積極配合崔耕道:“實不相瞞,公主的那件百鳥裙,就是小人我縫製的。除了會製百鳥裙外,我還會製一種叫單絲碧羅籠裙的寶裙,此裙縷金為花鳥,細如絲發,大如黍米,眼鼻口甲皆備,如果有機會的話,小的定將單絲碧羅籠裙製成,獻與裹兒公主。”


    那言外之意,自然是李裹兒如果不能讓老頭兒滿意,以後就沒機會得單絲碧羅籠裙了。


    李裹兒年紀小,對愛情的感覺也就那樣,這一被香水和單絲碧羅籠裙吸引,心裏的天平頓時就傾向到了崔耕這一邊。


    她點頭道:“奴家的確喜歡九天仙露勝過百寶香爐,多謝二位了。”


    功虧一簣!


    武崇訓雖然明白,這次失敗,是因為自己的寶貝比這兩個波斯人差太多了。


    但他更明白,這件事說明,自己在李裹兒心目中的分量,還比不過兩樣玩物!


    一股濃重的挫敗感,湧上了他的心頭,沒好氣地對崔耕二人道:“好了,你們的寶物也獻了,裹兒妹妹也滿意了,但不知你們到底是想提什麽要求?現在就說出來吧。”


    頓了頓,又盡力在李裹兒麵前展現男子漢氣概,道:“縱是裹兒妹妹辦不到,本王也一定盡力幫你們辦到。”


    孰料,這兩個波斯人毫不領情。道:“你?高陽郡王?不是小的瞧不起您,這個忙,您幫不了!”


    武崇訓的老爹武三思既位高權重,又深得武則天信任;李裹兒的老爹李顯連自由都沒有!


    到底有什麽事,是武崇訓辦不到,而李裹兒卻能辦得到的?


    倏忽間,一個荒誕的念頭,同時湧上了武崇訓和李裹兒的心頭該不會是這個波斯人不知什麽時候有幸見到了李裹兒的芳容,有意拿這三件寶物當聘禮吧?


    李裹兒心中暗想,這家夥長得倒是挺英俊的,不在高陽王之下,我嫁給他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們的身份相差太大了,父王是不可能同意的。呃……我要是拒絕的話,他把這三樣寶物拿走可怎麽辦?好舍不得啊!


    武崇訓早把李裹兒視為自己的禁臠,此時直氣地怒發衝冠,道:“你到底想要裹兒妹妹幫什麽忙?告訴你,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崔耕這才圖窮匕見道:“小的既不是癩蛤蟆,也不是想吃天鵝肉。而是想吃……龍須鳳發!”


    “什麽?龍須鳳發?”武崇訓微微一愣,道:“世間怎麽可能真有什麽龍須鳳發?”


    崔耕振振有詞道:“怎麽沒有?皇帝乃是真龍天子,皇後乃是人間真鳳。皇帝的胡子和皇後的頭發,不就是龍須鳳發了嗎?想裹兒公主的父親廬陵王曾貴為大唐天子,母親韋氏也曾經母儀天下。取父王、母後一點須發,對她算什麽難事?”


    “呃……還真是這麽迴事兒。”武崇訓這才神色稍緩,撓了撓腦袋,道:“但問題是,你要龍須鳳發幹什麽?”


    韋什方道:“這是小主人為老奴求的。我得了一個怪病,每到初一、十五的子時,就會忽寒忽熱,痛苦不已。後來,我和小主人偶遇異人,得了一個仙方。這才備了重禮,來求裹兒公主,取得龍須鳳發。”


    這年頭中醫要的奇奇怪怪的東西太多了,龍須鳳發雖然匪夷所思了一點,但也不算太過出格。


    李裹兒將信將疑道:“可是,廬陵王府現在許出不許進,奴家連父王和母後的麵都見不到,就更別提給你們找什麽龍須鳳發了。要不,你們等上幾個月?”


    “那可不成。”韋什方連連搖頭,道:“別看小的我紅光滿麵,但那是迴光返照。實際上我已經病入膏肓,最多隻能再活一個月了,實在等不了那麽久。”


    “可是……現在奴家確實無能為力啊!”


    “那我們不管!”


    說著話,老騙子陡然出手,搶過了十分珠,厲聲道:“如果公主不答應的話,小的就把這顆珠子毀了!”


    崔耕也拿出來早已準備好的火折子,道:“裹兒公主的百鳥裙誠然巧奪天工美輪美奐,但是……若濺上點火星,燒掉了幾片羽毛,恐怕不大好吧?”


