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的笑容在不久前是她一人獨有,看著他朝別人笑,心坎猛地收縮了一下,強烈得教她不小心碰上了杯子,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並打翻了咖啡,弄得一桌子髒亂。


    服務生急忙前來清理現場,齊柏恩尷尬得不斷跟對方道歉。


    因為咖啡廳沒有太多客人,所以她擔心自己這邊的騷動會引來他的注意,怕被他看見自己,於是她匆忙要求結賬,在等待的同時,她不斷提醒自己別看向不遠處的他。


    盡管如此,她還是按捺不住心情,她想知道他跟那女人是什麽關係。


    於是,她偏首望向他,入目的是他替女人撥弄頭發的情景,並傾身跟對方親吻,重要的是,他黑玉般的眼眸正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刹那間,她覺得四周所有事物都被炸成碎片,眼神對上的那一刻,她窘困得想找個地方躲藏,他眸子內是明顯的得意,說明他很高興被她看到這樣的畫麵。


    為什麽?他要用這種方法去鞭笞她的心,以報複當日她傷了他?


    他成功了,她覺得心髒被砍成兩半,過多的痛感讓她的感官都麻木了,塞了一張大鈔給服務生,她靠著最後一絲自尊離開了咖啡廳。


    就算她現在痛徹心扉,她也沒有療傷的時間,隻有硬撐下去,繼續衝鋒陷陣,哪怕結局是粉身碎骨,她亦沒能停下來休養。


    望著她的背影,雷佑楠美麗的眼眸瞬間黯淡下來了。


    「還沒好嗎?」康柔開口。


    「呃?」他愣了愣,猛地想起自己以她臉上沾了髒東西為由而湊近。


    「嗯,好了。」


    從踏入咖啡廳的那一刻,他便看到齊柏恩了,本來就不打算輕易饒過她,隻是他還在想該以什麽借口去為難她,竟然給他在這裏逮到機會了。


    於是他借臉上沾了髒東西為由靠近康柔,從齊柏恩的角度來看,他跟康柔的確像在接吻一樣。


    一如他所料,他這種做法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痛不癢,她心中從來沒有他的位置,哪管他跟什麽女人糾纏不清,她大概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嗬,他為什麽變得如此窩囊?在乎一個不在意自己的女人,他所謂的報複隻不過是反複證明他對她未曾忘懷。


    因為身處不平衡的天秤上,他才會一下子摔在地上,看著仍舊高高在上的她,對自己依然不屑一顧。


    「佑楠?」康柔叫喚出神的他,在他有所迴應才道:「你沒事吧?銀行的事務很忙嗎?那麽佑樺哥是不是也忙得不可開交?」


    「原來約我出來是為了探聽別人的事。」雷佑楠微哼,臉上盡管掛著笑,可心髒是止不住的抽 動。


    「不是的,他……他都不接我電話了。」康柔低語。


    雷佑楠歎氣。「他根本一心要我娶你。」


    「我不要嫁你!」康柔迅速拒絕。


    「放心,我也不想娶你。」他迴應。「總之,先采取拖延戰術,讓我再想想該怎麽辦。」


    總之,他絕不能讓齊柏恩好過!


    晚上十點多,在公司忙碌了一整天的齊柏恩衝了個澡,邊擦拭半濕的發絲,邊坐在書桌前,一手移動鼠標,快速瀏覽一則接一則的新聞,直到鼠標指向——


    萬鈞銀行三公子情定飯店王國千金!


    她沒能控製指尖不要顫抖,也沒辦法要自己不去按鍵進入相關鏈接,電腦熒幕瞬間變換了,看完圖文並茂的報導後,她合上眼,不住地深唿吸。


    原來,曆史真的是一再重複,可悲的是人類從來沒有在曆史中汲取教訓,隻會不斷地重蹈覆轍。


    而她,再一次體會到男人的無情了。


    不久之前才情深款款地對她說出動人的情話,然而全部都是假的,實際上,他早有未婚妻,為什麽還要招惹她?


