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傳來清脆的玉笛聲,紅鬼江無眠纖長的睫毛一抖,似乎從迴憶中蘇醒過來,他對著房梁大吼一聲,“啊!!”


    無數跟白色的銀發飄蕩在空氣中,他雙目猩紅,手提血刃刀,對著房頂狠狠一揮,轟咚一聲,空殿的上空出現了一個大窟窿,他沒有迴頭,便一個轉身就消失在了黑夜裏。


    眾人似乎都來不及看清他的身影,就消失在視線中了。


    ……一陣沉默靜肅後。


    李昭郢倒在彭昆的懷裏捂著胸口,用最後一口氣,命令道:“快追———”


    眾人才反應過來,左右衛率紛紛帶兵衝出門外。


    陳阿茱跪在地上欲起身爬到李昭郢身邊,可她還是幾乎昏闕,身體又搖又晃,直接一個噗通倒在了地上,差點就倒在了刀尖上。


    陸子瑜拉住她,驚嚇道:“陳阿茱!”


    “李昭郢…嗚嗚…李昭郢…李昭…郢,你別死!你別死!”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一邊顫抖著身子一邊不清醒的向李昭郢流血的方向爬去。


    李昭郢看著她狼狽不堪、擔驚受怕的模樣,嘴角勉強勾出一抹笑,笑道:“放心,傻女人,我死不了。”


    剛說完,心口一揪,眉眼一痛苦的一擰,往地上吐了一口鮮血。


    “世子…”彭昆不安的看著他。


    “子瑜…”李昭郢抬手招唿他,指了指陳阿茱,讓他把把她先帶迴去…


    “世子!”陸子瑜也心頭一顫,他們主子受的傷更重呢。


    “李昭郢……”陳阿茱淚眼婆婆的望著一身是血的昭和世子,滿眼的擔憂,突然,她感到腦袋一陣絞痛,就暈了過去。


    體內的餘毒刺激了她的神經。驚嚇過度,體力不支。


    “太醫!太醫!!”彭昆對著人群中大喊道。


    陸子瑜則安排人備車將陳阿茱送迴府中。


    不一會兒,太子和翊王也帶著精兵從趕過來,現場慘不忍睹,一片狼藉。


    李昭郢失血過多直接暈了過去。


    太醫匆匆忙忙的從伽洛山下趕了過來,一進門就大吃一驚,連忙過去給昭和世子看看傷勢,手臂和後背流血過多,需要及時止血,要是他們再晚來一步,昭和世子的性命就不保了。


    昭和世子被送進了太醫院,傷勢嚴重,昏迷不醒,能不能活過來隻能看造化了。


    此事也被薑昆一五一十的稟報到了承恩殿,皇帝陛下耳裏,皇上李承鉉聽說是在伽洛山棲霞殿,當及就大發雷霆,怒不可遏,誰人不知那裏是當今殿下最忌諱的禁山,不準任何人踏入,如今還有人在那裏挾持人質,血流成河。


    隨及,就有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合力調查此案。


    一定要將幕後之人揪出來,決不輕饒。


    皇宮上下,包括今晚參加宴席之人通通受理審查,特別是有重大嫌疑之人。


    刑部尚書劉澤大人和都察院禦史常秋生大人還有大理寺卿宮商徵大人都被召集在了承恩殿內。


    皇帝李承鉉站在香爐旁,背對著他們三人,他的目光陰晦,神色嚴肅,心中更是有一股死結纏在一起,他緩緩開口道:“三位愛卿,對此事有何看法。”


    宮候府和常家府都是皇帝的親信,尤其是商家,商老將軍的獨子,年紀輕輕就被提拔成了百官之首候選之人。


    都察院禦史先低頭拱手開口道:“陛下,皇後娘娘壽辰,宴請百官,來來往往的人物龐雜,隻怕不好篩查出幕後之人…”


    “哦?”皇帝李承鉉親嗬一聲。


    都察院禦史常秋生思慮道:“陛下,微臣覺得還是從主要人物開始調查,畢竟利用皇後娘娘壽辰之日,暗中行兇,罔顧法度,隻怕是膽大妄為,為非作歹之人。”


    皇帝李承鉉微微閉著眼,暗中思忖,轉身,又問:“那宮大人如何看?”


    宮商徵沒有立馬迴答,而是低著頭,再三考慮才開口答:“微臣覺得…覺得此案和楚楚公主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你是說朕親封的楚楚公主,陳阿茱對嗎?”皇帝李承鉉又確認一遍。


    宮商徵點頭,答:“是。”


    皇帝李承鉉抬手示意他繼續說。


    宮商徵拱了拱手欲言又止,道:“宮中早有傳言…”


    “什麽傳言?”皇帝李承鉉眉頭緊鎖,追問道。


    “宮中早有傳聞,說陛下親封的陳阿茱隻因為模樣長得像前朝昌陽公主,才會被陛下恩賜,說是陛下顧念舊人……”


    語畢,三人皆額頭冒冷汗,提及前朝舊事,十有八九會惹得皇上震怒。


    更別說是聞名天下的昌陽公主了…


    皇帝李承鉉聽完臉上的肌肉抽了抽,,但還是克製自己暴躁狂怒的情緒,扶額冷靜道:“宮愛卿說的有理。”


    “所以,有人是想和朕!和北朝過不去是嘛!”


    “陛下息怒…”三人惶恐連忙跪地。


    ……


    昌陽公主何止是北朝新帝的舊人那麽簡單…那曾是他最珍重之人。


    皇帝李承鉉氣罷坐在了椅子上,平靜下來才緩緩開口道:“起來吧…”


    又交代:“這件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給楚楚公主一個交代,給世子府一個交代!”


    “那麽,三位愛卿可看出壽宴上有什麽異動。”皇帝李承鉉又問。


    他相信能做出這種事的人一定是在其中觀察著動向,不然不可能陳阿茱一離開就立馬遭遇不測,所以是早有安排。


    “臣已經問過掌管此事的王公公和張嬤嬤,他們都說沒有什麽異常……”刑部尚書劉澤俯首答。


    “不過…”他又轉言,“有人說看到陳阿茱好像宴席中突然身體不適就離席了…說是因為聽了陛下給昭和世子賜婚消息後…”


    “微臣也有所耳聞…”宮商徵答。


    “是麽…”皇帝李承鉉若有所思,,看著遠處。


    是他沒有顧及那個鄉野丫頭的心情嗎?還是那個村婦想要的太多,貪得無厭?


    是啊,她畢竟不是真的“楚楚”……看來,他真的老了,等處理了這些事,他是該隱退了,讓甚兒繼位了…


    不過,後宮中那位帶著麵具的惡毒女人,假裝慈眉善目,背地裏卻是心如蛇蠍,騙得了世人可騙不了他!


    若是此事與她有關,他一定饒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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