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大雪稍停,洪天城外的官道上零零星星的出現了點點黑影。


    馬車行走在堆滿了積雪的官道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李世推開馬車上的窗戶邊的窗簾,探出頭,對著坐在車轅上的護衛李忠喊道:“忠叔,還有多長時間到洪天城啊?”


    身形魁梧的李忠轉頭向前麵那座恢弘雄偉的城池努了努嘴,咧嘴一笑道:“少爺,前麵那不就是嗎?”


    李世一愣,身子一矮鑽出了馬車,站在車轅上打量著不遠處被白雪映襯得分外顯明,雄壯巍峨的巨城,心裏頓生一股豪邁之氣:“這就是九州八大宗派之一的洪天城嗎?真壯觀啊!”


    說不定當年東北王洪天就是從自己腳下的這條官道上出發,率領八萬幽燕鐵騎橫掃了大半個九州,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加入這個當世顯赫的門派,李世心中就激動不已。


    “和成為洪天城弟子相比,一個小小的李氏家族繼承人之位又算得了什麽?就算李家全部的家業都讓給了大哥李興,但隻要我李世成為洪天城弟子,他李興不還得向我舉手作揖嗎?”


    李世的家族乃是幽州邊塞小城溪雲城的一個家族,雖然家族在溪雲城乃是數一數二的大勢力,但要和洪天城相比,就如螢火之光比之皓月一般不值一提。


    而他李世本是嫡係一脈的二公子,可惜母親出身不好,隻是一個婢女,沒有背景又不是嫡長子的李世自然沒有李氏一族家主之位的繼承權,好在李世的父親,也就是李氏一族的族長對李世這個兒子頗為關心,不僅每月的銀錢給的不少,還教給了他李氏一族的傳承功法。


    在其他人看來,這樣的日子已經算是不錯了,但李世可不這麽認為,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家族裏的人宣布自己沒有族長之位繼承權的時候,野心就像是春天裏的種子一樣在李世的心底裏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但在李氏家族中,大哥李興不僅是嫡長子,更是李父和一眾族老公認的下一代族長繼承人,在家族中毫無根基的李世根本就不可能有機會和李興一爭長短。


    正當李世有些心灰意冷的時候,一個消息在溪雲城流傳開來,就像是一抹暖陽照進了李世灰暗的內心,給他帶來了一絲希望。


    洪天城劍宗一脈招收弟子!


    洪天城!


    那可是九州八大宗派之一,統治幽州一州之地數千年的頂尖大派!


    隻要他李世能加入洪天城,莫說是李氏家族,便是溪雲城的城主見到自己恐怕都要畢恭畢敬。


    雖然這個劍宗一脈聲名不顯,即便是李世也從未聽說過劍宗的名號,但既然掛著洪天城的名號,想來也是洪天城內的一個勢力。


    從得到消息的第一天,李世就四處找人辨別這個消息的真假,當得知洪天城確實有劍宗一脈的時候,顧不得別人戲謔的眼神,李世帶著護衛李忠第二天就辭別父親從溪雲城出發向洪天城趕去。


    曆經近月的長途跋涉,甚至冒著大雪趕路,李世和李忠兩人終於在招收弟子的前一天趕到了洪天城外,因此看到洪天城時,由不得李世不激動。


    將近巳時,城門口多了許多進進出出的人,李世看著眼前高達數丈的城門,目眩不已。


    “站住!”


    正當李世和李忠要進城的時候,旁邊幾個身穿紫衫的年輕人互相看了一眼後出聲喊住了兩人。


    身處洪天城,李世一切都表現得非常小心,聽到喊聲後便止住身形,看向氣度不凡的那幾個紫衫年輕人:“幾位有何貴幹?”


    幾個紫衫年輕人中的一個瘦削青年邁步來到李世跟前,打量了他幾眼,問道:“哪裏來的?”


    “小弟從幽北郡溪雲城來的。”


    “幽北郡?呦,這可夠遠的,你是奔著劍宗一脈招收弟子來的吧?”


