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爺看著這小子,第一次心裏有了涼嗖嗖的感覺,原先是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現在,看著這小子有著與年紀不相稱的一絲詭異閃過,心裏猛然地格登一下,他的心裏似乎預感到了什麽不妙,這愣小子,還是不是他們全家一直捧在掌心裏的那塊寶呀?


    而那愣小子,卻是沒有來由地長著,整個身體鼓漲起來,胖得快,讓人驚訝,鄉裏人都說是要減肥了,二大爺雖是心裏詫異,但卻是還是說,娃兒長身體,十八歲前都是吃長飯的,過了十八歲,就會抽條(鄉裏俚語,意為人成年後,都會長個,不會偏胖),所以,這不礙事的。嘴裏雖是這樣說,但心裏卻是直打鼓,按說娃兒長身體是正常的,但沒這個長法,況且,一日三餐,雖是精心為這小祖宗做了的,但說實話,鄉裏鄉間,也就是比之平常的好些罷了,也沒到營養到這步田地,讓身體這般地瘋長。


    二大爺卻是一直記掛著這小子咋就將這泥拂塵玩不斷,這小子說是會修,二大爺留了個心思,那日,跟在這小子身後,明明看到這小子將泥拂塵搞爛了,但這小子卻是並不驚慌,一路跑著朝了村頭的小河而去。這就是我先之前提到的那條小河,於村人十分重要的小河。


    二大爺心裏還是擔心,擔心這水火無情,萬一這小子跌進了水裏,那可就壞事了,不做聲,隻是跟在身後,一路跟著這小子來到了小河旁。


    隻見這小子嗖地一聲,將泥拂塵整個地浸入水中,二大爺駭了一跳,怕是這小子終於是玩煩了,要把這泥拂塵全然化了去,這也好,免得心裏一直懸著,放不下來,所有的怪異,都是因這泥拂塵而起,如果這下子消失無蹤,也算是了了一大樁心事了。


    哪知這小子泥拂塵入水,隻見平靜的水麵突地冒起一串的泡來,咕嚕聲響起,似有什麽東西掉入進去一樣,這也好理解,一般扔個什麽東西入水,都是這響動。但泥拂塵入水,一串水泡過後,這小子高興地提了起來,天,二大爺幾乎是驚得呆在了原地,嘴也合不擾了,活了諾大的年紀,第一次見到,人說是泥化於水,水浮於泥,天,這竟然,這小子提起來的,是一個好好的拂塵,換句話說,是入水修複了這爛拂塵。


    卻原來,這小子一直說的會修,竟然是這樣修的,不是親眼所見,絕難相信竟然還有這等的怪事,天,這倒是讓人心裏涼風頓起,媽地,這不是真的鬧鬼了吧。


    愣小子提起拂塵,胖胖的身子一扭,又是歡天喜地地去玩了,把個二大爺僵在了原地,想不明白,越想,是後背冷汗汩汩,慌慌著四下裏看,並無異樣,而那小子,一下子發現了那邊還呆立著的二大爺,竟沒有開口叫爺爺,而是喉嚨裏咕嚕一聲,發出一個古怪的笑,徑直地去玩了。


    二大爺更是心下惶然,低著頭,僂著腰,急急地走了迴去,他要把這些事情,想個明白,直覺告訴他,這眼前的一切,已然絕不是偶然發生了,或許,還有更大的怪異等著他,而那愣小子一直瘋長的胖身子,更是揪得他心疼,這如果任由下去,隻怕是他這老命,要搭進去了。


    急呀,焦呀,二大爺幾乎是小跑著趕了迴去。


    “這麽急,趕著投胎呀!咯咯咯咯!”


    突地一陣聲音和怪笑打斷了二大爺的思路,也將他幾乎是僂在了地上的身子拉直了,抬起頭一看,媽呀,那愣小子,笑嘻嘻地立在他的麵前,什麽時侯,這愣小子竟是跑到了他的頭裏,剛才,明明是他從河那邊走了過去,而他自己,是從河這邊走了迴來的,這小子,怎地這麽快呀。


    而恍惚間,二大爺發現這愣小子的眼神裏,竟是又是閃過他先前恍惚間見過的那一絲的詭異,當然是一閃而過,但二大爺是帶了心思的,所以,這難逃他的眼睛,而這一絲詭異的光線,不止一次閃過他的眼前,細看,又沒有了,而這直刺向他的心裏,不能忘卻。


    這愣小子嘻嘻地笑著,說出這樣的話,倒也同時讓二大爺心裏一陣的駭然,天,這什麽時侯,這小子說出的話,竟是如此的怪異,這樣的語言,從沒有教過他呀,而且,在他一直的生活中,從來就沒有接觸過這樣的怪話,什麽投胎不投胎的,讓人駭然一片。


