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見宋隨意來,連忙挪著膝蓋過來,聲淚俱下喊了一聲“王妃”。


    宋隨意點頭:“怎麽迴事?”


    老鴇大致說了一下事,原來若柳昨天去宮裏表演,除了孟見山,還吸引了不少人,大部分人也就是來這邊看看,但有一個人卻是一來就說要幫若柳贖身,被若柳拒絕後便發了火,剛剛把若柳帶進房裏也不知要做什麽。


    宋隨意一聽臉色就有點不好,連忙跑上樓去,衝進了若柳的房間。


    那姑娘手裏正拿著個花瓶跟對麵的人對峙,看額上那模樣估計是剛被砸過,這會也不敢貿然靠近了。


    “怎麽迴事?”宋隨意出聲問道。


    那人宋隨意不認識,但他是認識宋隨意的,立刻拱手行了個禮:“見過攝政王妃。”


    宋隨意擰著眉沒搭理他,而是看向若柳,問道:“沒事吧?”


    “沒事。 ”看見宋隨意來,整個人驚成一張弓的若柳也鬆了下來,將花瓶放迴原地,朝他無奈地笑了笑,“常有的事。”


    宋隨意問道:“那怎麽還處理成這樣?”


    按說老鴇能在京城開起這家店,肯定是有什麽倚仗才對,怎麽還能讓人砸了場子。


    若柳小聲給宋隨意解釋了一下對麵的身份,才知道這人竟也是位王爺,不過不是親王,而是郡王。


    當今太皇太後有三個孩子,老大是已逝的先帝,最小的是關承酒,而中間那個是位公主,宋隨意見到的這個就是她兒子了。


    宋隨意挑挑眉:“你膽子倒是大,囂張到我的人身上了。”


    那人輕蔑地笑了一聲,說:“王妃說這話,也不怕皇叔生氣。”


    “他不會生氣的,不信你自己問他。”宋隨意朝門口努努嘴。


    那人麵色一僵:“皇叔也來了?”


    “那不然呢?”宋隨意好笑地看著他囂張地氣焰一點點變矮,最後跟隻見了貓的老鼠似的眼神開始飄忽。


    於是宋隨意立刻把關承酒請了進來。


    關承酒一見人,眼神就冷了下去,叫了一聲那人的名字:“關勝羽,上次的教訓還沒吃夠?”


    關勝羽縮了縮脖子,朝關承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皇、皇叔,這都是誤會,誤會……”


    關承酒冷眼看他:“是不是誤會,你自己跟皇姐說。”


    他這麽一說,關勝羽臉色都變了,連連搖頭:“我不去。”


    宋隨意看他這樣,頓時對關承酒那位皇姐有些好奇了:“什麽情況,那不是他親媽嗎?犯得著這麽害怕?”


    “皇姐性子比較潑辣。”關承酒低聲道,“她先前說過,如果關勝羽再幹出什麽混賬事,就會請旨褫奪他的郡王之位,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哇,這麽狠。”宋隨意有點驚訝,“她舍得呀?”


    “爛泥扶不上牆。”關承酒冷冷看了關勝羽一眼,“不用皇姐親自來,等迴去,我會擬詔褫奪你的郡王之位。”


    關勝羽還想說什麽,宋隨意已經懶得理他,看向若柳:“要不你先跟我迴去吧?”


    若柳本想拒絕,但看關勝羽那害怕的模樣,還是點頭應下,跟著宋隨意迴去了。


    孟見山一看宋隨意把人帶出來了,連忙扔下馬跟著擠上車。


    宋隨意:“……”


    等到了車上,宋隨意才詳細問起情況:“京城裏這麽多囂張的傻逼,就全當王爺不存在的?”


    若柳搖了搖頭:“大多就是脾氣壞點,鬧不出事,這位……”她皺起眉,“一來他跟王爺親,二來京中似乎有許多人挺怕的。”


    “怕?”宋隨意不解,“那人看上去跟個草包差不多,有什麽好怕的?”


    若柳壓低了聲音:“他最近買了不少人迴去,但那些人,沒人再見過。”


    宋隨意一愣,這不就是經典的恐怖片套路,他問道:“總不能是把那些人吃了吧。’


    若柳搖頭:“聽說有人去他府上帶走了,但具體帶去哪也不知道。”


    宋隨意有些疑惑地看向關承酒。


    他可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


    關承酒有記憶了,倒是能扒拉出來一些印象,隻說了兩個字:“杜熙。”


    宋隨意立刻明白了。


    杜熙做藥是需要人試藥的,那些信徒不能隨便下手,太容易被人懷疑,就隻能去抓城裏的乞丐,但乞丐一下消失太多又惹人生疑,所以他把注意打到了同樣不受注意的青樓女子身上。


    而在京中做這些事,想要掩人耳目,最好的辦法就是從關承酒會鬆懈的地方下手,比如他姐那。


    但長公主也不是個好惹的主,於是她的草包兒子就成了最好的目標。


    好像全天下的金玉草包都是這樣。


    “你知道他帶去哪了嗎?”宋隨意問他。


    關承酒搖頭:“那個教主,我沒查出來過。”