    何止是不好啊,簡直把一件難得的寶物,變成了一件毫無價值的廢品!


    李裹兒俏臉微變,連連擺手道:“別,你們倆千萬莫衝動!我又不是要搶你們的寶物,咱們萬事好商量。”


    韋什方冷笑道:“怎麽商量?咱們雙方實力懸殊,要讓我等放心,還請公主先發個誓來。”


    “好吧,蒼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有善信……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李裹兒無奈之下,發下了毒誓。


    崔耕和韋什方這才放鬆心情,重新落座,道:“不知公主準備如何幫我們取到龍須風發呢?”


    李裹兒自己當然沒辦法,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武崇訓。


    武崇訓剛才都吹了牛逼了,總不能關鍵時刻掉鏈子啊,隻得道:“那本王就去見房州刺史袁立誠一麵,讓他親自去廬陵王府走一遭,取來龍須鳳發。他信不過別人,總不會信不過自己吧?”


    “不行!這個法子不好!”韋什方搖頭道:“我們必須親眼見那龍須鳳發,從廬陵王和王後身上取下來。要不然,誰知道你是不是隨便拿了別人的胡須和頭發,來蒙騙我們?”


    他這個擔心,當然也不無道理,武崇訓為難道:“本王倒是沒問圖,但是,那袁立誠就是個死腦筋,他不同意,我也沒法子啊!”


    崔耕不以為然地道:“如果袁刺史不信任我們的話,完全可以隻把我們放進去,不讓我們出來。就破這麽一次例,有什麽大不了的?”


    李裹兒也幫腔道:“都說袁立誠是梁王的得意門人,難不成,他真的連這點麵子都不給你?這也太不拿你這個梁王世子當迴事了吧?”


    “我……”


    這話還真是戳中武崇訓的逆鱗了。


    武崇訓雖然是武三思的大兒子,但兄弟甚多,這世子的位置並不怎麽穩當。尤其是在武三思可能當皇帝的情況下,這個位子的誘~惑力太強了。各兄弟都虎視眈眈,他豈能不心思敏感之極?


    咚~


    他重重的一拳錘在了幾案上,道:“好,本王把話放這了,我一定要帶這兩個波斯人進廬陵王府。他袁立誠答應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李裹兒道:“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人,奴家想念父王和母後,也想進廬陵王府哩。”


    “行,一個羊也是趕著,倆羊也是牽著,本王這就去和袁立誠那廝打擂台!”


    言畢,武崇訓起身,離開了李裹兒的臨時駐地,直奔房州刺史衙門而來。


    袁立誠不敢怠慢,趕緊把這位梁王世子,恭恭敬敬地迎入了府內。


    但是,待他完聽了武崇訓的來意之後,就微微一皺眉,道:“高陽郡王,這事兒可不大好辦啊。隔絕廬陵王府內外,可是梁王千歲自己的意思,卑職隻是奉命而為而已。”


    武崇訓冷笑一聲,道:“不錯,隔絕廬陵王府內外的消息,的確是父王的意思。但是,本王追求李裹兒,難道就不是父王的意思了?隻要把那兩個波斯人放進去,她就能得三件世所罕有的寶物。李裹兒心懷感激之下,我們倆的事兒,不就成了嗎?”


    袁立誠道:“話雖如此,可是……”


    “行了,沒什麽可是的。”武崇訓循循善誘道:“廬陵王當初又不知道你要兵圍他的王府,怎麽可能早做安排?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做了安排,又從哪找三樣價值連城的寶物?”


    袁立誠其實也覺得這倆波斯人可能沒什麽問題,語氣緩和,道:“且容卑職三思。”


    武崇訓繼續勸道:“袁刺史您再仔細想想,父王為太子,那可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他都給自己留後路了,你就一點都不想對廬陵王示好?萬一,本王是說萬一,廬陵王有朝一日得登大寶,你覺得父王能護得住你?”


    略微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是說……你真的要對父王的命令執行到底,不給本世子半點麵子?”


    好麽,看這話說的,廬陵王勝了,袁立誠沒好果子吃。即便武三思勝了,因為袁立誠今天得罪了武崇訓,還是沒好果子吃!


    那還堅持個什麽勁啊?


    袁立誠最終咬了咬牙,道:“好,就依高陽王所言。不過,此事關係重大,卑職一定要隨你們一同前往。”


    “一同前往?”


    “不錯,就是一同前往。”眼中精光一閃,惡狠狠地道:“隻待那兩個波斯人得了龍須鳳發,和公主一分開,卑職就取了他們的性命!嘿嘿,唯有死人……卑職才能真正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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