    二大爺剛想說什麽,這愣小子卻是嘻嘻地笑著,不待二大爺答話,竟是胖身子一扭,蹦著又是走遠了,而望著這個胖胖的背影,二大爺竟是駭得幾乎要坐到地上,天啦,這小子的雙腳,怎地似不分左右一般,蹦跳著,本來不足為奇,一般的小孩子都是這樣走路,蹦著跳著,但總得分個左右吧,這小子的胖腳,似乎是雙腳飄在地上一般,飛快,而且,那麽一起地朝前蹦著,竟是飛一般朝前而去。


    二大爺隻覺得胸口有著什麽東西朝上湧著,拚命地壓下,不然,一口老血,怕是要噴將出來了。而擦了擦老眼,再及細看,天,又是複如常人,就是那麽蹦著,沒有飄在地上,是先前看錯了?不會呀,這正如在老林子裏看到那暗紅的血絲一樣,還有那愣小子眼中的詭異一樣,細看,又是什麽也沒有了,這鬧的是哪出呀。


    越來越不對勁,這不是一個正常的情況。二大爺沒有再去喊著愣小子迴來,而是轉身走向村東頭,那裏有個他一直瞧不起的老夥計,打小就一塊放牛,但二大爺走的是尋常路,那老夥計,倒是走了另一條路,鄉裏人稱之為師傅,書麵語,就叫道士,二大爺是從不正眼瞧的,而且也瞧不起,總是說,穿開檔褲時就在一起,你那有幾兩得,我心裏還不清楚呀,裝神弄鬼騙人錢財,媽地,老子才不上你的當,所以,一直不待見這老夥計。


    其實這老夥計姓張,鄉裏人都稱張師傅,二大爺從來就是以老家夥代之。這次,急匆匆地朝著張師傅那去,二大爺也是心裏著了慌了。


    還未進院子,就聞到一陣的香紙味,二大爺明著皺了下眉頭,他最聞不慣這味兒了,一有這味兒,他就知道,這老家夥,不知又是騙上了誰家,在家裏給人家做法,又是收得錢米,還時不時地在二大爺跟前炫耀,所以,二大爺最是瞧不上的。


    但現在沒法了,聞不得也要進。抬腳進了院子,天,倒是把個二大爺差點駭得退出院外,這老家夥,竟是一身的道袍,在院子裏,手拿拂塵,嘴裏念念有詞,中間一個盆,裏麵燃著香紙,整個院子香煙繞著,竟是憑空裏有點鬼氣森森的樣兒,而那老張,雙目微閉,腳下似走著什麽步伐,嘴裏不住地念著,拂塵掃過,這香火竟是一陣旺似一陣,二大爺平日如見,絕對是認為這他媽地就是烏煙瘴氣呀,但現在,卻是駭然發現,怎地有著說不清的一股涼意,而且,似乎更是一種陰著的氛圍,讓人不寒而粟。


    “來啦?別動,掃去烏障,再進院內!”


    那張師傅沉聲而語,二大爺此刻聽來,竟是有著一種威嚴的味兒,心下裏卻是想著,媽地,怪了,這老家夥,裝神弄鬼的,怎地能看到我進來了呀,我以為烏煙瘴氣的,又是在騙哪家的錢米呢。


    張師傅走上前,拂塵在二大爺身上掃著。二大爺一急,一把擋開拂塵,嘴裏說:“屁呀,你個老鬼,老子沒什麽烏障,快住了,有正事商量!”


    而就在二大爺擋開拂塵之時,卻是指尖一下掃到拂塵尖,呀地一聲,二大爺叫了起來,這拂塵,怎地如鋼針一樣的硬呀,而且,不似平日,這老張,一臉的嚴肅,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而對著二大爺嘴裏的不滿的罵聲,並不惱,卻是拂塵還是掃個不停。


    二大爺躲著,本能地躲著,卻是隻能是身子扭動,腳下卻是如生根了一般,竟是半步也是挪不得,這下子,讓這一生都不信什麽鬼邪祟的二大爺,心裏竟是一下子慌了起來,天,這還倒真的是有什麽講究不成,而那老張,卻是還是雙目微閉著,並不管二大爺不滿的嘀咕,還有那亂扭的身子,腳下此時看清了,竟是走著八卦形,而且,嘴裏還是念著二大爺聽不懂的一些詞兒。