    “這麽神秘啊。”宋隨意皺眉,“早知道不約初五了,早點見麵還能早點解決。”


    “別想太多,既然知道情況,我會派人去查的。”關承酒捏捏他的手以示安撫。


    宋隨意便也不再管這事,而是開口把孟見山介紹給了若柳。


    若柳多精一個人,很快便明白了孟見山的來意,隻是笑了笑,直接拒絕了。


    孟見山聞言頓時蔫了,坐在旁邊好半晌沒說話。


    若柳見他這樣有些猶豫:“孟公子他……”


    “放心,他心大著呢。”宋隨意無語道。


    這人前腳剛失戀後腳就移情別戀了,龍卷風卷過都沒這麽快。


    孟見山還不可能放棄,又試圖搭了幾句,若柳都是笑著迴答了,語氣不親不疏,客氣得很。


    孟見山立刻挪到宋隨意身邊,小聲道:“她好像對我印象很好,一直在笑誒。”


    宋隨意:“……”


    救命,他真的要窒息了!!


    宋隨意無情地把人趕下車,帶著若柳迴了王府,一進東苑,關承酒就招人過來,讓他們去查若柳說的事。


    宋隨意見狀歎了口氣:“大過年的也不消停。”


    “等收拾完他們就好了。”關承酒安撫道,“現在四處都安定,沒了這幾個毒瘤,以後會太平許多。”


    宋隨意想了想,的確沒想起還有什麽難搞的人,於是點點頭:“到時候我去看看。”


    關承酒有些不爽,但還是應下了。


    初五那天,宋隨意照舊帶著野竹去了那個荒宅,這迴守門的人沒再攔著野竹,倒是宅子裏多了幾個人。


    除了杜熙之外在,還有容王跟他的小廝,以及一個模樣很清秀的男孩子跟兩個侍女。


    宋隨意差不多看明白了這陣仗,暗暗好笑,但也沒說什麽,而是邁著悠悠的步子到原先的位子坐下,笑道:“看來你們是商量完了?”


    “是。”開口的是容王,他看著宋隨意,眼神裏是壓製不住的貪婪,“你想做鳳凰?”


    宋隨意笑了笑,沒答他,而是看向那個男孩子。


    這人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看容王的眼神也是貪婪的,但更多的卻是愛慕。


    容王的確長得不錯,身份尊貴脾氣又還還行,跟他家裏那個比起來,的確很吸引人,尤其是這種年紀不大的孩子。


    “你呢?”宋隨意笑著看他,“你不想做鳳凰?”


    男孩頓時拉下臉,恨恨地看著他。


    宋隨意無視了他的眼神,又看向杜熙:“這些天,不好過吧?”


    杜熙臉色微變。


    關承酒前些天順著若柳提供的線索往下查,短短幾天就查出了不少的東西,差點直接查到杜熙頭上,他這幾天根本不敢有什麽動作,要不是宋隨意說不定能解決這事,他絕不會來。


    杜熙皮笑肉不笑道:“王妃足不出戶,知道得倒是多。”


    “沒什麽,王爺都會跟我說。”宋隨意實話實說,“畢竟他什麽都聽我的。”


    杜熙眼神一亮。


    “不過我也不喜歡插手太多,畢竟王爺還是很厲害的。”宋隨意笑道,“我這個人,喜歡安穩,風險太大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杜熙眼神又暗了下去,看向容王。


    容王隻迴了他一個冰冷的眼神:“我早就說過,這裏不比西南,你不把關承酒放在眼裏,這個結果是自找的。”


    “你以為我這些是為了什麽?”杜熙冷笑道,“如果你們用不著,我可以不做。”


    容王頓時沉默了。


    而宋隨意隻是閑閑地在旁邊看戲,直到那個男孩不滿地開口:“你們吵什麽,不都是他害的。”


    宋隨意笑了笑:“你以為他們不知道?”


    男孩:“……”


    “有求於我,不好說罷了。”宋隨意道,“你不如想想自己,被我取代了,以後要怎麽做。”


    杜熙眸中閃過驚訝。


    宋隨意笑道:“那些信徒被我吸引走了,很苦惱?”


    男孩頓時不說話了,隻是死死地盯著宋隨意那張臉。


    他自認已經是極好看,但又不得不承認宋隨意的確張著一張可以迷惑人的臉,別說是他,就是上一任的神子在宋隨意麵前,也會黯然失色。


    但他還是不服:“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做神子的!”


    宋隨意笑了笑,沒說話。


    杜熙也在旁邊幫腔:“王妃不如讓他見識見識?”


    宋隨意有些沒意思:“想我做什麽就說,磨磨唧唧。”


    “隔壁有幾個人,王妃不妨試試。”杜熙道,“看能不能讓他們承認王妃。”


    宋隨意翻了個白眼,站起身,說:“下不為例,再有這種事,我可是收錢的。”


    他說完便去了杜熙說的房間,裏頭果然坐著三個人,看見他來都是一愣。


    宋隨意眯著眼打量了他們幾息,走過去垂眼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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