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學會什麽?”


    吳沫有些好奇的追問,諾娃隻是久久凝視著那具骷髏,仿佛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一般。


    直到吳沫第三次追問,她才緩緩移開目光,盯著吳沫,一字一句的迴應。


    “你要學會的,就是召喚亡靈。”


    哈?學會召喚亡靈,那不就是和你一樣,成為亡靈法師了。


    那怎麽可以,亡靈法師是邪惡的代表。


    跟你一樣的話,怎麽出去認識美女,估計每天都要提心吊膽的過日子,說不定因此英年早逝了。


    “我可以拒絕嘛,這個太不招人喜歡了。”


    “你一定是認為,亡靈法師是邪惡的,是被人唾棄和鄙視的,對吧。”


    諾娃揚了揚眉,雙眼眯成月牙狀,很是輕柔的說著。


    “的確,表麵看起來,亡靈法師是和邪惡劃等號的。可是人們是否想過,那麽邪惡的職業,為什麽還有那麽多人願意去學?”


    “其實,亡靈法師不僅賜予了使用者強大的力量,還能讓他們有機會,再度見到心中念想的某人。”


    “就像你的阿斯特?”


    諾娃沒有迴應,隻是背轉身,肩膀微微抽搐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哀傷的情緒。


    “其實,那場針對我們亡靈法師的戰爭,發生的很突然,很詭異,很多人都是剛剛接觸到這個職業,甚至都沒有見到過亡靈,就帶著心頭的遺憾,慢慢化為了戰場上的塵埃。”


    吳沫張了張嘴,想要迴應些什麽,卻發覺自己像是突然得了失語症,一個字都吐不出來,隻能靜靜的聆聽。


    “阿斯特是我選擇亡靈法師之路的原因,其他的則各自有著不同的理由。”


    “原本我們隻是想要見到某人,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的,有人的目的就變了。純粹為了追求力量,成為威懾一方的存在。”


    “到了後來,有人為了掌握更強大的力量,不惜大肆殺戮,人為製造了大量充滿怨恨的屍骸。”


    為了追求力量,不惜製造殺戮,這個怎麽看都很像古代那些暴君,還有那些矮腳鬼子。


    “真是該死,這種人絕對死有餘辜。”


    吳沫終於說了句,眼前的諾娃停止了顫抖,扭轉身略帶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反正也不是很急,我就給你說說我的故事吧,你不介意吧。”


    介意?介意什麽,沒什麽好介意的,反正我又不趕時間,而且你也沒告訴我,怎麽召喚亡靈。


    吳沫很是隨意的坐了下來,心裏雖然腹誹著,卻麵帶笑意的示意她可以。


    諾娃也坐了下來,低緩的說著,柔美的聲音,仿佛一段美妙樂曲,迴蕩在四周。


    原來,她和阿斯特的相遇,已經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那時候,她還隻是個十二歲的小丫頭,一次無意中的遊玩,認識了當時十七歲的阿斯特。


    阿斯特當時,已經是附近聞名的遊俠,憑借著兩把劍,成功的完成了眾多懸賞令。


    兩人的相遇似乎是命運的安排,阿斯特在諾娃的鎮上呆了十一年,除了諾娃之外,沒人知道具體原因。


    “可惜,他還是走了,義無反顧的走了,因為他找到了最想知道的答案。”


    諾娃忽然低下頭,有些黯然的說著,隨即又陷入了沉默。很快,她雙膝盤起,雙手環抱著,整個臉都埋在了雙膝間,小聲的抽泣著。


    哭吧,憋在心裏的悲傷,終究需要找個釋放的借口和地方,否則會成為你的心頭肉瘤,在你孤獨無助的夜晚,深深的折磨著你的。


    吳沫暗自腹誹著,雙手微微打開,有些猶豫的來到她麵前。片刻之後,還是低聲歎息了一下,輕柔的摟緊了她。


    “人生就像這花園,花開有時,人走無常。誰都不知道,這個路口遇見的人,是否還會陪著你,走到下一個路口。所以想哭的時候,就盡情的釋放吧,否則你會越來越難受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諾娃終於止住了悲泣,輕輕推開了吳沫。


    “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非要和你說這些,也許是因為你和阿斯特一樣,都是眼神堅毅的男子吧。”