    而更讓二大爺駭然的是,這明明是隻有這老張一個老家夥在念著什麽咒吧,但在二大爺的耳裏聽來,竟是吵成一片一般,似有萬千的人在一起吵著,而且還是那種吵得不可開交的樣子,耳邊竟是一下子鼓噪得不得了,而再看院內,二大爺心裏一驚,媽地,老子的眼睛又是咋地啦,怎地又是看著是霧蒙蒙朧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什麽,而再看那拿著拂塵掃個不停的老張,竟整個人像是發虛一般,看不真切,二大爺心裏駭然,媽地,這一段來,真的眼睛是越來越不頂事了,動不動就看不清,前次在山上看不清,看那愣小子時也是看不清,現在,居然在這個院子裏,也是看不清了。


    說看不清,準確地說,倒不如說是看的都是幻影,媽地,莫非老子提前白內障了呀,怎地總是出現幻影呀,慌亂中,二大爺用手擦著眼,再看,我的天,這下子更壞了,竟是連先前的那些模糊的影像也沒有了,而是卻是變清了。


    二大爺心裏一喜,是不是先前所有的都是幻覺,現在老子終於看清了,可以和這個老家夥說正事了。


    可看清了,卻是更壞了,天,竟是看到重重的白影,在院子裏翻著飛著,是那燃起的白煙嗎,不是呀,白煙就是煙,而這些白影,明明的似人形,而且還是那種傳說中的張牙舞抓的那種影子,竟是在院子裏騰成一片,而隨了拂塵的掃動,似在痛苦地掙紮著,翻滾著,二大爺隻當是自個又是老眼不明了,但明明這些都在眼前,而那老張嘴裏的聲音,此時倒是清晰了起來,像是打架一般,這聲音終於是蓋過了那些吵吵的聲音,明朗了起來。


    而那此和著的白影,此時倒像是真的像那些煙霧一樣,正在化開,而升騰。二大爺隻覺得心裏奇怪呀,媽地,活了一把年紀了,在這個從來就瞧不起的老家夥的院子裏,倒像是經了鬼門關一道一樣。


    而此時,終於是能看到老張那張老臉了,二大爺當然熟悉,媽地,燒成灰也是認得,一個村子裏住了一輩子了,哪能不熟。但駭然的是,這老張,此時,竟是氣喘如牛呀,那道袍,二大爺稱之為招魂晃子的,騙人錢財晃子的東東,此時,竟是全濕,是被汗水浸得全濕,竟是像是從水裏撈起來的一般,朝下滴著水,那不斷走著八卦形的雙腳,每走一步,竟是踏出一個濕印來。


    這是裝不出來的,二大爺這下子心裏真實地著了慌,媽地,這老張,莫不是施了什麽妖法,在騙我吧。


    二大爺大叫著:“老鬼,別晃了,眼暈,快停下,我有事說。”


    老張卻是沒有答話,隻管是轉著,突地,拂塵當空打下,竟是聽到破空一聲響,天,那拂塵,竟是憑空地一下折斷了,而那老張,一下子跌坐到地上,而周圍那咱吵吵聲,又是大了起來,二大爺嚇壞了,媽地,我就喊了一聲,不至於把你嚇成這樣吧,還把個吃飯的騙人錢財的這拂塵給搞斷了,媽地,這不好,本來是找你要商量事的,沒想到,還壞了事了。


    而隨著那一聲的脆響,老張一下跌坐到地上,那吵吵聲先是大,繼而就像是遠去一般,一忽兒,沒有了聲響。


    二大爺覺得奇怪,媽地,整件事情像做夢一樣,這是搞的什麽呀,怎地突地又沒有了聲響了呢。


    而跌坐到地上的老張,突地如趕了遠路一般,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哇呀呀一聲,天,竟是噴出一口老血,整個人一下子癱坐到地上。


    這下子,徹底把個二大爺嚇傻了,媽地,老子也算是背到家了,那愣小子擺了我一道,想來找你商量下,沒想到,你在這搞什麽法事,竟是把個自己搞得氣息唵唵了,我的天,這下,倒還是真的惹出事來了。


    二大爺忙忙地伸手去扶,嘴裏焦急地叫著:“老家夥,你別嚇我,媽地,老哥可是要給你送終呀。”


    老張翻了一下眼,全身沒有一點力氣,拚命地抬起手來,阻了二大爺扶過去的手,伸手又是指了指那燃著的香盆。二大爺會意,將香盆移到了老張的跟前,怪異的是,那香盆裏的火,竟是一直沒有熄,而且還是越燒越旺一樣。香盆移過來,幾乎是緊貼著老張,老張竟像是救命的稻草一樣,大口大口地唿著這盆裏的香氣,香氣繞著,直鑽入老張的鼻子,這下子,老張似乎有了點活氣,但整個人還是像從水裏撈起來的一般,全身濕透,看得出,極為虛弱。


