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午時,眾人才趕到宜城。


    每人交了兩個銅錢的進城費,一行人就徑直向城南而去。


    城內正是忙碌的時候,小販的沿街叫賣聲,酒樓內客人的舉杯碰撞聲和高談闊論聲彼此交雜在一起,寬可並行四輛馬車的街道上人頭攢動,一片熙熙攘攘。


    騰家莊的人包括騰永凡在內都是一臉的興奮之色,騰家莊距離宜城頗遠,途中匪盜橫行,如果不是來售賣碧寒刀或者野山貨,他們很少來這宜城,一年恐怕也就來個四五次,對這般繁華之景自然是感到興奮不已。


    拐過一個街道,楊易向騰永凡和騰家莊眾人拱了拱手,道:“騰大哥,各位,再往前走兩個街道便是我那親戚家了,隻是我那親戚居所清靜,不喜被人打擾,就不便請各位做客了,還請恕罪一二。”


    “哎!楊老弟何必這麽客氣。”


    騰永凡拍了拍楊易的肩膀,迴頭看了一眼騰家莊的一群漢子,說道:“我們可是難得來一趟宜城,還趕著去賣野山貨和碧寒刀呢。”


    “沒錯,楊小哥自去便是。”


    “哈哈……我們賣完東西之後在城裏逛逛就迴去了,他日楊兄弟若是有閑暇,可以去我們騰家莊做客!”


    ……


    楊易臉上露出笑容,衝著眾人拱了拱手:“一定!他日小弟必定會再去騰家莊,隻是大家可莫要裝作不認識我啊!”


    騰永凡雙眼一瞪:“誰敢?”


    說著,他上前一步,把身後的包裹拿下來遞給楊易:“楊老弟,這裏麵是一些野山貨,山裏麵沒什麽好東西,也就這些野山貨招人稀罕,你帶著給你的那個親戚和家裏人嚐嚐。”


    楊易接過包裹,用手掂了掂,裏麵隱隱有銀兩清脆的碰撞聲,心中了然之下他笑了笑,說道:“既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四下裏掃視了一眼,楊易又湊到騰永凡跟前道:“騰大哥,那顆珠子你最好用香囊包住,不要示於人前,以免被別人惦記。”


    這顆神奇的珠子得自逍遙宮三長老陳通,或許在陳通身上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裝飾物,但陳通可是逍遙宮的人,更是先天金丹高手,能被他看在眼裏的東西又豈是凡物?因此楊易才會囑咐騰永凡小心收藏,否則被有心人看到了那可就麻煩了。


    聽到楊易的囑咐,騰永凡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那顆珠子的寶貴,自然不會輕易示人。


    和騰家莊的一行人分開後,楊易沿著城南的街道來到一處偏僻的院落前。


    叩門之後,一個人從裏麵把門打開,正是一臉警惕之色的杜仲,看到楊易的一刹那,杜仲的臉色為之一緩,恭敬地喊道:“老爺。”


    楊易邁步而入,四下裏打量了一下院子,一進一出,中間用影牆隔開,院子邊上種著幾顆柳樹,此刻正是發芽的時節,柳枝隨風搖擺,掀起一陣‘簌簌’之聲。


    “嗯,不錯,不過以後不要在大街上留風雲幫的標記了,現在陳通死了,逍遙宮的人肯定會發瘋,雖然江寧郡是歸元宗的底盤,但該有的謹慎絕不能少。”


    杜仲點了點頭:“是。”


    進入屋子,楊易坐在上首問道:“我要你辦的事情怎麽樣了?”


    杜仲從懷裏拿出三張人皮麵具,放在了楊易麵前:“老爺,這三張人皮麵具是我這幾天找人花大價錢從一個司馬家族的弟子手中買來的,司馬家族精善製作人皮麵具,傳聞司馬家的先天高手‘鬼狐’司馬慶便是以輕功和擅長改變容貌在先天強者圈子裏很有名氣。這幾張人皮麵具雖不是司馬慶製作,但也是司馬家族的高手製作而成,戴在臉上即便是先天境界的高手也很難看出真假。”


    楊易淡淡一笑,拿出一張人皮麵具遞給杜仲,道:“你戴上我看看。”


    杜仲依言將人皮麵具戴在了臉上,刹那間一個臉色蠟黃的麵孔出現在楊易麵前,楊易散開感知,雖然仍可以感知到杜仲的臉和麵具之間有些微的褶皺不合,但如果不是仔細看得話也看不出來,最起碼這樣的麵具戴在楊易臉上,即便是地榜上的後天武者也休想察覺出來。


    將剩下的人皮麵具收好,楊易轉而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杜仲眼皮一抬,看了楊易一眼後小心地說道:“現如今,宜城最大的勢力是白馬幫,據我所知,白馬幫的大當家‘洪四’也是一個兇名極盛的人物,當年洪家四兄弟在青州一帶也有幾分名氣,雖然後來洪四的三個兄弟被人追殺,洪四也逃亡千餘裏來到這宜城,但他能在地榜武者手裏逃生,想來本事應該不小,我初來乍到,想去靠他的山頭。”


