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我此時的真實感受,媽地,恨不得上前活撕了王全。但想起在鬼門關裏,王全也是拚力而為,確實也還是因為他,我們才能順利地走出鬼門關。一個人的好與壞,倒是與時事吻合,一段與另一段不相同。過去的事,我真的拚命地想忘記,不然,就是此時聽到的一些事,王人一,我斷難相容。但看到王全這個樣子,說實話,年輕荒唐一段事,卻是不想造下如此多的孽,也可以感受得到,王全此時倒是放下了,我還是要拚命地相信,經了鬼門關一劫,王全應是真心悔改了。不然,我不相信,想想苦毒水潭,更重要的是想想我們幾個的真身,我不相信,能行嗎。


    心裏亂亂的,這是一路來,最亂的時侯,腦子完全理不出思路,事情總是在最為關鍵的時侯,陡然逆轉,讓我們措手不及,而且,往往還是與我們想像的是相反的。


    靜下心來,沉下心來,我在心裏一遍遍告誡自己,此間,太多古怪,如果我們自亂了陣腳,天,我難以想像,接下來的路,還能全身而退嗎。突地很想食堂裏王嫂的飯菜香,那是真實的人間煙火的滋味,但現在,不是你往不往前走的問題,關鍵是你往前走了,能不能順利走出迴到單位的問題。


    老孫頭一直沉默不語,我心中其實一直有個結,這個結,就是從聽到劉小蘭做為初始血嬰之時,在最為關鍵的時刻,是王全相迷,而讓其女兒和表妹做了替身,這個結,是不是王嫂知道,而且,從王嫂和老孫頭的關係來看,是一種說不清的關係。按當初王全的說法,是老孫頭大義收留了痛失兩個親人幾至瘋了的王嫂,是一種恩。但事情發展到現在,我不敢肯定,這其中,還有沒有別的什麽,或者說老孫頭和王嫂,還知道些什麽。


    腦子想得生疼,但此時,卻不是想清楚的時侯。


    三胖和金娃因禍得福,算是去了體內的屍蟲,了了我一樁大心事,但現在,養蠱人明擺著是來挑事的,不,是來尋事的,而且,這翻滾的黑水,還有層層疊疊的水耗子,聽來,還好像與前麵的苦毒水潭一脈相連。養蠱人揪著王全不放,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媽地,這哪是隻針對王全一個人,分明是針對我們所有的人,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針對的對象裏,包括劉小蘭等幾個姑娘,以及翠姑,說白了,這是與人皮穀以及此時盡在人皮穀內的所有人有關,一個都跑不了。


    翠姑突地說:“月下還命你不要,你盡取兩路買路錢,現在,你當真要趕盡殺絕嗎?”


    此時的翠姑,護女心切,可能心裏,隻有劉小蘭,所以,說出的話,也是硬生生的。


    嘿嘿嘿嘿!


    養蠱人突地幹笑著,“緣起緣滅,我沒有多要,這事不要再說,借體還是沒有找到,黑水示警,我之奈何。”


    天,這是給的警告?


    我有點迷糊,莫非這內中,還有什麽不可見人的勾當?


    劉小蘭突地挺身向前,此時的劉小蘭,全身沒幾處是好的,臉上身上,盡是血道道,忽而想到,這姑娘,小城之時,想要成得自己的事情,與我們相接緣,而現在,一直很厲害的主,卻是也沒有辦法。


    “我還我命,與他人何幹,放了他們。”劉小蘭突地說。


    事情又是逆轉呀,媽地,先前是逼著我們進了人皮穀,現在,倒是反替我們說起話來了,可能是在剛才黑水這禍時,我們出手的緣故。


    “放與不放,還真不是我說了算,我取得兩路買路錢,我已然滿足,其餘的,我不想管,也不敢管。”養蠱人陰陰地說道。


    哈哈哈哈!


    陡然淒厲的笑聲,駭了我們一大跳。


    媽呀,是劉小蘭發出的。我的天,從知道這個姑娘開始,我就沒見過也沒聽過劉小蘭這種笑聲。劉小蘭此時全身顫抖,臉上笑得五官挪位,是有一種不管不顧的情緒在裏麵。


    “女兒不可,好好求求!”翠姑突地上前扶住幾乎淒笑得快倒在地上的劉小蘭。


    “媽媽,女兒何嚐不想和母親在一起,過幾天安生太平的日子,按時交納所需,寧背人皮穀之惡名,換取一穀的安寧,可是,媽媽,現在,人家欲壑難填呀,媽媽,這樣下去,人皮穀必有滅頂之災呀!”劉小蘭淒然地說。


    一語,翠姑大滴的淚珠也是滴落下來,兩人抱頭痛哭。


    “都什麽時侯了,還哭,又一個七劫之數,想想如何還上,上次沒有按時,黑水泛指,水耗子催逼,你們還想這樣嗎?”養蠱人陰陰地說。


    似乎這裏麵,還有一個什麽強迫的事情在裏麵。


    我走近劉小蘭,看著這兩個傷心的女人,我不知此時再提這件事會不會不合時宜,但沒法,我真的一刻也是呆不下去了,這樣下去,不死也是會被逼瘋的。


    定了定神,我輕輕地說:“穀主,我知道我此時說這話不合時宜,也感謝穀主剛才替我們求情,但現在,我們還是隻求穀主兌現先之前的承諾,還得我們的真身,我們自會離開,不擾穀主的清靜。”


    “清靜!嗬嗬,能清靜得了嗎,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們吧,苦毒水潭怪龍催得緊,我已然先把你們的陰身放在旁邊,並說後續馬上就到。”


    啊?天啦!