    二大爺愣著不知咋辦才好,扶又不讓扶,這老張似乎虛弱得連話也是說不出來,媽地,是剛才與人要了一架的樣子,根本上沒有人呀,這他媽地搞什麽呀。


    二大爺愣怔的當口,這老張又是猛吸幾口那盆裏的香味,突地眼睛猛地一睜,似駭了二大爺一跳,二大爺還是第一次看到老張這個眼神,白裏透著白,也就是盡白,媽呀,駭死個人呀。而隨著這白眼翻起,老張似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抬手又是一指院外,嘴裏喘動著,但說不出一句整話。


    二大爺這下子似乎明白了,這是要他去院外呀,媽地,這就要趕他走嗎,是不讓他看他這個丟醜的樣子嗎,二大爺滿肚子的疑問,但這緊要的當口,畢竟這件事是因他來後才起,所以,還是聽話地走到院外。


    我的個天啦,二大爺隻覺得脖子後都是涼得透骨,天,這院外,竟是站著那愣小子呀,執著那個泥拂塵,一動不動,倒是滿臉的一臉的詭異的笑,看著二大爺嘻嘻個不停。這愣小子,是什麽時侯跟到這來了呀,我的天,怎地剛才沒有發覺,這老張拚盡全力的一指,是不是就是要二大爺出來發現這個愣小子呀。


    畢竟是孫子,雖是說不出的詭異,但二大爺在心裏,還是能接受的,剛想開口說麽。卻是這個活祖宗口一張,竟是如白光一閃一般,嘴裏吐出一句話:“我剛才叫你別急別急,又不是趕著投胎,好了,這下子,走不了了吧,出事了吧。”


    二大爺驚得嘴張大再也合不迴去,媽呀,這是個十多歲的娃兒說的話嗎,怎地老氣模秋,媽地,還一臉的詭異呀。


    二大爺突地駭得退了幾步,臉上唰地一下慘白,揉了下眼,突地又是聽到清脆的聲音:“爺爺,你到這來作啥,這裏剛才那麽多鬼,爺爺不怕,我幫你趕走這些鬼,走呀,爺爺,進去呀。”


    啊?天,二大爺怕是這輩子都是沒經過這陣勢呀,媽地,一忽兒是鬼門關,一忽兒是爺爺爺爺地叫個不停,再定睛看,眼前分明是那愣小子,拿著那個泥拂塵,正滿臉關切地望著他。


    活見鬼,媽地,這段就是活見鬼呀,時不時地出現幻覺不說,還他媽地連自個孫子也是認不清了,這是鬧哪門子呀。


    二大爺不敢耽誤,連著聲答應,跟著孫子進了院子。二大爺走在這胖小子身後,注意地看了看,沒有飄著,而且也是那愣小子的步伐,怎地這個樣子,莫非剛才在那河邊,我又是出現了幻覺,二大爺的心裏,是又亂又怕,第一次,覺得這事情不是自個這活了一輩子的人可以解釋得了的了。


    “嘻嘻嘻嘻,張師傅,怎地河裏去洗澡了呀!”那愣小子童言無忌吧,竟是取笑起了還躺在地上的老張。而隨著那愣小子走進院子,那躺在地上的老張,似乎是痛苦地挪動著,但無奈似乎全身沒有一點的力氣,努力了幾次,都是掙不起來,隻是眼翻白著,嘴裏嚕著,喉嚨裏咕咕作響。


    二大爺一直跟在後麵,要說年紀大也有好處,就是經得事,經了這段的事,二大爺就算是個傻子,也是明白,這事情,不簡單了,要出事,所以,一直沒有放鬆警惕,一直看著眼前的局勢,而那愣小子這句話一出口,二大爺心裏又是一驚,天,這又是如院門口的那句話一般,似不像是從孩子的嘴裏說出的話一樣。


    而那老張,雙手似乎是亂抓著,二大爺看清了,是要抓那地上斷成二截的拂塵,二大爺剛想上前遞給老張,隻見那愣小子搶前幾步,一下子用腳踩在了斷了的拂塵上,臉上又是閃著詭異的笑。


    “二娃子,你魔怔啦!”二大爺在背後猛地一嗬,而那胖身子,似猛地一震一般,那愣小子猛地一迴頭,天,二大爺呀地一聲,一下子嚇得坐在地上,那轉過頭來的,天,哪是什麽他的孫子二娃子呀,分明是一個麵色慘白,雪白的牙外露著,一臉戾氣的一個人臉,說不清是個什麽臉,反正不有血色,而那兩隻眼,朝外鼓著,似要把二大爺吃了一般。