    覺得她這樣的女人很有趣,玩玩亦無妨?這樣一來,便能解釋他何以隱瞞身分,因為他根本從來沒有想過要認真。


    她知道自己沒資格抱怨,也不想擺出受害者的姿態,她沒有脆弱到會因為一個男人而自怨自艾。


    反正,她早就抱有獨身的打算。


    以她別扭的個性,絕對不會有人喜歡的,就算沒有人愛她,她也會好好愛惜自己,不會虧待自己。


    雖然理智是這般告訴她,可是心窩還是揪作一團,引發出來的疼痛蔓延身體每個角落,她沒有想象中的堅強,事情上,她渴求一個為她遮風擋雨的臂彎,就算她變得脆弱不堪,那個港灣依然會為她開啟,接納她的所有。


    沒關係的,經過每個打擊,她隻會越來越強,她身上的武裝會厚到足以抵禦所有傷害,最後再也不會有人可以傷到她分毫,亦不會再因任何人的示好而心動。


    這樣一來,她或許真的會變成別人口中所說,冷血無情的女魔頭。


    她隨即自嘲一笑,並將眼前的畫麵關掉,離開了書房,她返迴臥室,打開了衣櫃,目光落在睡衣與套裝上。


    最終,她一手拿出套裝,並迅速地換上,如同戴上了麵具,消去所有真實情緒,她決定迴公司工作。


    反正,現在她唯一剩下的便是工作了。


    擲下筆,雷佑楠抬眸望了一眼偌大的辦公室,俊美的臉上是掩飾不了的疲憊。


    每天的時間都已經被大大小小的會議占去了,還有許多厚重得可以壓垮人的文件等著他去審閱,為什麽他依然有時間去想她?


    就因為事情與他預期的不一樣?


    如果她是在乎別人的眼光,那麽在知道他的真實身分以後,她應該換上悔不當初的神情,她應該乞求他的原諒才對,但是……她沒有。


    為什麽?


    就算是現在這個他,她還是覺得不足夠嗎?抑或是他自我意識過剩,以為她對自己有意思?實際上,她始終對之前的男人念念不忘?


    他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沒自信?


    堂堂雷家三少,從來隻有他嫌棄別人,根本就沒有人會對他不屑一顧,他偏偏栽在齊柏恩手上,就算她對自己諸多抗拒,他還是沒法子將已在眼底紮根的她拔除。


    真沒用!


    暗地啐罵自己一聲,他推開了眼前的活頁夾,移動鼠標,打算看看實時新聞及歐美等地股票指數。


    然而……


    「萬鈞銀行三公子情定飯店王國千金?」他喃喃自語,指尖迅速地按動滑鼠。


    畫麵迅即變更了,他跟康柔在飯店咖啡廳聊天的照片映入眼簾,記者不知打哪知道了雷康兩家早訂下婚約,自然地描繪成他跟康柔是未婚夫妻的關係……


    老天,是大哥做的!


    為了讓他迎娶康柔,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故意不接康柔的電話,認定她會為此而找他,隻要使人留意康柔的行蹤,並聯絡相熟的媒體,自然可以製造既定事實,讓他怎樣也推不掉。


    大哥究竟有沒有考慮康柔的感受?


    匆匆抄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他連電腦也沒有關掉,便離開了辦公室,直奔雷家!


    就在他驅車迴家的同時,雷家大宅的書房也被風暴包圍。


    「你這是什麽意思?」雷佑嘉兩手撐在書桌上,居高臨下地俯視孿生兄長。「你當佑楠跟小柔是什麽?你的傀儡?你要他們向東便得向東?」


    「我不知你在說什麽。」仍在忙碌的雷佑樺沒有抬頭,淡淡地說。


    「你以為製造既成事實便有用嗎?你有沒有想過小柔的心情?」她一手抽掉他麵前的文件,逼迫他直視自己。「你覺得她看到這篇報導時,會高興嗎?」


    「雷、康兩家的婚約早該完成,他們一直都很要好,所以結婚是很理所當然的事。」他蹙起兩道好看的劍眉。「文件還我。」


    「康伯父、伯母從來沒有催促,因為他們很清楚小柔的心意,是你固執地認定這樣是為她好,你這是無視她的心意,也是漠視自己的感情。」雷佑嘉說。「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暗地做了什麽事。」


    「我很清楚自己的做法是為了他們好。」聞言,他的臉色趨向鐵青,似乎是被人踩中了痛處。


    「夠了!收起你的歪理,他們都不是三歲小孩子,什麽好、什麽不好,他們都曉得分辨,難道你就不會放手讓他們選擇嗎?」雷佑嘉才不怕他臉色有多難看,繼續說:「你明知他有喜歡的人,為了拆散他們,你竟然用貸款一事做威脅,麵對被清盤的命運,任誰也別無他選,事情亦如你所願地發展,你現在一定為自己的料事如神暗地高興吧?可是,他們有誰高興了?」


    「他們早晚有天會感謝我。」雷佑樺道。


    「你還真敢說!」她啞然。「我不敢想象要是給他知道會變成怎麽樣,你真的覺得這樣做最好?」


    她開始懷疑孿生哥哥頑固的腦袋內到底是不是隻有花崗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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