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麽樣的猜測,反正此時,兩個大活人,竟然神秘地消失了。


    剛才守靈人欲言又止的所謂的天大的秘密,又是攪上我的心頭,會不會因這件事,而對王全和老孫頭有所不利,但那也應是衝了我們所有的人來呀,跑是我們要跑的,而且,確實沒有達到剛才所要的買路錢。


    天慢慢亮了,還好,總算活到了現實裏,媽地,一直隱在黑暗中,連人都搞得驚恐怖不已。


    看看四周,突然發現,這是一處完全陌生的林子。


    我看著三胖和金娃,說:“大家一起想,一起幫著迴憶,我們這是到哪了。唉,早知道,搞個指南針啥的,都怪王全那地圖,說什麽比指南針管用,這下子,他不見了,我們倒是一點方位感也沒有了。”


    我說:“我們是一直朝了危湖的上遊走的,也就是說,我們先前規劃的路線,是經苦毒水潭,也就是危湖和小城水庫中間的林子,然後到達水庫,這樣,走完全程。那麽說來,我們經過了苦毒水潭,而且,一直是朝上,可不可以這樣認為,我們其實離小城水庫越來越近了?”


    我說完這一段話,緊張地望著三胖和金娃,我不知我的這個推斷正不正確,這還真的事關我們的生死,如果方向走反,又要走迴密林不說,而且犯了王全說的大忌,那是走了迴頭路,就算是不走迴頭路,如果一直在林子裏打轉走不出去,後果,不用說,都明白,所以,搞對方向,走出林子,至關重要。


    三胖和金娃聽我一說,抬起眼看了看四周,金娃還豎起手指,用舌頭舔了下指頭,豎著比劃著方向。


    我一見,笑著說:“媽地,電視劇看多了吧。”


    金娃卻是一本正經地說:“老大,你的推斷沒錯,就在前方,我們沒有走錯,剛才我指頭上,明顯地感覺到了水見,所以,水庫,應就在前方。”


    不管真的假的,我們都需要這種安慰。王全和老孫頭不見了,如果我們再迷路的話,那真的全完了。


    密林子裏不敢再返身去找王全和老孫頭,隻能想著,走出去了,再想辦法,萬一不行,也可以報個警啥的。


    剛才白鳥讓路,本就讓我們覺得怪異,而突然,王全和老孫頭又不見了,更是心裏揪成一片。


    隻能是快快地朝前趕,希望如金娃所說,風中帶著水氣,到得水庫邊吧。


    陡然,前麵的林子明顯地稀鬆了許多,樹也是成排成排地長著,看來,當初栽種時,還是拉了線的,這說明,是到了密林的邊緣了,而且,就在那排排密樹的中間,看得出有一條道,像有人走過,荒草較之周邊低一些,證明有人從這走過。


    金娃一聲歡唿:“我說得沒錯吧,快到林子邊緣了,看,這不是有村人走出的道嗎,證明,附近的村民上山,都是從這裏走的,加把勁吧,快。”


    確實也是,像一條小道,但不是特別的明顯,管他呢,隻要是近得人間煙火,我的心裏就太平,這條小路的出現,一下子點燃了我們所有的希望,加勁地朝著前麵走,快走到小道上了,心裏想著,順了小道,那肯定就能下山到得水庫了。


    而就在緊張地趕著路時,突地,隱隱聽到有鑼鼓之聲傳來,這倒真是駭了一跳,媽地,野林子,哪來的鑼鼓之聲?三胖和金娃也聽到了,一下看著我,三人愣在原地,一路來的怪異讓我們神經高度緊張,媽呀,這裏,居然還有人敲鑼打鼓的?


    還真得感謝這一路來的經曆,此時我的第一個反應,是一把拉了三胖還有金娃,蹲伏在了草叢裏,要是擱往常,媽地,鐵三角的第一反應,那是衝上去,管他媽地是什麽怪,先看了熱鬧再說。


    鑼鼓聲越來越近,但聲音暗啞,不似我們在小城大街上聽到的大媽們廣場舞的鑼鼓聲那般脆亮,一陣一陣,有著聽不懂的節奏,但不是亂的,又說不出怪在哪裏。


    近了,近了,就在前方。


    一隊人,準確地說,一二十人吧,都是穿著黑衣,而那前麵,卻是兩頂紅轎子,黑衣人打著鑼鼓,怪異的是,還有幾個披著白皮的人,打著紙幡,又像是我們以前見過的送葬的搞法,但前麵為毛是紅轎不是棺材?