    轟地一聲,二大爺跌坐到地上,呀地驚中著,胸口一湧,一口老血撲地吐了出來,而那邊,老張拚著命地似一聲慘叫,拚命地伸手一打,將緊貼在身邊剛才二大爺挪過去的香盆一下子掀翻,而那香盆裏,此刻還是燃著火,並沒有熄,唿地一下,香盆一下子翻了過來,裏麵的香灰來有沒有燃盡的紙錢一下子全灑了出來。


    唿聲一下子起來,二大爺恍惚間似聽到一聲的慘叫,而那聲慘叫,似乎是由近及遠,就要遠去一般,而再定睛看時,卻是眼前還是一個胖胖的身影。


    “爺爺,爺爺,你沒事吧,怎地摔倒了,快快起來呀。”


    嫩嫩的雙手來拉,分明是二娃子的雙手,而隨著這嫩聲,二大爺定睛看時,確實是二娃子,是那孫子,滿眼的關切,而手裏,還是握著那個泥拂塵,正要拉他起來。


    突地,那滾落在地還在燃著的紙錢,竟是一下子火勢大作一般,一下子朝著二娃子燒了過來,二大爺一見,媽呀,這還了得,這不是要燒了我的孫子了嗎,一下子著了急,抬手擦了下嘴解的血跡,拚著命相來推開二娃子,可是手剛碰到二娃子,竟是冰冷一片,隔著衣服,都是覺得冷得出奇,而且,二娃子整個人,此時竟是僵成一片,不管那火勢就要燒到他的衣服,卻是不動不搖。


    “二娃子,快躲呀,有火呀。”二大爺拚著命地喊著,又是出手一擋,竟是還是如擋在冰冷的水泥柱上一般,二娃子全身,僵成一片,冷得出奇。而那火勢,此時竟是一下子滾到了二娃子的腳邊,眼看就要燒到二娃子的褲管了。


    而二大爺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怎地抬手都有困難,卻是無法出手相助,心裏悲成一片,媽地,這是搞什麽,這院子裏,莫不是老張這老家夥,搞了什麽邪祟吧,怎地如此多的怪異呀。


    而就在這當口,讓二大爺又一次驚得睜大了眼,他明明地看到,那二娃子手裏的泥拂塵,卻是撲地一下滾到地上,竟是三滾二滾,一下子將那滿地的火撲熄了,而那泥拂塵,卻是一下子,又是一滾,竟是又到了二娃子的手上,整個過程,說起來慢,卻是電光火石一般,實際上一眨眼間,要不是二大爺時時地帶了一種心思,根本上看不清這段的事情。


    火沒了,二娃子還是二娃子,拉起了二大爺,二大爺轉身去扶起了老張,老張虛弱得像是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一般,這下,倒是把個二大爺嚇住了,想著要送醫院,那老張拚力地抬手阻了,隻說是要把他抬進屋裏。


    二娃子人小力氣大,和二大爺一起,抬了老張進得屋內。天,這二大爺還是第一次進得老張的屋內,天,整個屋裏,就是一個八卦圖形呀,錢紙滿地,而那老張,似乎是對二娃子一直沒有正眼瞧,隻是氣息微弱,此時不便說話罷了。


    而在抬著老張時,二大爺又是突地發現,這二娃子,咋地這麽大的勁呀,一個十多歲的娃兒,這不正常啊,而且,二大爺抬著老張時,是在其後,所以,他能看到二娃子的神情,他發現,二娃子似乎有一陣,死死地盯著老張,而老張微弱著,一碰上二娃子的目光,迅既躲開,像是在刻意地迴避什麽似的,而且,那臉色,唰地一下,竟是又是變得慘白。


    二大爺這下子,心裏翻騰開了,他此時心裏想的,這二娃子,有問題,自個是親情和愛心占了上風,總是不相信一些的事實,而通過這一邊串的怪事,他確定,眼前的二娃子,一忽兒是這樣,一忽兒是那樣,絕然不是那個他疼愛的孫子了,至少,不是那麽地純粹,一念及此,二大爺隻覺得背後又是涼風陣陣,心中一片的悲哀,怕什麽來什麽,一個獨苗,到底還是惹上事了。


    而一到屋內,老張剛粘到地上,準確地說,是放到了八卦圖形的中間,突地,老張呀地一聲叫起,整個人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駭得二大爺一跳,剛才還是有氣沒氣的,現在,突地像是還魂一般,竟是一下站起,而雙眼,卻是白光閃閃,那斷了的拂塵不知是什麽時侯,被老張拿在了手裏,竟是一下子,斷而複原,在圖形中似重生一般,而這個過程,也正如剛才二娃子滅火一般,電光火石,不細心,根本上也是看不出來。


