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時半個月之久,趙詢、夏侯譙等人終於和鐵木真締結了盟約,雙方約定在嘉定六年年初進攻金國,彼時鐵木真將率領不少於十萬蒙古鐵騎自烏沙堡、野狐嶺等戰略要地發起攻擊,而大宋則自蜀地、壽州、宿州等地接連起兵進攻,人數不少於二十萬,而且大宋無償為蒙古提供金十萬錠,銀五十萬錠,其餘鹽、鐵無數,甚至還有鑄鐵、造幣縞、造甲胄等匠戶不少於五百。


    楊易看著趙詢遞過來的盟約內容,不由地發出一聲長歎,或許大宋君臣正為能北伐金國出一口惡氣而高興,但殊不知鐵木真領導下的大蒙古國才是這場戰爭中唯一的得利者,金十萬錠,銀五十萬錠,幾乎比得上大宋每年給金國的貢奉,鹽、鐵等戰略物資的輸送更是將蒙古士兵武裝到了牙齒。


    有了那五百匠戶,蒙古就可以自行鑄造兵器、甲胄等,自古以來中原王朝就是靠著兵甲之利和人數之眾對抗草原上的少數民族政權,大宋此番之舉無疑是將自身的優勢拱手相送,這又與資敵何異?


    想了一下,楊易問道:“殿下,你觀這盟約如何?”


    趙詢一愣,小心地看了一眼他的臉色道:“老師,這……這個盟約雖說有點不公平,但現在是咱們有求於蒙古,北伐在即,一切事宜都須為其讓路。


    再者說,大宋富甲天下,些許金銀、鹽、鐵和匠戶對咱們來說完全是九牛一毛,若是以此換得蒙古出兵,我認為值得。”


    旁邊的夏侯譙也幫腔道:“沒錯,在商討盟約的時候鐵木真獅子大張口,一下子就要金五十萬錠,銀百萬錠,其餘布匹、鹽、鐵之數更是難以計數,若不是殿下鼎力力爭,恐怕付出的代價還要高上許多,這次的盟約能夠達到這個程度已經出乎我等和陛下早先的預料了。”


    楊易搖了搖頭,雖然少了許多金銀和布匹等東西,但核心的匠戶以及鹽鐵等卻一點也沒有減少,金銀、布匹等東西鐵木真不過是拿出來的談判籌碼,虧得這位夏侯大人還是樞密院副樞密使。


    盟約既然已經商定,那就是代表著無可更改,至少以楊易的能力無法改變蒙古即將壯大的事實,將盟約的事情放在一邊,楊易開口道:“既然盟約已經訂立,那咱們何時會臨安?殿下出來已經很長時間了,更何況大蒙古國內雖然鐵木真權勢通天,但想來也有不少金國的探子,時間一長若是被他們發現了殿下的身份,那咱們的迴程之路必定危險無比,早迴去一日就少一分危險。”


    趙詢和夏侯譙對視了一眼,最終趙詢說道:“明日成吉思汗要為我們設宴慶祝,不若後日啟程如何?”


    “好!”


    ……


    數日後,兩騎自蒙古南下繞道西夏邊境重鎮蔡州抵達了大宋關外四郡之一的興元府,這兩人正是和蒙古簽訂完盟約的楊易和趙詢兩人,為了確保趙詢的安全,他們和使團分開,一路沿著蒙古、西夏和金國的邊界南下,總算是到達了興元府。


    兩人一路疾行,即便是在城鎮之內也隻是稍作歇腳,楊易還好一點,他已經突破到先天境界,真氣在體內循環往複,已至生生不息的程度,數日下來雖說精神也稍顯疲憊,但隻要略作調息便可恢複過來。


    而趙詢就沒有這麽好受了,雖然也修煉了《天鳳胎息訣》,但他功力尚淺,數日連續的奔行早就榨幹了他的精神和體力,此刻的他精神萎靡,神容枯槁,若不是有楊易時不時地給他輸入真氣支撐,恐怕還未到興元府便體力不支了。


    “師父,咱們已經進入了大宋地界,今晚還是歇一歇吧?”趙詢望著不遠處燈火灼灼的城鎮,一臉疲憊的問道。


    楊易看了趙詢一眼,發覺自己的這位弟子滿臉的疲憊之色,身子在馬上搖搖欲墜,不由地心軟下來,這到底是一個十歲多的孩子,這一番折騰下來能支撐到現在已經不錯了。


    “好吧,今晚就在前麵的鎮上找家客棧歇息一晚。”


    趙詢精神一震:“真的?”


    在看到楊易點頭之後揚鞭催馬,好似一瞬間來了精神般向著不遠處的小鎮奔去。


    噠噠……


    馬蹄敲打著青石鋪就的街道,發出清脆的響聲,進入小鎮之後楊易發現這個小鎮並不大,隻有一條寬可容納三匹馬奔行的街道,兩邊稀稀落落的分布著一些布店、茶肆和糧店等商鋪,街道的盡頭有一個二層小樓,這就是這個小鎮上唯一的客棧——四海客棧。


    夜沉如水,月隱星匿!


    楊易他們進入小鎮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整個小鎮都陷入了一片沉靜,即便是四海客棧也關閉了大門。


    “小二!開門!”


    趙詢的聲音在沉寂的小鎮中異常響亮,但他叫了數聲卻仍無人應答,他剛要用勁推門卻被楊易一把攥住了手腕。


    “老師,這……”


    楊易神色冷峻,將趙詢帶往身後,同時衣袖一甩,一股磅礴的真氣噴湧而出,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客棧大門被勁氣轟開。


    咻咻……


    就在此時,兩道白影從門後射出,徑直衝向楊易。


    楊易冷笑一聲,屈指連彈,兩道指勁如同鋒利的兵刃彈射而出,‘嗤嗤’聲響中將來襲的兩道白影擊斷為兩截。


    待白影落地,他方才看清原來是兩隻一尺逾長,狹細如手指般的奇異白蛇,即便是被楊易的指勁斷為兩截,兩隻白蛇仍未死透,蛇頭高高的地揚起,向楊易兩人吐著蛇信。


    “有毒!”


    趙詢跟在楊易側後方,突然指著一處蛇血灑落之地驚唿道,原來被蛇血灑中的地方已經被腐蝕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坑洞,嫋嫋煙氣冒出,其間還夾雜著令人作嘔的腥臭之氣。


    “有點意思。”


    上一世身為五毒教教主,楊易對於劇毒之物自然是極為熟悉,但即便是他也沒認出這是那種毒蛇,連他都叫不出名字的毒蛇要麽就是出沒於人跡罕至之地,要麽就是由私人豢養而成,此刻這種蛇既然出現在邊關小鎮之內,自然就屬於後者了。


    而在江湖上就有這麽一個勢力,擅長以豢養毒蛇著稱,那就是天下五絕之一的西毒歐陽鋒所在的白駝山莊,不過白駝山莊位於西域大漠深處,很少涉足中原之地,又怎麽會來到這偏僻邊關小鎮?


    “大膽!竟然敢傷害少山主的寶貝!”


    伴隨著怒喝聲,四個白衣男子從客棧二樓掠下,手中都拿著一根兩丈來長的木杆,其中一人長杆指著楊易,臉帶殺氣道:“還不束手就擒?”


    嘶嘶……


    就在這時,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在客棧內響起,數百條五顏六色的毒蛇從各個房間內蜿蜒爬出,絡繹不絕,不過一會兒的工夫就將楊易和趙詢兩人團團圍住,直把未見過這等陣勢的趙詢嚇得麵無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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