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奶團子最終還是沒有逃脫掉賀老娘的魔爪,她蹲縮在柵欄角落裏,賀老娘提著掃帚不住往她身上掃。


    掃帚是經由竹子編成的,痛倒是不痛,就是露出來的皮膚會刺刺的。


    退無可退,勇敢的胖頭魚、咳,顧奶團子決定直麵人生的慘淡。


    顧茜茜窩在地上默默抱緊頭,背對著賀老娘,奶聲奶氣道歉,


    “茜茜知錯惹,阿娘不要生氣。”


    賀老娘眉一豎起,一把丟開掃帚,把人拎起來。


    “你看看你的臉,被你塗成什麽樣了!?”


    賀老娘氣的要死,任誰看見自家孩子臉上一坨紅一坨白,糟蹋成猴屁股一樣都會怒氣衝衝。


    賀老娘拿抹布擦,一大塊胭脂水粉被她給蹭了下來。


    賀老娘一看,氣的她喲,又給了顧茜茜屁股一巴掌。


    “嗚嗚~”顧茜茜用她的髒爪爪在半空中無意識抓了抓,被髒髒的抹布熏到了,然後她委屈的咽嗚了一聲。


    “哎呦,我的老天爺啊!”賀老娘一看見顧茜茜的臉就發氣,她麵色十分難看,


    “你就造吧!”


    默默在旁邊窺視全程的賀佩玉,默默上前把顧奶團子給解救出來。


    “娘,我來吧。”


    賀老娘一時不察,還真讓賀佩玉接手了。


    再這麽下去,她妹妹又會自閉的。


    顧奶團子眼前頓時一亮,趕緊死死用爪子勾住賀佩玉一塊衣角,臉上東一塊西一塊俱是胭脂粉底。


    此時被抹掉一些,更難看了。


    賀佩玉低眉瞧她嘴一癟,眼睛一茸拉,頭發都頹廢的沒精打采,眼看著就熟練地要往她懷裏一埋腦袋。


    賀佩玉太陽穴突突直跳,手掌一懟把她的臉全包住了。


    顧奶團子:???


    隨即她用爪爪抱住賀佩玉的手,蹭蹭地從賀佩玉手裏移出寄幾的腦袋,疑惑的歪歪頭。


    “姐姐?”


    她奶聲奶氣的詢問。


    “姐姐帶你去洗臉吧。”賀佩玉眼角一抽,瞅一眼那張紅彤彤的小臉蛋,十足無語。


    她妹妹私底下還喜歡化妝來著?


    “好吧。”


    顧奶團子很是遺憾嘟嘴,她其實很滿意自己的妝容的。


    顧茜茜唇上還有一團紅底脂膏,是她模仿現代世界別人化妝的烈焰紅唇。


    賀佩玉瞧著她妹妹猙獰的血盆大口,驚悚的吞吞口水。


    待她好不容易將妹妹清洗幹淨,賀佩玉才鬆懈些許。


    “還有茜茜的手手。”


    顧奶團子把寄幾的髒爪爪遞到賀佩玉眼前,聳聳精致小鼻子。


    賀佩玉敲敲她的腦袋,得到妹妹的害羞一笑。


    顧奶團子撒嬌,“姐姐最好啦~茜茜最喜歡香香姐姐惹。”


    “好了,去玩吧。”天色還早,賀佩玉拍拍她毛茸茸後腦勺。


    “好噢。”顧茜茜歡快舉舉手,繞著賀佩玉轉了一圈,才踏起小腳步,開開心心的溜走了。


    賀佩玉在原地瞧著她小身子一扭一扭,搖搖晃晃的跑遠了,才迴到堂廳。


    “娘?”賀佩玉看著坐在桌子邊的賀老娘。


    “你把她放走了。”賀老娘撇她一眼,卻是用十足肯定的語氣說道。


    “妹妹還小呢,天性使然罷了。”


    賀佩玉坐到賀老娘旁邊,為她倒了一杯水。


    賀老娘接過,卻沒有喝,隻是拿在手上,語氣有些硬邦邦的,可能還在氣頭上沒轉換過來,


    “馬上就是秋闈,這段時間就不要天天出門了。”


    賀佩玉倒水的動作猛然一滯,她驚詫的雙眸覷向賀老娘。


    “娘,您不用擔心我的學習……”


    “佩玉啊,咱做人要厚道,那花花酒肉世界咱不沾,”賀老娘苦口婆心道,說罷拉過賀佩玉的手,定定看著她的眼睛,


    “昨晚我都看到了。”


    看到了!?


    賀佩玉猛地唿吸急促上幾分,嘴唇不為人知的顫抖一下,


    賀老娘把她恍惚的神情看在眼裏,內心沉重的歎著氣,


    “那個小公子,是叫綠竹吧……佩玉,強占別人的便宜,到最後是會遭天譴的!”


    說到後麵,賀老娘義憤填膺的猛拍一下賀佩玉的手背,恨不得立刻把賀佩玉的花花心思轉換過來。


    賀佩玉心底莫名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說這個。


    她無奈的解釋道:“娘,您看錯了,那是昨晚我喝醉了,碰巧遇到一個好心人,他讓他的侍從帶我去酒樓住上一晚。”


    什麽!?


    賀老娘鬧了個大紅臉,這這這這這,這不是讓孩子看笑話了嗎?


    她羞愧難當,一把撒開賀佩玉的手,氣勢洶洶起身迴屋,依舊是硬邦邦的語氣,但卻難掩尷尬,


    “行了,不早了,我該去睡覺去了。”


    賀佩玉好笑,瞧著賀老娘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堂廳中,才緩慢執起杯子。


    仰頭把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唔,稍微有些冷了。


    她點點杯沿,暗暗評價道。


    **


    炎炎熱夏,蒸汽騰騰,不僅僅是人們難以忍受,小動物們亦是如此。


    廢廢團在陰涼屋簷下,熱的伸出舌頭不住喘氣。


    顧茜茜蹲在它旁邊,百無聊賴的東看西看,手裏揣了一根幹黃的狗尾巴草,一點一點擺弄廢廢搖個不停的尾巴。


    廢廢:……那叫一個氣啊!


    真想甩它那傻冒宿主一大耳刮子。


    “唿哈~唿哈”顧茜茜學著廢廢的喘氣聲,散著熱。


    廢廢不耐煩地甩了她一嘴狗毛,


    能不能行了?


    “廢廢,你掉毛啦?!”


    沒成想顧奶團子一臉驚喜的站起身,從廢廢身上揪一揪,扒拉下一團毛絨絨。


    “嗷嗚!”廢廢暴走了!


    賀佩玉站在窗前,瞧著她倆歡樂打鬧,唇角漾起一抹笑意。


    金秋八月,是童生,也是秀才們鄉試的日子。


    賀佩玉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做足了準備。


    但畢竟季節不同,其中要帶的物品還是有些差異。


    因此賀佩玉也是臨考前半個月才順利收整完行李。


    “你們迴去吧。”


    賀佩玉朝賀老娘和顧茜茜揮揮手,勸道。


    她們此時站在官道上,因為鄉試不在縣裏,而是要趕去省城,索性省城離衢縣不遠,所以賀佩玉搭別人的便車出行就好。


    賀老娘她們就不去了。


    顧奶團子皺著臉與眉頭,揚起白嫩嫩的爪爪跟賀佩玉揮揮。


    “茜茜會想你噠!”


    她不住呐喊,小萌音奶氣十足。


    賀佩玉笑笑,衝她搖搖手。


    “安遙?”


    看到馬車裏的其中一個熟悉人影,賀佩玉心中有些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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