    而老張唿地一下舉起拂塵,二大爺正自驚訝間,卻是隻見一個胖胖的身影一晃,一下子,二娃子竟是唿地一聲衝出了屋外。


    咯咯咯咯。竟是又是一陣古怪的笑聲而起,那個胖身影,突地背對著門裏,那笑聲,就是二娃子發出的。二大爺心裏涼成一片,天,這孫子,是變異了,此時,不相信,也得信了,而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詭異連連,似乎是這老張正在鬥著什麽,剛才,那是明顯地鬥輸了吧。


    二大爺驚著問:“那門外的,還是二娃子嗎?”老張冷笑著說:“一直叫你不要出聲,你是偏不聽,剛才進院,你一叫,破得我關,竟是讓這邪祟入得院內,傷得我真元,幸得八卦圖複我真元,這下子,這邪祟跑不了了。”


    二大爺驚得張大了嘴,一直不相信的事實,此時就擺在眼前,他所疼愛的孫子,竟是被這老張當成了邪祟,唉,這是哪話說的,二大爺有哭的衝動,老張此時曆聲說:“不要出去,看我收了他。”


    二大爺哀泣著說:“可不能傷了我的孫兒。”老張一翻白眼說:“這難道還是你的孫兒嗎,你被害得還不夠嗎?”


    二大爺沒話說了,眼前的事,還真的讓他糊塗了起來,不知如何辦才好,明明是二娃子,卻是一忽兒是這樣,一忽是那樣,而那泥拂塵,此時就拿在門外那二娃子的手裏,那胖胖的身影,他是熟悉的,而按老張的說法,卻是不是二娃子了。


    老張此時拂塵抖起,厲聲而吼,在圖形內,急速地轉著圈,而此時,二大爺感到,耳邊傳來了唿唿的風聲,這風聲,很熟悉,對了,就是在山上那道觀裏,也是見過這風聲,而且詭異的是,隨著風聲唿唿,那門外胖胖的身影,竟是搖晃起來,而且耳邊似傳來了陣陣的厲吼聲。


    二大爺顫聲地叫著:“二娃子,二娃子,你在哪呀,是你嗎?”


    “爺爺救我,要抓我去了,爺爺救我!”突地,又是稚嫩的童音傳來,直傳進二大爺的耳裏,這下子,二大爺受不了了,轟地衝出門去,連老張的阻攔聲也不顧了,孫子,無疑是他的命根子,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比孫子更大的了。


    轟地衝出門,直撲向那個胖胖的身影,“二娃子,二娃子,爺爺在這,別怕,爺爺來救你!”二大爺叫著,直撲向那個胖胖的身影。


    轟地一下,二大爺直撲過去,突地,竟是一下子呆在原地,咯咯咯咯的笑聲又起,那胖胖的身影,竟是還是背對著門,而將二大爺一下子攬了,全是放開,而這一攬一放間,二大爺竟是一下子呆在了原地,整個人不言不語,臉上一下子木了,像個活死人一般。


    呀地一聲大叫,老張執著拂塵一下子衝了出來,這下壞了,叫那二大爺不要衝出去,偏是不聽,這下好了,竟是被這家夥攝了魂,本來,這家夥,經了剛才的香灰一撒,而且,剛才騙得他進得屋內,那八卦圖形的威力,本就是攝了他的威力一半了,剛想可以收了,不想,這家夥又是借體還魂,用了二娃子的聲音,騙得二大爺一下子撲了過去,這下子好了,本來至陰一下子補得至陽,重新地活了過來。


    拂塵抖動嘩然聲響間,那胖身子突地轉了過來,天,又是那張白得慘人的臉,隻是此時,二大爺再也看不到了,整個人都是僵著。


    “你為何重新出來害人呀,你這邪祟!”老張大叫著。


    “是你不守信用,你說好吃好喝供著,偏是三天兩頭地斷供,不是那頑兒調皮,我倒是要被餓死了。”那張臉終於說話了,竟是一人女音,我的天,什麽時侯,這竟然是變成了一個女的。


    “我前段也是法事繁重,隻是斷得三兩天,你就不守諾言,怪不得陽世不守婦道了。”老張厲聲地說。


    “哈哈哈,你這老鬼頭,是你不守還是我不守,你偏大是好言騙得我,讓我為你傳宗接代,卻是鬼話連篇,又是說你所限,不能明媒正娶於我,騙得陽柳河邊,你造起浮屠橋,我落水而亡,你又騙得說是日日上供,保我陰世如陽世般安穩,你這都是哄人的,我今天再也不信於你了。”那女聲竟是一迭聲地說著話,而這說話間,還是夾雜著二大爺的聲音,看來,二大爺之魂,一時還不能盡情地調整過來。