    三人屏住唿吸,這種怪異,從沒見過,清天白日,居然撞上這陣勢。


    突然,鑼鼓一下停了,隊伍也停了下來。轎子歇下,大家坐在地上,似在休息一樣。


    而那兩頂紅轎落下後,轎簾一掀,下來兩個人。


    媽呀!三人同時一個動作,捂住了差點驚叫出聲的嘴。我的天,兩頂轎子裏下來的,竟然是王全和老孫頭。


    心頭陡地一緊,頭皮發麻。咋搞的,王全和老孫頭,咋爬到轎子裏去了,而且,還是紅轎子,媽地,還有鑼鼓送著,這是要抬到哪去。


    王全和老孫頭下來,我們細看,看不甚分明,但可以感覺到,兩個人似僵著身子,下轎後,四下看看,然後站著不動,像個木頭人。


    不對,王全和老孫頭的脖子上,咋地一個緾上了一條紅紗巾?是的,紅得奪目,還打了個好看的結。


    紅紗巾?


    我努力地在記憶裏搜尋著關於紅紗巾的記憶,剛才猛一見,似有什麽一跳一樣,像是原先在腦海裏保存過這個記憶。


    媽呀,突地冷汗唰地一冒。想起來了,關於紅紗巾的記憶,是老孫頭講的,那是老孫頭和我出林子時,告訴我關於王全和翠姑的過往的時侯,講過紅紗巾。王全就是用紅紗巾,逗得翠姑天天盼著他這個假貨郎,然後才出了這些事。我記得很清楚,王全那時年輕,還專門費盡心機學了紗巾的許多新係法,惹得翠姑見麵就要王全教他新的係法,係著係著兩個就係到林子裏疊到一起了,這才有了關於血嬰養成的劉小蘭。


    陡地出現的紅紗巾,我不知道,這和我的這個記憶有什麽聯係,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王全和老孫頭,絕然是出了什麽事了,這紅紗巾係在兩個大男人而且還是老男人的脖子上,媽地,就不是正常人幹的事。


    三胖和金娃也發現了,兩人看著我。他們眼裏的意思我懂,是在征詢我的意見,是不是此時衝了出去,救下王全和老孫頭,因為,這是個人都可以看出來,這是出了事了。


    我輕輕地擺了一下手,不急。草葉嘩動,王全和老孫頭似朝我們這邊望了一眼,駭得我們心裏一緊,但很快,又是轉過頭去了。


    心裏正在糾結一片,是看一會還是就出去時,老孫頭和王全卻走向了紅轎子,上了轎,鑼鼓聲又響了起來,朝著小道的另一頭走過去。


    沒有發現我們三個人是肯定的,但就這麽在我們眼前把老孫頭和王全抬走也是不行的。


    我看著三胖和金娃,金娃本能地抓著獵槍,眼裏似在冒火一般。


    不敢用槍呀。我怕引來那白鳥還有養蠱人以及劉小蘭她們,好不容易從那裏逃脫了,媽地,一聲槍響又把她們招來,那是作死呀。


    白幡嘩響,鑼鼓聲敲著朝另一邊走去,眼看就要走遠了。


    我突地碰了碰了三胖和金娃:“你們看,天,他們是飄著的。”


    三胖和金娃差點也是叫出聲來,是的,這一隊人,如我們前番在小院裏看到的那婦人一樣,走路是飄著的,沒有落地。


    陰魂!


    三人對望一眼,心裏越發地緊張,剛才想著一下衝出去的想法,此時按下了,這冒然衝出去,不但救不了王全和老孫頭,隻怕是我們又重陷劫難了。


    “跟著?”三胖輕輕說。


    “當然!”我點點頭。鐵三角在這點上,決不做那種丟下朋友不管的事,更何況,那老孫頭,還是在編在冊的國家公職人員,如果就這麽消失了,我們三人恐怕這輩子都不想拔開身子洗個清白了。


    輕手輕腳跟在後麵,那隊伍似不急,朝著山林裏麵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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