    諾娃輕聲說著,隨即抹幹了臉上的淚痕,繼續敘述著。


    阿斯特打聽到的是一頭惡龍的消息,也正是讓他流離失所,成為無家可歸的孤兒的罪魁禍首。


    當他確認那頭惡龍的巢穴,的確就在小鎮河對麵後,他默默的收拾了行李,甚至沒和諾娃說起,隻是留了一封信,獨自渡過了河。


    諾娃等了整整五天,最後等來的,是一具半身嚴重燒傷,就像半截黑色木塊;另外半身隻剩下骨架,和些許混著粘稠液體和血肉的屍體。


    憤怒、痛恨讓一向安靜的她,瞬間失去了理智,她不顧所有人的反對,隻身渡過了河,憑著熟悉的阿斯特自創的標記,終於找到了那個惡龍巢穴。


    眼前一片狼藉,滿目瘡痍,到處都是劍痕、灼傷和爪印,地上黑色的淤血凝結成塊,還有淡青色的血塊,據說那是龍血的顏色。


    血塊裏麵還夾雜著其他的東西,很像魚鱗但都有手掌大小,一根一人高的淺褐色彎角散落在角落,同時散落的還有幾個破碎的巨大蛋殼,以及流淌了一地的黏稠液體。


    諾娃當場暈了過去,醒來之後發現,無論自己多麽努力,卻再也記不起阿斯特的模樣,即使別人拿來了畫像,她也覺得異常陌生。


    她選擇了和阿斯特一樣的流浪生活,離開了那個充滿歡樂和悲傷的小鎮,獨自行走在這個世界,直到有一天,她的麵前出現了一個人。


    那是個穿著黑色鬥篷,臉上戴著黑色麵罩的男子,唯一記得的,是男子的手枯瘦如柴,感覺完全就是一層皮包裹著那些指骨,完全沒有一點肉的樣子。


    他告訴諾娃,隻要按照他說的辦法去做,終有一天能再度見到阿斯特。


    “於是,你就成了亡靈法師?”


    “不,我那時隻是成了地下的魔法協會裏的一員,直到五年後,我才真正吟唱出了那段咒語,成功召迴了不該存在於世的死物,成為了一名真正的亡靈法師。”


    “你能想象嗎,當我好不容易,費盡千辛萬苦,召喚出一具快要散架的骷髏時,心情是多麽的複雜。”


    “隨後那具骷髏走到我麵前,半跪在地喊我主人,也就在那時,我知道自己終於成功了。”


    吳沫急忙伸出手,阻止了她繼續嘮叨。


    “你剛才的意思是說,即使成為了一名法師之後,你也經曆了五年的時光,才成為了亡靈法師,怎麽會這樣?”


    諾娃點了點頭,一臉嚴肅的解釋起來。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法師是通過冥想,釋放體內儲存的魔力,結合周圍遊蕩的元素精靈,最終形成各種威能的魔法。”


    “而亡靈法師則有些特別,需要再次基礎上,再釋放自己的靈魂之力,從而形成近神的意誌,強行召喚出本該長眠地下,不存於世的亡靈之魂……”


    等等,靈魂之力,近神的意誌,還有亡靈之魂。


    你在這瞎扯淡啊,這麽玄乎的東西,你居然跟我說是真的。


    明明這些都是小說裏的情節,怎麽可能在現實裏麵出現,你怎麽解釋所謂靈魂之力?


    諾娃似乎是明白吳沫心裏所想,並沒有理會他阻止的手勢,繼續解釋著。


    “我知道,你可能很難理解,就像當年我同樣很難相信一樣,那些詞語聽著就很離譜,但是那也是事實。”


    “好吧,我也不糾結這個了。你剛才說過,你曾經吟唱出了咒語,要不你再吟一遍,給我點啟發,說不定我就能領會了。”


    隻要你吟唱一遍,我的金手指立刻就能修正它,到時候我再念一遍,估計就能算“學習”成功了。


    諾娃忽然噗嗤笑了一聲,隨後略帶無奈和尷尬的迴應。


    “這就是最大的難題,我已經完全不記得,當初吟唱的咒語了。”


    “那次成功召喚後,我感覺唿吸困難,心跳驟停,腦海裏一片空白,很快就昏了過去。”


    “醒來以後,無論我多麽努力迴憶,就是記不起那段咒語的內容,但是我能真切的召喚出亡靈,而且隨著使用的越來越熟練,我召喚出來的亡靈,也越來越強大,甚至都有了自主意識。”


    開玩笑,你告訴我不記得了,那我還玩個毛線啊。


    雖然我也知道,這輪考驗不會那麽簡單,可是現在未免太過複雜了吧,沒頭沒續的怎麽整。


    “所謂靈魂之力,其實很好理解,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領會。你有沒有過一種奇妙的感應,明明初次見到某人,卻感覺似曾相識,那就是靈魂之力的迴饋。”


    行了大姐,你越解釋我越糊塗,靈魂這麽玄乎的名詞,怎麽解釋都不夠完整。


    而且你當初成為法師之後,領悟了五年才懵懂的明白,難不成我要在這裏,也耗費五年時間去領悟。


    “對了,我想起來了,有一個辦法,或許能讓你快速感應到靈魂,不過有點小危險。”


    吳沫急忙點頭,不管什麽危險不危險的了,趕緊讓我完成這輪考驗吧。


    諾娃一把將魔杖橫在麵前,隨後鬆開了手,魔杖懸浮在空中,水平的轉著圈,鮮紅的血滴慢慢在地上漫延著,逐漸匯聚成一個骷髏頭的紋絡。


    好冷,周圍空氣瞬間冰冷起來,那個骷髏頭紋絡也逐漸懸浮著,越來越濃烈的血腥味充斥著四周。


    “是誰,打擾了我的好夢,我要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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