    卻原來,這裏麵,竟還是有著一段的往事。說起來,與這道觀有關。那女子,竟是先前老張陽世之相好,本來是要結為秦晉之好,但卻是,老張有錯,那女子也是有錯。那時,鄉村還不是很開化,四裏八鄉的,貨郎是連著外界的唯一的通路,卻是這女子,最先守不得,竟是與這貨郎私通,這還了得,老張大怒,但也是奈何不得,因那時,男未娶,女未嫁,人家有這個權力的。


    是那日,適著七七之事,陽柳河上,做了一趟法事,老張架得浮屠橋,那女子上橋玩樂,不慎入水,從此陰陽兩隔。老張許下女子,建得道觀,日日供奉,不枉好過一場。但卻是,因老張有時沒有去上供,所以這女子有時餓急,就四處找尋目標,偏是這二娃子頑皮,硬是要這拂塵,所以,這下正中下懷,所以上了二娃子的身,才有了這起的禍端。


    看來,陽世陰間,倒是一個情字,終是一筆糊塗賬呀,說不清,道不明,你能說是老張有錯,或是說這女子有錯,但終是都沒有錯,錯的,是錯的時間錯的地點遇到了錯的人,此時,兩下裏僵著,女子不退,老張亦是無奈何。


    老張抖著拂塵,說:“二大爺是好人,其孫是獨苗,不能壞事。”


    女子哈哈大笑著說:“我並不想壞事,隻是一樁,你將拂法還於我觀,並日日上供,我定是不再鬧事。”


    老張無奈答應下來。


    此時突地陰風陡起,二大爺一個猛然地激靈,醒了過來,而再細看,老張還是老張,自個還是在老張的院子裏,而那二娃子,此時手裏再無泥的拂塵,在一旁呆著,看到二大爺醒來,焦急地上前說:“爺爺,你咋了,還好吧。”


    二大爺駭然一退,怕又是別人。旁的老張說:“沒事了,再有事,也都是我的事了,你帶著孫兒,好好迴家,不過,以後不要再到觀前,再有,不要再亂玩樂了,恐起事端。”


    二大爺點點頭,而二娃子此時也似懂事了不少一般,也是點頭,隻說是:“張爺爺,你放心,我不會再亂玩鬧了,張爺爺也要注意身體。”


    二大爺帶著二娃子迴去了。而那老張,獨自上了山,到得觀前,神像已然是完好如初,隻是老張從此不再用拂塵,而那觀內,也是日日有了供品。


    而二娃子隨了二大爺迴去後,竟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懂事了不少,二大爺是喜極而泣,隻當是苦盡甘來。而那二娃子,再也不是那樣的愣頭青了,不再到處玩鬧,最後倒成了一個勵誌的現實版了,最後還考了個一本,在城裏謀了個白領的工作,接了二大爺,去享福了。


    要說這二娃子是誰,或許諸位也是猜到了,那二娃子就是我,而我因這一段的經曆,倒是憑空地看透了許多事。


    再說那老張,從此倒是日日勤於上供,最後是終老於山,葬在觀旁,眾人都說,生前是驅鬼,死後是侍鬼,也算是各有所終。


    隻是,在那片的林子裏,卻是還是發生著怪事,而那些的怪事,卻是讓我在一段的成長中,又是經得不少,而這些的怪事,卻是於我是在將快去上班之際,也就是在小城的水庫碰到劉小蘭之前,卻是還是發生了許多的事,這讓我的心裏,也是為什麽始終放不下的原因,而這些事,說起來,倒也還是解釋不通,但於人生的經曆來說,都是通的。


    隻說是那天,我去老家的山上采得一些花草,我總認為,在屋裏養個花呀草的,沒有必要去買,況且,是個租住屋,所以,我都是到老家的山上去挖,而且,盡挑著那些奇異的花草挖來,然後拍了到網上,一會兒,準有熱心的網友會告訴我,這是什麽花什麽草,倒也是不失為樂事一樁呀。


    但說起來,那天,我還真的不該去挖了那株草,隻是看著太好看了,雖不是花,卻是看著就與別的不同,整個的草形,用了現在的話說,就如有氣場一般,全然是不同於一般,我樂得什麽似的,快快地挖了迴來,隻是我萬沒想到的是,這株草,幾至改寫了我的人生。


