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隨意立刻拋開被子蹭過去了。


    狗就狗吧,狗勾是人類的好朋友,那麽可愛,為什麽要歧視狗勾!


    關承酒看他一臉乖巧的樣子,神色也緩和了些,伸手把人帶過來,道:“轉頭。”


    宋隨意乖乖照做,白皙的脖子隨著他的動作露了出來。


    關承酒目光在上麵一掃而過,落在他臉頰上,沒有受傷,連印子也沒留下。


    他伸出手指在上麵不輕不重地抹了一下,很滑,有點軟,還很熱,像個煮雞蛋。


    “沒什麽事,要是還疼就跟太醫說。”關承酒語氣也柔和下來,“你昨晚那兩招,是誰教的?”


    宋隨意懵了一下,含糊道:“就……武師。”


    “宋家沒請過武師。”關承酒道,“我早就讓人查過了,你半點武功都不會,也……沒興趣。”


    宋隨意頓時喪氣,他怎麽忘了,成親前關承酒肯定什麽都查過。


    “一個萍水相逢的人罷了,就學了那幾招。”宋隨意說著,臉上露出一個苦笑。


    他怎麽可能說是關承酒本人教的。


    他以前的確試著學過武功,但練武這事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他沒基礎,身體還弱,練起來頂天就是強身健體,根本打不了架,真正派得上用場的那點還是關承酒教的,說是被人掐住脖子的時候反抗用的。


    至於為什麽會忽然教他這些,他已經不記得了。


    “沒什麽用。”關承酒道,“昨晚若換成別人,你根本跑不了。”


    宋隨意聞言,笑了:“教我那個人也是這麽說的,他說,這幾招隻能拿來應付些沒武功的尋常人,畢竟以小博大也要講基本法,不然隨便什麽人都能反殺,那人家這麽些年就白練了。”


    關承酒點頭:“你知道就好。”他說著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昨晚的確是我喝多了,你有什麽想要的?”


    宋隨意聞言,嘴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篤定道:“你在道歉!”


    關承酒垂下眸子:“嗯。”


    宋隨意立刻被哄好了,笑道:“那先欠著,不過我還是不想再有一樣的事了,下次再喝多你不準接近我。”


    “不會了。”關承酒道。


    “是不會喝多了,還是不會接近我?”


    “有區別?”關承酒皺眉,“好好休息,等燒退了就迴府。”


    “我不困。”宋隨意裹著被子,一臉乖巧地看著他,“那昨晚的事你都記得了?”


    關承酒微微頷首。


    “那你記得去看看陛下哦。”宋隨意勸他,“態度好點,別總兇巴巴的,小孩子不喜歡的。”


    關承酒不解:“你似乎很關心我跟陛下的關係。”


    宋隨意誠懇:“那當然了,這關係到我。”的生命安全。


    看關承酒這樣,這幾天應該是不會殺他的,過幾天說不定也不會,萬一他這樣幾天幾天地過,不小心就苟到小皇帝長大了怎麽辦?他真的不想再麵對那個小鬼了,恐怖程度跟關承酒比起來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關承酒顯然沒打算跟他討論這個,隻是敷衍了一句:“嗯。”


    一聽就知道還會兇。


    一聽就知道他還是會死。


    宋隨意在心裏歎了口氣,裹著被子重新躺下了。


    這次檔也壞了,沒戲,還是睡覺吧。


    第17章


    宋隨意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醒了就就著一大盤子蜜餞喝上一小碗藥,然後繼續睡。


    這期間太皇太後跟太後都來看過,就連小皇帝都在第二天退了燒過來看了一眼,而宋隨意還不如他,這一睡就就睡了兩天,醒的時候天是黑的,身上黏糊糊的難受得緊。


    他披著被子坐在床上,對著外頭的夜色陷入沉默,直到出去拿東西的野竹進來看見了,驚喜地打破了這要命的寂靜:“王妃,您醒啦!”


    宋隨意“嗯”了一聲,聲音重且沉,一聽就病得不清,他道:“你怎麽進宮來了?”


    關承酒覺著野竹性子不夠穩重,所以把他留在府裏,隻帶了個馮桂安過來。


    “王爺讓我來的,說是王妃不習慣別人伺候。”野竹說著,自己也覺得有點奇怪,他才跟了宋隨意幾天,這麽快就養成習慣了?


    宋隨意卻是皺眉:“王爺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別人守著,王妃總睡不好。”野竹走到床邊,在腳踏上坐下,解釋道,“就是好像做噩夢,也不出聲,就是這樣然後一直流汗。”


    宋隨意看他擰著眉毛一臉難受的樣子,有點意外:“你來了就不會?”


    野竹點頭:“所以王爺把人都叫走了,不讓人守著。”


    宋隨意“噢”了一聲:“那王爺今晚迴來嗎?”


    “王爺到別的宮殿住去了。”野竹道,“王妃有事找王爺?”


    說到這,宋隨意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哪裏不對勁,他僵著臉看向野竹:“我是睡了一天吧?”


    野竹奇怪地看著他:“王妃你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藥嗎?”


