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背運屁緾腿,一到這,怪異不斷,而還有一件事揪在心上,就是三胖和金娃身上的屍蟲。老道棍說得有鼻子有眼,而且,金娃和三胖的反應,確實也如老道棍所說。不管這事是不是真的,或者說我們根本不相信這大千世界哪來的什麽屍蟲,但事實就是事實,擺在眼前。


    明天還要趕迴去,上班第一天,可不能掉鏈子,鐵三角為了情義,三伴和金娃留下來陪我,心裏感激,但在關乎飯碗的問題上,鐵三角可不能輸了這氣勢。


    一張床,擠了三個人。


    金娃眼圈有點泛濕,輕聲說:“老大,可苦了你一個人了。”


    我笑笑說:“這有什麽,比學校可強多了。”


    突地呀地一聲。是三胖的聲音,俯著身子,看著床腿。


    “老大,你這破屋是多久沒住人了,你看這床腿都長黴了。”三胖指著床腿,驚訝地說。


    我和金娃趕忙一看,天,我的心下也是一驚,什麽時侯,這床腿上,竟是長起了黴斑,一塊一塊的,黑簇簇的,擺在眼前。


    是我先前沒有注意?還是這兩天新長的?心裏一忽兒亂亂的,聯想到剛才山上那骷髏頭上的兩個白洞,陰氣陡地繞起。


    強壓下來,嘴裏說:“這地方,不是早說了嗎,是待開發,當然少有人了。”


    “媽地,真怪,老大,你還是注意些好。”三胖嘀咕著,爬上床。


    很快,鐵三角的離情別意,很快壓住了一切的恐怖,互相安慰著。我笑著和金娃和三胖說了我去麵試時的那個夢,兩人笑得前仰後合,說要是真有那日子,媽地,死翹翹了也值。


    迷糊糊,月映窗檸,蟲鳴鳥叫,一切如常。


    三胖和金娃趕了一天路,累了,很快入睡,而我,不知在等什麽,強迫自己閉了眼,卻是心裏攪得翻天覆地。


    “哢嗒,哢嗒,哢嗒!”


    迷糊間,窗邊又傳來了我聽過的熟悉的異響。


    不敢睜眼,但有金娃和三胖在,膽子壯了不少。


    窗扇輕動,這裏一直是那種老式的玻璃窗,月光透進,似繞著圈。雙目微睜間,全身緊成一團,沒有叫三胖和金娃,我想趁著兩個人都在,搞清楚媽地到底是什麽鬼,這樣嚇下去,別真把老子給整崩潰了。


    尖厲的響聲,對了,就是我們在租住屋時聽到的那種硬物劃在毛玻璃上的聲音,很輕,但靜夜裏卻入耳震心。


    我不想將這一切事情聯係起來,那樣,會更讓我崩潰得徹徹底底,我到王木村,潛意識裏,還是一直希望有個新的開始的。


    突然,腿上似有隻手摸了過來,駭得心裏起毛,拚命地憋著沒動,輕輕虛睜了眼看,媽呀,竟是三胖和金娃,在我腳頭,也沒動,摸我腿的,是金娃。


    心裏一下溫暖。原來,他們其實都沒睡呀,說好的陪我,原來也是想把這個事情搞清楚。他此此時睡在我腳頭,隻輕輕地碰了下我的腿,是提醒我有他們在要安心吧。


    三個人又如迴到租住屋一般,靜默著,清晰地聽到“哢嗒,哢嗒”的聲音越來越急,而那彌散進來的白色的月光,還真的一圈一圈的朝屋裏湧。


    媽個比地,讀書時看多了銀色的月光灑滿窗台之類的句子,心裏一直暢想著這樣的一種美好。現在,倒真的是銀色的月光一圈一圈湧進來了,不美,心裏起毛呀。


    我能感覺到我們三人此時輕微的顫抖,但都拚命忍著,沒有動,倒不是真的怕出什麽事,而是確實是想把這個事作個了斷。


    一圈圈銀白的光,在汩湧間,像是要撲到我們床前一樣。


    不得了。


    我唿地一拉金娃的腳,“去看看。”


    金娃和三胖唿地起身,和我一起迅急地撲到窗子跟前。


    還是一根大樹,樹枝在夜風中搖動,攪起黑影陣陣。


    而突地,在如水的月光下,一個黑影,對,明明白白地我們都看到了,一個黑影,竟是風一般地朝著白天我們上山的方向,一閃而逝。


    而似在風中,還留下那刺耳的咯咯聲,轉瞬即逝。


    啪地關上窗戶,三胖眼裏似在冒火,看著金娃倆人點了點頭。此時我說睡吧媽地怪異見多了就見怪不怪了。三胖說:“不行,得去看看,你一人在這,我們不放心的。”金娃也是點點頭,想來剛才兩人就下了這決心了。


    三人趁著月色輕輕地摸出門,外麵那個靜呀,如水的月光下,連風都怕把一切驚擾了,似在人的脊梁上打轉一樣,隻是喚起心底陣陣的涼意,卻是沒有那種吹動的聲音。


    四下看看,老孫頭的房門緊閉,一連的三間屋,此時在月光下如趴著一個寵然大物,安靜得出奇。


    金娃一揮手,我們朝白天上山的方向走去。三胖壓低聲音對我說:“老大,這以後,少出來,媽地靜得讓人心裏起怪呀。”金娃噓了一聲,輕說:“靜物生萬變,別驚了老孫頭。”


    三胖突地一下捂住嘴,按迴了那個笑,我知道他是想說白天看到的老孫頭和王嫂的那點事。繼而輕語:“怕不是摟著那堆肉正雲裏霧裏呢。”


    “瞎說!”