    不要以為我說得玄,倒還真的確有其事。這株草,主要是長的地方太怪了,當然,我是膽兒大的,說出來,倒是讓各位不好理解,這株草,就長在一座的墳頭上,在眾草裏,倒是獨特的,一眼看去,就不同,我的眼就被沾上了。


    挖了迴來,放在盆裏栽上,拍了照片上網,大家這次,卻是詭異一般,竟然無有一人出來告訴我這叫什麽草。而我試著問過幾個,閑聊可以,但隻要一提到這草的名字,絕然地冷場,如是幾次,我也算了,暫叫無名草呀,反正,這草竟是如有靈性一般,在盆裏,活得分外地滋潤,長得也是一片的喜人。


    我如撿到了一個寶一般,日日迴到租住屋,第一件事,就是伴著草盆,做飯吃飯,久之,有了高興事,我也是隨口自言自語一番,有了煩心事,我也是發泄一通,大家不要以為我是神經了,絕對不是,我隻是要找到一個發泄的途徑,現實的社會,誰會有功夫聽你瞎說呀,所以,這一點大家可能比我理解得多,當然,這不言不語的草盆,倒是成了我的一個對象,說白了,我不是和這草盆說什麽話,用句高大上的話來說,我是心理調適,自言自語間,慢慢地調整自己,然後,第二天,又是高興地滿懷鬥誌地去打拚。


    這年頭,活著都不易,那如蟻的人群,那時時的壓力,還有無處不在的競爭,都是足以讓人時刻繃緊弦,不是有人說,活得如狗一樣嗎,我的理解是,確實是要活得如狗一樣,時刻保持著那份的清醒。


    所以說,現實就是現實,不是我們的小說,沒有人來刻意地設計一個溫暖的結尾,所有的一切,都是需要你的雙手去打拚。


    而那天,我發現,這盆草竟是突地萎了下來,這可急壞了我,倒不是這有多名貴,是因為,我早已是將之當成了生活的一部分,習慣了,如果真的死了,那還是不習慣的。


    找不出原因,說出來怕人笑話,人家都是養花陶冶情操,你他媽地養盆草,這是個什麽意思,而且,養草還不說,竟是要將他養死了,你這就是*呀。


    急得什麽似的,澆了水,澆多了,又是怕淹死了,澆少了,又是怕不夠,媽地,一段時間,竟是被這一盆草給搞亂了。


    一晚上,突地做一夢,竟是那盆草突地開口說起了話,天,竟是一絕色的女子,淒婉的神情,隻說是自己的壽命將至,無法轉魂,現在,陪不得你了,要想是繼續陪你,那需得真情的緣份。


    醒來,倒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許是太過上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況且,我*絲一個,做夢都是渴盼佳人在側,所以,才有了這個奇怪的夢吧。


    第二日起來,看那草,還是那樣萎成一片,從不記夢的我,竟是對昨晚的夢清晰地記得一切,這媽地,是要鬧哪門子的事,莫非是要續寫童話呀。反複地看著那盆草,並無怪異,還是那麽地沒精神。


    上班狗的生活,不能耽誤,所以,還是要出門,隻是心裏還是一直記掛著那盆草。本是實習期,更不敢有著絲毫的懈怠的,不然,那是自砸飯碗呀。


    而隨著這盆草的萎去,我的生活,竟是各種的不順起來,媽地,我是不相信什麽命的,但現實就是現實,這沒法,所有的一切,都是不順,先前這盆草好的時侯,什麽都是順風順水的,而現在,卻是一些事,總是中途出些事情,讓你措手不及。


    不是我硬要將我的一些事和這盆草聯係起來,主要是,太他媽地像了,先前順時,草長得好,草不好時,事也是不順了。而且分界線就是那個夢,似乎那個夢,帶著一些的詛咒一樣,總是讓我無可奈何。


    先是莫明其妙的忘事,主管交待好的事,轉身就忘了,惹得那個胖主管說,你要是再這樣下去,你的實習鑒定,我都不知道怎麽寫了,這是*裸的威脅呀,我聽懂了,但沒法,整個人似乎都是覺得不對勁,究竟是哪裏不對了,又說不清楚了。


    但至到發生那件事,讓我真的一度陷入了不可自救的境地。


    這件事發生時,正是我為草揪心成一片的時侯。而且,似乎並沒有什麽人告訴我,也沒有什麽人提醒我,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自然而然地發生一樣,讓你覺得,怎麽著,一忽兒,似乎都是不對了,而且不對的地方,竟是有著致命的威脅呀。是的,一切,要從那天起床說起,翻身而起時,我的眼睛就一下子定格了,我發現了一個我從未發現的詭異的現象。書友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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