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河就像一位默默無私的親娘,辛勤哺育著生活在附近兩岸的百姓。


    即使河麵被嚴寒凍住,也不影響聰慧的人們謀生。這時,河麵上有著三三兩兩的百姓,在冰封千裏的河麵上,鑿冰捕魚。


    鄂老頭望著平滑如鏡的冰麵,使勁咽了下口水。


    多年前他帶兵驅逐大夏國蠻子時,便路經此地。


    那時正值秋季,河水平穩舒緩,鄂禪一聲令下,吩咐已經狂奔兩日的人馬,在這河旁整頓休息。


    一名年紀不大的親衛看到河中歡騰的鯉魚,犯了饞蟲,就抓了兩條準備打打牙祭,可烤好了還沒放入嘴裏,就被聞香而來的鄂大將軍搶了過去。


    涇水起源於高原雪山,水質清澈,河水中帶有雪域中獨特的靈氣,所以致使水中的魚,沒有任何的土腥氣,反而多了一種清甜爽滑,讓人吃過之後,便牽腸掛肚。


    鄂禪這個老字號的吃貨,當然忘不了涇水鯉魚的獨特味道,指著冰麵對二蛋眉飛色舞說道:“這涇河裏麵的魚可是好吃得很,尤其是冬日,魚肉最是肥美。俺聽說你烤魚的功夫有幾下子,等師傅抓幾條上來,你小子可別藏拙。”


    二蛋不爭氣的擦了下嘴角口水,隨後揚起下巴,拍了拍胸脯,驕傲說道:“別的不敢說,要說到烤魚,俺是村裏頭一份!”


    大淳在旁點點頭,默默伸出大拇指,讚歎道:“你說的所有話裏,就這句不假。若是你習武有烤魚天賦的一半,就能成天武榜十三大高手嘍。”


    二蛋望著大淳哥,嘴角一歪:“切!”


    鄂禪站立於冰麵上,挽起右手袖口,食指中指並攏,內力附於兩指上,插入堅硬如鐵的冰麵,步伐帶著兩指快速走動,在河麵上劃了個不規則的圓圈。


    隨後掌心落在圓圈正中。


    “破!”


    一聲輕喝,厚餘一尺的冰麵瞬間坍塌,出現個大洞,露出下麵緩緩流淌的河水。


    鄂老頭擦拭完手指水漬,望向離著冰麵一尺高的河水,卻有些犯難。


    出點力氣挖洞這樣的活,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可是怎麽在河水中捕魚,卻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光著屁股跳入河中,摸幾條上來?


    那多磕磣。


    好在身邊的大淳幫他解決了這個難題。


    大淳望著一籌莫展的鄂老頭笑道:“師傅,俺來吧,這活俺和二蛋經常幹。”


    鄂禪故作沉著問道:“哦?你們會捕魚?”


    大淳雙手來迴比劃,解釋道:“去樹上找根結實點的樹枝,再拿樹皮和布匹編成漁網,這樣就能捕魚了。”


    鄂禪半信半疑問道:“這能行?”


    大淳堅定的點了點頭。


    鄂禪大手一揮:“趕緊弄去,老子都餓了。”


    “好嘞!”


    大淳答應一聲,朝著一棵大樹跑了過去。


    這時,遠處的冰麵上,出現一個小小的淺綠色身影,速度很快在河麵上移動,好像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在那邊溜冰玩耍。


    二蛋看到那人玩的不亦樂乎,心裏也癢癢起來,把捕魚的事情暫時放到一旁。撿了塊不知誰扔在那裏的木板,放在冰麵上,左腳踩上,右腳一點,快速在冰麵上滑動起來。


    在婁家村時,二蛋冬天就經常滑冰滑雪,對這其中訣竅也比較熟悉。


    反正亂七八糟,隻要是‘玩’的門道,他都堪稱宗師級別,若是說到習武,那就另當別論。


    那位身著綠衣的人也注意到他,看到有同道高手,也不甘示弱,旋轉騰挪中身形盡顯靈活。


    兩人越來越近,二蛋依稀能辨認出那位綠衣人,是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


    離著不到十來丈的時候,二蛋準備揮手打個招唿,卻看到那綠衣少年猛地一閃,突然沒了蹤影。


    二蛋趕忙停住身形,心道:“他娘咧,莫不是碰到了傳說中鬼怪?這人怎麽說沒就沒了!”


    小心翼翼走到綠衣少年消失之處,隻見有個兩尺見方的洞,隱約看到少年在水中揮舞雙手,翻騰起朵朵水花。


    原來是附近的居民經常在這河麵上捕魚。


    這個洞,是村民們不久前捕魚時挖的,上麵隻是凍起薄薄的一層,少年經過時,冰麵承受不住他的體重,便碎裂開來,把少年跌落水中。


    看到綠衣少年在水中求救,二蛋慌忙跪下,探著身子,伸手往河中撈去。


    在水中摸索一陣,終於抓到綠衣少年的手臂,二蛋腰肩發力,剛想把他提上來,可是身下的冰麵瞬間裂開,撲通一聲,他也跟著落入到了河裏。


    刺骨的河水瞬間淹沒了他的身子。


    好在二蛋以前經常在村中玩水,水性不錯,並不驚慌,在水下睜開雙目,看到旁邊有綠衣少年,眼睛凸起,嘴裏翻滾著水泡,身軀在瘋狂擺動。


    二蛋一手抱住那少年,一手往冰麵上抓去。


    可是冰麵太滑,那少年也一直不安分的晃動,努力幾次,也沒有爬上來。


    二蛋咬了咬牙,知道再這樣下去,倆人都得溺死在河水中。


    這個危機關頭,也不顧及不到鄂師傅千叮嚀萬囑咐,強行聚起小腹丹田內力,順至右手,將綠衣少年‘嗖’的一下扔到河麵上。


    一股無力感瞬間遍布全身。


    二蛋似乎連閉氣的勁都沒有了,刺骨的河水不斷灌入他的口鼻。


    “臥槽,小爺這就要掛了?……”


    “這淹死的感覺,真他娘不好受……”


    當二蛋快要窒息時,一隻大手像抓螃蟹似的,把他提溜出來。


    鄂老頭將他麵朝下,放在膝蓋上,擠壓灌進身體裏的河水,焦急說道:“你他奶奶的,不是不讓你妄動內力嗎?!把老子的話當耳旁風呢!”


    好在二蛋水性奇佳,沒什麽大礙,咳嗽一陣就漸漸順過氣來,隻是有些內力幹涸的症狀——全身有些脫力。


    鄂老頭把兩個少年帶到火堆旁,又從包袱裏取出幹淨的衣服給他們換上,拿過大淳剛捕到的鯉魚,在火堆上不住翻烤。


    綠衣少年凍得臉色發青,外麵裹了三四層像個粽子,頭發濕漉漉的狼狽不堪,但是還能看出長相極為俊美靈秀。


    他哆哆嗦嗦衝著二蛋說道:“謝…謝謝,你…你叫什麽?”


    全身無力的二蛋比他好不到哪裏去,顫顫巍巍說道:“俺…..俺叫二……蛋,你…..你呢?”


    綠衣少年衝著他笑了笑,俊美的臉龐顯得異常妖豔,可是一說話,那股子靈氣就煙消雲散,斷斷續續答道:“我我……叫……北……望。”


    大淳走了過來,給他們一人又裹了層棉襖,看著這倆人在‘不同尋常’的聊天,笑道:“一……..一對……口……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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