    五內俱焚,媽地,你又擺了我們一道呀,你把我們的真身,要交給黑水潭主也就是怪龍?


    旁邊的胡娟和李夢也是走上前來,看著我慢慢赤紅的眼,胸口起伏,就要爆炸了一般。知道我此時的真實想法。


    胡娟輕輕說:“不管對錯,也不要衝動,且聽我說個緣由,再想下步如何?”


    三胖和金娃突地見我這個樣子,他倆知道我這老大,在鐵三角裏,一般都是以冷靜見長的,要衝要殺,都是他倆的事,現在我這表情,知道出了事,而且雖說聽不懂什麽交上去了之類的話,但想到絕對是出了大事。走到我旁邊,三胖緊握著拳頭,金娃提著獵人槍,這是鐵三角要大幹的前奏。說句題外話,各位別小瞧了鐵三角,要是真的出什麽,這兩小子,那還真的不管你前麵是天王老子,還是媽地人間大神,說幹就幹,而且,全是不要命的主。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我心中一種預感十分不好,我甚到能想到,我們的真身,還真的出了問題了。


    “一直以來,苦毒水潭與人皮穀,相鄰而居,潭中怪龍,是冤情所化,這事情太複雜,這裏不說了,說起來,還真的與在場的每個人都有關,我隻說緊要的。那怪龍,逢七之數,皆要進得陰屍碎骨,以免戾氣衝撞,化身成水,所以,一直以來,怪龍以其強大的勢力,逼著人皮穀進得陰屍碎骨,相安無事。所以,為什麽人皮穀多皮,而肉熬油,獨不見陰屍碎骨,就是這個原因。因前段,穀主出去借體,這一段你們知道,我不多說了,所以誤得些時日,這怪龍就起黑水泛濫,著水耗子催逼,這是要逼死人皮穀呀。況且,自穀主那日被你們相救之後,不管是衝撞了還是壞了好事,但穀主感念還是以善為念,所以陰屍碎骨越來越難。”


    胡娟說得一大段,我聽懂了,原來這人皮穀,說白了,就是怪龍的一個工具,而隻要一個不按時,就會起怪異,媽地,哪來那麽多的陰屍碎骨呀,況且,現在太平之世,不會無緣無故地死人,所以,陰屍碎骨越來越難,倒是真的。


    “你怎麽不說全,索性都告訴他們呀,不然,他們以為我們要害他們。”翠姑突地在旁說。


    李夢聞言走上前,說:“陰屍碎骨越來越難,穀主幾番前去求情,就在把你們的真身送過去之時,穀主都是求過情的。你們不要誤會,不是要將你們送給怪龍吃了,就五個,根本上怪龍是不要的,怪龍進食,其實就是一次修為,需得集齊才能進行,送你們過去,是表明一個態度,正在努力想法,而且用迷香已然迷得五個人了,正在按著怪龍的意思辦理。”


    慢著,慢著,什麽迷香,還有什麽怪龍的意思?


    劉小蘭突地走上前,陰著臉看了我許久,剛才的一腔怒火,此時倒是被胡娟和李夢幾句話給說得下去了,劉小蘭盯著我,倒是讓人心裏發毛。


    “我來說吧,那天月下,你知道嗎,是我們解了全村的難!”劉小蘭突地說。


    啊?還有這事。


    劉小蘭順手一指養蠱人,“這事他也知道,不然,不會來取兩路的買路錢。”


    事情越發地詭異而怪奇,怎地還有隱情。


    “陰屍碎骨越來越難弄,怪龍起下心來,要我們在王木村盡散陰毒,盡置毒蠱,讓全村人等,全死幹淨,那麽,陰屍碎骨,可保一段時間了。那日,你看到的,就是怪龍逼著我們還有養蠱人去做這件事情。我們能做嗎?不能!養蠱人受到責罰,又去兩魂,而我們,全被趕迴了人皮穀,我母親蠱毒就是這樣被激發的。”劉小蘭說。


    天啦,不想,內中還有這樣的一段事。


    “養蠱人取你兩路買路錢,是沒有辦法,別然說的是別的理由,當然,這也是個理由,但更重要的是,不取你兩路買路錢,隻怕是現在也成孤魂野鬼了。現在,怪龍日日相逼,剛才你聽到的迷香一事,就是我們糊弄怪龍的,說是正在進行,用迷香已然獲得五個陰身,不日將全村人等會都送來的。”劉小蘭此時的語音裏,竟現哽咽。


    我的天,我以為的複雜,沒想到會這麽複雜。


    “那怎麽辦?我們不會是就此真死了吧?”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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