    我擺手,三人朝前輕輕地走去。


    晚上的石階路有了露水,濕滑濕滑的,此時一個人也沒有,怪的是,慘白慘白的月光,竟是一直照著。媽地,在小城裏時,怎地從沒見過有這麽好的月光呀,許是小城鬧,而這裏靜,靜生萬物吧,還是金娃說得對。


    “咯咯咯咯!”


    三人忽地住下腳步,是的,我們聽到了剛才窗子邊傳來的那種咯咯聲。


    三胖大聲說:“媽地,是人還是鬼,削了你。”


    這裏已然離住地較遠了,不用再那麽輕手輕腳了。


    撲通一聲,似有什麽東西在前麵跳時了哪裏一樣,金娃一個大叫,突地朝前飛奔,“小心些”,我和三胖也是忙忙地跟上。


    又是那片亂石崗子,此時石林叢立,月光下,黑糊糊的石林竟是泛起慘白的光,加之剛才的撲通聲,更是讓人心裏駭成一片。


    撲嗵撲嗵撲嗵!


    連著聲響,剛才疑以為是那種人跳進某種坑裏的聲音,此時細聽,竟是如什麽東西破土而出而滑落的聲音。


    聲音的方位,就是白天我們進去過的那麽亂墳墓地,而且,也是在那裏看到的如骷髏頭一樣的老者的地方。


    “媽地,老子不是嚇大的,草!”三胖不知咋地,竟是膽子越來越大。


    “進去看看,免得老大心裏一直有個結怪不舒服的。”金娃說。


    嗖嗖嗖!


    剛才的怪異之聲,此時竟是隨著我們越來越近,變了聲,隔著林子,顯然聲音都不一樣。


    拔開,進去!


    媽呀!


    三人真的差點嚇尿!


    我的個乖乖!


    如不是親眼所見,絕然想不到會有這樣的事情呈現在我們眼前。


    棺材!


    對,一座看上去較新的墳墓裏的棺材!


    媽呀!竟是破土而出,節節生長,在我們眼前,從土裏不斷地冒了出來。


    想想小時侯學的課文:春天來了,麥田脆脆地拔節生長!


    可用於此時腦補這樣的情節。


    隻是,不是綠的,媽地,黑漆漆的,在月光下閃著詭異的光,不斷地從土裏拱出來,而墳墓的填土,就在周圍不斷地滑落,散開,剛才的嗖嗖聲,就是土塊被棺材抵開的聲音。


    咯咯咯咯!


    又是一串尖厲的似笑非笑如硬物劃在毛玻璃上的聲音,突地在我們當頭盤響,而一忽,又是如鳥兒飄飛一般,轉瞬即逝。


    確定,這就是一直引我們到此處的那種尖厲的聲音!


    四野有風,陰冷的風,從褲管直躥上來,涼涼的,陰氣襲人。三個人,在一個相對陌生的環境,麵對著嗖嗖生長的棺材,背脊梁陡地覺得陰風環繞,而臉上突地一緊,不自覺地靠在一起。此時,竟是無比地想念老道棍,媽地,小城樹林子快把我們給嚇死了,是老道棍給解了圍,現在,不知會發生什麽。


    咻地一聲,棺材停了,兀地立在一堆破土而出的散填土上,月光瀉下,閃著詭異的光。


    “咋辦,跑?”三胖哆哆嗦嗦。


    “媽拉巴子,生人還怕鬼點頭,看看去。”金娃愣性子又上來了。


    輕手輕腳,拔開亂草,走近。


    嘩地一下,突地旁邊一聲草響,似有什麽躥動一般。


    “媽呀!”三胖嚇得一下抓緊我的手。說實話,我幾乎快站不穩了。


    而金娃卻是迅急地把我們一擋,指了指立在散土上的棺材,嘴張著,月光下,整張臉幾乎變了形。


    天啦!我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是的,月光下真真切切,那棺材,確切地說,是棺材的四圍,竟是不斷地在膨大,在脹大,而上蓋和下底,還是那樣的四方形,隻是周圍的四麵棺壁,在不斷地膨大。


    咯咯咯咯!


    空中又似傳來一陣的尖厲,轉瞬消失。


    嗦嗦嗦!


    旁的草叢裏一片的亂響,忽地,一道白影從我們眼前嘩地飛過,準確地說,是跳得太快了,像是兔子什麽的,身上盡白,在月光下竟是慘白,唿地一聲,跳過不見了。剛才旁邊草叢裏的響動,想來就是這家夥幹的。


    而隨著這不知名的兔子的一跳,棺材突地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砰!


    而膨脹停止,竟是在我們眼前,整個棺材如一個上方下方而周圍卻是圓形的怪物。


    咻咻咻!


    陰風過脊,詭異的瑩光在慢慢地擴散,突地,唰地一下,棺材周圍數米內,竟是慘白一片。


    棺蓋在輕輕移動,似剛才生長不停的怪物終於憋不住了要出來的感覺。


    三人緊緊地抓著手,不敢大聲。


    而隨著棺蓋的移動,金娃和三胖,突地不安起來,月光下,臉上突地慘白一片,而雙目,竟是有著瑩光閃動。


    正自駭然間,突地,三胖和金娃,卻是一下甩開我,齊齊地舉起了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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