    李世一愣,怎麽對方的語氣這麽奇怪?言語間好似對劍宗一脈不屑一顧。


    不過這裏畢竟是洪天城的底盤,眼前這幾個器宇不凡的紫衫年輕人很可能就是洪天城弟子,他可不敢得罪,連忙道:“沒錯,小弟聽聞洪天城劍宗一脈招收弟子,特地從幽北郡趕過來,就是為了能夠加入洪天城。”


    “加入洪天城?”


    瘦削青年轉頭和另外幾人相視一眼,繼而大笑起來:“哈哈哈……就你這樣的還想加入洪天城?”


    一邊笑,瘦削青年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塊約莫有五十兩重的銀子扔在了地上,在李世驚愕的眼神中猛地收住臉上不屑的笑容,轉而惡狠狠地道:“小子,我不管你從哪裏來的,現在你從哪裏來的就給我滾迴哪裏,這錠銀子就權當是小爺賞給你的路費了!”


    “這……”


    聞言,李世臉色大變,一股被羞辱的感覺升上心頭,看著地上的銀子,渾身猛地顫抖起來。


    “我們不要你們的臭銀子!讓開!我們要進城!”一旁的李忠看見自家少爺受辱,頓時大怒。


    “進城?”


    瘦削青年冷冷一笑,身形倏然間閃動到李忠身側,一掌催發,浩大的勁氣如海浪咆哮而出,猛然轟擊向李忠的胸口。


    李忠雖然是李世的護衛,但也隻不過是二流境界的修為,又怎麽可能擋住出身於柳家的瘦削青年一掌,猝不及防之下當即被拍飛出去。


    噗通!


    四周看熱鬧的商販和居民連忙避開,同時帶著幾分同情之色看向一旁驚駭不已的李世。


    又是一個不知死活想要拜入劍宗一脈的無知小輩。


    李世悚然而驚,正要出手,那個瘦削青年已經飛掠至他身側,同樣的招式,一股強絕的勁氣洶湧而至,幾乎讓他窒息,修為的差距讓他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念頭。


    “難道我李世真的要窩窩囊囊的過一輩子嗎?”


    咻!


    “啊!”


    下一瞬,一聲慘叫突然傳入李世的耳中,而預想到即將轟擊到他胸口的勁氣卻好似石沉大海一般消失地無影無蹤。


    “嗯?”


    李世睜眼一看,出手的那個瘦削青年已在數丈之外,而其手臂上一條醒目的傷口正汩汩流血,包括瘦削青年在內的那些紫衫年輕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邊的一個身穿月牙色武服的青年身上。


    “聶天元!”


    雖然聶天元絕大部分時間在楊易跟前修煉,很少和劍宗一脈以外的人打交道,但在洪天城年青一代中的名氣卻不小,除了他的師父楊易之外,更大的原因是劍宗一脈一直將他宣傳為最具練劍天賦的弟子,去年劍宗長老聶千雄更是在僅僅招收到三十七個弟子後憤怒地在一眾洪天城年輕一輩麵前放言聶天元才是洪天城年青一代的第一人。


    年青一代第一人!


    此言一出,轟動整個洪天城,雖然絕大多數人都不相信聶千雄說的話,但據幾個劍宗弟子傳出來的消息,聶天元確實跟在先天金丹境界的楊易身邊已達十年之久,一生修為已達後天巔峰之境。


    後天巔峰的境界。


    洪天城年輕一輩中修煉到這一境界的人不在少數,聶天元又憑什麽自居第一人?


    正是不岔於這種狂妄的言論,當時許多洪天城的年輕人去楊易的居所找聶天元的麻煩,而第二天這些人都會毫不例外地被繩子捆住扔在大街上,出盡洋相。


    時間一長,大家對楊易越發敬畏的同時,對聶天元反而更加好奇了,一些人還打算趁著這次劍宗一脈招收弟子的機會逼聶天元出來,沒想到還未行動,聶天元就自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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