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張開嘴,但是喉嚨裏麵隻能發出一些沙啞的聲音,像是破了洞的木箱,被風吹的時候,發出的難聽叫聲。


    “嗬嗬,我忘了,你已經不會說話了。”


    蘇繁獰笑著,手上卻越來越用力,直到一大把帶著血珠頭皮的頭發被她給扯了下來。


    這種錐心的疼痛讓老太太忍不住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但蘇繁卻一點都不手下留情,她一腳踹到老太太的小腿上,手一鬆,她就跪坐到了地上。


    蘇繁心中暴虐的情緒越發嚴重,活動了一下手指,想要好好教訓教訓她。


    “你都向她說了什麽?讓她天還沒亮,就忍不住逃跑了。”


    “沒關係,你不用迴答,你既然還能有手放走她,那這雙手也就沒有什麽留著得必要了……”


    “等一下,你是在找我嗎?”


    千殊剛爬上牆頭就被這一幕給驚到了,她從牆上利落的一躍而下,然後擋在了老婆婆跟前。


    “我就是出來遛個彎,你欺負老人家幹什麽?”


    蘇繁心中的暴虐因為她的到來平複了不少,甚至油然而生了一種莫名的欣喜。


    她都將人給打暈了,千殊還能自己跑迴來,她心裏麵是不是也有她呢?


    “你遛彎?我看你就是想著逃跑吧,難不成我是個嚇人的怪物不成?”


    千殊一本正經道:“我逃跑什麽,我就是喜歡在牆頭上散步而已,視野比較廣闊。”


    她發現和跟楚子澄搭檔了一段時間後,嘴皮子都變利索了。


    蘇繁雖然不信,但看見她迴來了,氣也消了。


    “我為你準備了早餐,那我們去吃早餐吧。”


    蘇繁將頭發撩到耳後,又露出了溫柔的笑容來,嫻熟的簡直就像一個大家閨秀。


    剛才不由分說打人的,好像不是她似的。


    千殊扯著嘴角假笑,被她親昵著拉走了。


    千殊忍不住用餘光掃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老婆婆,心裏麵對她說了一聲抱歉。


    那老婆婆仿佛死人一般,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


    她的眼睛看著被糟踐的菜苗,那些菜苗做錯了什麽,那麽幼嫩,那麽無辜,卻被人給隨意踩死了。


    蘇繁準備的早餐果然十分豐盛,冒著油光的紅燒肉,冷切牛肉,白燒雞,還有一隻烤鴨。


    千殊咽了口唾沫,不是饞的,而是驚的。


    “你一大早上就吃的這麽油膩嗎?”


    蘇繁自在的點點頭,用芊芊玉手拿起竹筷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她的碗裏麵。


    “是啊,我無肉不歡,難道你不喜歡吃肉嗎?”


    蘇繁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千殊,恍惚之間讓千殊以為自己就和碗裏麵的紅燒肉一樣,是她的盤中餐。


    “不是的,隻是覺得單吃肉有些太膩了,如果能搭配蔬菜解膩會更好。”


    “是嗎?”蘇繁眉毛輕挑。


    她從來不愛吃素菜,不過既然千殊說了,蘇繁葉樂得為她準備。


    “那你喜歡吃什麽蔬菜呢?”


    千殊口腹之欲不重,平常也喜歡吃一些清淡的小菜。


    她隨口說道:“如果能有一些生切的黃瓜就好了。”


    “小桃,聽見了沒有,千殊公子想要吃黃瓜。”


    蘇繁吩咐道。


    小桃有些為難的絞著手指說:“這個時候,市麵上很難見到新鮮的黃瓜的,要不千殊公子您換一個?”


    千殊立馬迴到:“沒關係,我也就是順嘴一說,又沒有都無所謂的,小桃姑娘,你先下去吧。”


    小桃心裏麵不由得鬆了口氣,心下有些感激千殊的解圍,她看了看蘇繁的臉色,等對方點頭了才彎腰退下去。


    蘇繁嘴角含著一抹冷冷笑意,眼底卻是極度扭曲的情意,她現在滿眼都是千殊。


    “你這麽緊張她幹什麽,難不成我還會對她動手嗎?”


    她這幅敏感又詭譎的態度讓千殊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哄著。


    “我隻是不想麻煩你而已,你別多想,而且早晨吃這個也容易不消化,你要是願意,我可以親自給你做一道菜。”


    蘇繁來了興趣,她別說是素菜了,就算是天下第一的廚子做的肉菜她也不怎麽喜歡,隻是她喜歡看千殊為了她忙碌的樣子。


    蘇繁笑的很迷人,眼睛輕輕眯起,像一隻懶惰的狸貓。


    “好,那我等你做的菜,想不到小公子你竟然還會做飯。”


    “技多不壓身。”千殊淡然道。


    千殊其實也就會做一道菜,也是葉千教的,是一道豆腐雞蛋羹,她之前養師弟師妹們的時候這一道菜做到他們都要吃吐了。


    後來葉玄心十歲的時候就連夜踩著板凳自己做飯了,用她的話來說,再吃下去,人都要變成豆腐雞蛋羹了。


    豆腐雞蛋羹做起來也很簡單,就是將嫩豆腐和蛋液攪勻,放入鹽和一些提鮮的調料,最後淋一點香油就好了。


    雖然已經很長時間沒做了,可是本能還在,千殊很快就將做好的豆腐雞蛋羹送進了蒸籠。


    “好了,等將雞蛋蒸熟,再淋入一點香油就可以吃了。”


    千殊大功告成,一轉眼,這才發現蘇繁正靠在門框上,眼睛一轉不轉的盯著她看。


    千殊不由的感到一陣心虛:“你怎麽了?”


    蘇繁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唇:“餓了,想吃東西。”


    千殊並沒有聽出她的言外之意。


    “等一會兒就好,很快雞蛋羹就熟了。”


    蘇繁悶笑一聲,仿佛是從胸腔當中發出的魅惑笑意,要是一般男人聽了恐怕要酥了骨頭。


    但千殊不一樣,因為她是女的。


    “好,我等著。”


    等著雞蛋羹熟的這段時間,千殊覺得有些煎熬,時不時的就要掀開蒸籠看一眼。


    “總算好了。”


    千殊拿著籠布將白玉一般的陶瓷碗捧了出來。


    這幅認真的,小心翼翼的樣子讓蘇繁的眼睛都移不開了。


    “嚐嚐?”


    千殊放好陶瓷碗後看向她,琥珀色的眼眸裏微光如晨。


    蘇繁伸手就要去端碗。


    “等一下,用勺子,碗才拿出來,很燙的。”


    千殊及時拉住她的手腕,將瓷勺放進她的手裏麵。


    蘇繁感覺到她手指溫熱,和這又冷又呆的傻樣全然不同。


    蘇繁的心忍不住的亂跳了起來,這世界上竟然會有人關心一個魔女會不會被燙到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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