    宋隨意:“……我以為是我不肯喝所以你們少量多次硬要我喝完。”


    “怎麽可能。”野竹都被他這想法震驚了,“您已經睡了兩天啦,陛下的病都快好了。”


    宋隨意:“……”


    他身體居然已經弱到這種程度了嗎?還不如一個小孩子?


    他正震驚的時候,就聽野竹又道:“禦醫說了,您底子不好,這幾天要注意些,要是再受涼就不好了。”


    宋隨意表情僵得更厲害了:“如果我現在說想洗澡……?”


    “那就不要想了。”野竹道,“洗澡也很容易受涼,禦醫說了,您要是難受可以擦擦身子。”


    宋隨意:“……”


    救命。


    夢迴穿越前。


    他抱著最後的希望又問道:“那我可以吃東西吧?”


    野竹點頭:“禦醫說了,要吃得清淡一些。”


    “那我想吃蝦仁粥。”宋隨意道,“最好下點香菇或者時蔬,要一大碗。”


    “不能吃太多。”野竹道,“不然沒肚子吃藥了!”


    “我不想吃藥。”宋隨意苦著臉,“我死也要做個飽死鬼,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野竹一點不受他影響,鏗鏘道:“王爺說了,不用聽王妃的話,禦醫說什麽就怎麽做!”


    宋隨意絕望了,這悲慘的日子。


    他躺迴床上哼哼唧唧:“那加一碟醬菜總可以吧?開胃呢。”


    “這可以。”野竹說完,又跑出去了。


    宋隨意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覺得自己對皇宮要有陰影了。


    有禦廚,但是不能吃太多,這跟餓死他有什麽區別,要不他還是去賄賂一下禦醫,藥可以吃,但這種毫無人性的醫囑還是別再開了。


    他正想著,禦醫就真的來了,還是上迴給他看診的那個年輕禦醫,看見他臉立刻皺成一團。


    宋隨意不解:“你這表情看著我好像要死了。”


    “沒有的事。”禦醫走到床邊,“手伸出來我看看。”


    宋隨意乖巧地伸出手,好奇地看著他:“大夫你叫什麽名字啊?今年多大了?結婚沒啊?”


    禦醫無語地看著他:“王妃什麽時候改行給人說媒了?”


    “我這不是無聊。”宋隨意道,“你不讓我吃不讓我玩,那我隻能騷擾你。”


    “不管王妃做什麽,不能就是不能。”禦醫心冷如鐵,表情也像啃了塊鐵一樣一言難盡。


    宋隨意卻不放棄,繼續問他:“你還沒跟我說你的名字呢,我叫宋隨意。”


    禦醫收迴手,深深看了宋隨意一眼,答道:“王慈,已經結婚了,孩子都會走了!”


    宋隨意一聽這個名字,立刻就有印象了,眸中閃過驚訝之色。


    王家在京中也是很有名的,出過不少驚才絕豔的人物,雖然在朝中任職的人不多,但影響力巨大。而王慈作為王家人,文采卻不出眾,且上有大下有小,在家中跟個透明人似的,隻有想棄文從醫的時候被家裏人象征性地反對了一下,之後就沒半點水花了。


    當上禦醫後,王慈的日子也沒好過,太年輕不被看好,其他人有什麽不想去的工作就愛推給他


    當然也包括攝政王妃這種不受攝政王寵愛但去了可能會見到攝政王被嚇破膽的苦差事。


    但宋隨意知道,王慈其實很厲害。


    這人不會墨守成規,用藥大膽卻不失謹慎,是個很牛逼的人,隻是在照本宣科的太醫院裏並不受待見,老禦醫都覺得他是在胡來。他平日會暗戳戳在民間行醫,還有個很有名的馬甲,幾年後太皇太後得了一種怪病,太醫院的大夫都束手無策,最後是王慈給治好的,他也在那時開始嶄露頭角。


    可惜這人後來被卷入邪教的事情裏,死了。


    而且這家夥根本沒結婚,也沒孩子!不想聽他說媒也找個不那麽容易露餡的借口吧!


    “我認識你。”宋隨意目光閃閃地看著他,“你是太歲。”


    王慈麵色一僵:“王妃在說什麽?”


    “不用裝了,我都明白。”宋隨意壓低聲音,朝他露出一個“我懂”的表情,“我幫你保密,你讓禦廚給我做好吃的!”


    “想都別想。”王慈哼了一聲,“有種你就說。”


    宋隨意:?


    怎麽聽語氣好像有點期待。


    等等,這家夥不會本來就想這樣吧?在民間闖出點人氣,然後哪天被人認出來,啪啪打那些以前看不起他的人的臉,仔細想想他後來好像就是走這種路子的。


    宋隨意震驚了:“你好心機。”他說著,改了口,“你不讓我吃我就把你的小心機寫下來印成傳單貼滿大街小巷!標題就寫,震驚,神醫太歲未婚先孕,男人竟然會生孩子?這一切的背後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王慈:“……你是真的不能吃太多。”


    “就多加一道菜。”宋隨意伸出一根手指,“我想吃梅菜扣肉。”


    王慈給他這點菜氣笑了:“你就是把這事貼滿皇宮也不行,你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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