    楊易眼睛一亮,點點頭道:“這樣也好,以你的武功,想來在白馬幫內很快就能混出頭,如果你把我給你的《九陰真經》上麵的功法練成,即便是洪四恐怕也不是你的對手。”


    杜仲連忙躬身行禮:“多謝老爺的栽培。”


    “你我相識一場,也算是有緣,不用這般客氣。”


    說著,楊易沉吟了一下,繼續道:“宜城百裏之外往北有一個騰家莊,日後你若是在白馬幫混出了樣子,就多多照顧一下這個村莊,例如年錢之類的,能免就免,騰家莊裏的人能交好的也結識一下,雖然舍棄了一些蠅頭小利,但對你將來有好處。”


    杜仲愕然,不理解楊易怎麽會對一個村莊這麽照顧,難道那個騰家莊裏有楊易的親人或者隱居著一位不世出的前輩高人?不過這位老爺既然已經說了,杜仲自然沒有不遵從的道理。


    “是,老爺。”


    清晨,天邊一抹光華浮現,撕開了一夜的陰沉,朝陽自東方冉冉升起,寂靜了大半夜的宜城也漸漸地忙碌起來。


    楊易帶上人皮麵具,呈現出一個二十七八歲青年的模樣,騎著一匹青鬃馬就出了宜城,一路直奔禹州而去。


    揚州通往禹州的官道上,人煙稀少,更難得有一個客棧,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城外匪盜橫行,一個客棧立在那裏很容易被強盜土匪惦記,一來二去之下也就沒有多少人敢在城外開客棧了,如果有,那就是有很大的背景或者很強的勢力做後盾。


    鳳陽客棧!


    人稱‘財神’的揚州首富朱童名下的客棧之一,朱童乃是揚州首富,名下鳳陽酒樓和鳳陽客棧遍布揚州十三郡,五十多年來他從一個小商人一步步成為富甲天下的大富豪,靠得可不僅僅是數不勝數的銀子,還有足夠強橫的實力,朱童本人就是先天武者,而靠著那無數的金銀,他也拉攏了好幾個先天武者作為手下,如此大的背景,即便是一向無法無天的匪盜也不敢輕易動官道旁邊的鳳陽客棧。


    楊易趕到鳳陽客棧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恰好此時有一隻商隊在客棧裏歇息,客站大堂內十幾張桌子旁密密麻麻坐滿了人,楊易粗略一數,差不多將近六百人。


    在官道上的時候,楊易就不時地碰見一支支商隊,這些商隊的規模都不小,最小的也有上百人,最大的一支甚至有上千人,商隊中商人隻是占了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都是手執刀劍兵器的商隊護衛,在這個以武為尊,宗派勢力管轄天下的九州大地,官府也就管城裏的治安,至於城外,那是強盜土匪的天下,不管強盜土匪如何猖獗,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是懶得去管。


    至於那些強盜土匪,也都是一些聰明之輩,絕少去搶轄地內大的宗門氏族的貨物,怕引起那些大宗門家族的報複,也懶得去搶苦哈哈的窮人,即便是搶了也搶不著好東西,這樣一來頻繁來往於各個城池和官道之間的商人就成了他們絕佳的搶劫對象,而一些精明的商人們為了保護貨物免遭搶劫,漸漸地抱團出行,且團隊內的每個商人都會出一筆銀子雇傭一些宗門弟子或者散修武者充當護衛防備盜匪。


    將青鬃馬交給門口的小二,楊易走進了鳳陽客棧。


    看到楊易獨自行來,坐在門口桌子旁一個臉上有著一道刀疤的披甲壯漢不屑地笑了笑:“嗬,又是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真不知道家裏的長輩是怎麽教導他們行走天下的,就這麽孤身赤膽地走在官道上,生怕那些強盜不知道自己是個初出江湖的雛一樣。”


    “哈哈……牛老哥,等他在強盜手裏吃了虧就知道了。”刀疤漢子旁邊的一個黃袍壯漢笑道。


    刀疤臉橫了一眼楊易,臉上的橫肉抖了一下:“哼!還吃虧?像這樣的江湖雛鳥能在窮兇極惡的強盜手裏保住性命就不錯了,他若是大門派或者大家族裏出來的弟子也就罷了,否則恐怕就隻能成為這官道兩旁無數的枯骨之一了。”


    這邊議論聲越來越大,旁邊桌子旁的一個商人笑了笑,道:“牛兄弟,事無絕對,萬一這個青年身懷絕世武功呢?我可是聽說許多武道強者遊曆天下,向來都是獨來獨往,指不定這個小子就是某一個宗門內的先天武者,外出遊曆紅塵以求武道境界的突破。”


    “先天武者?”


    “身懷絕世武功?”


    “遊曆天下?”


    “哈哈哈……”


    刀疤臉的聲音越來越大,語氣中充斥著輕蔑和嘲笑之意,好似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最後笑得整個人都前俯後仰,原本就有一道刀疤的臉愈加顯得猙獰不已,在他旁邊的一些壯漢也都發出一陣陣哄笑,顯然刀疤壯漢的言論表達的正是他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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