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楊易再進入衡山城的時候,整個城內的江湖人士已經蜂擁朝著劉正風府邸而去,楊易隨意地混在一個小幫派中一起混進了劉府,他們這些人江湖地位都比較低,被安置在靠近牆邊的位置,距離正堂大廳足有二十丈遠。


    到了時辰,劉正風在嶽不群、定逸師太、天門道長、餘滄海等人的簇擁下走出大堂來到眾人麵前,眾人剛剛落座,門外突然傳來鼓樂和鳴鑼喝道的聲音,顯然是甚麽官府中人來了,劉正風臉色一喜,連忙迎出門外,再進來時就見他陪著一個身穿官服的官員進來,群雄都頗感奇怪:“難道這個官府中人也是武林高手?”


    隻有熟知劇情的楊易知道此人是宣發聖旨的人,果不其然,隻見那官員昂然直入,來到大堂一站,後麵跟著的衙役立馬跪下,雙手托著一個明黃色的卷軸,官員拱了拱身子,向北一拜之後取過卷軸,朗聲道:“聖旨到,劉正風聽旨!”


    劉正風臉色一正,雙膝一屈,向聖旨叩了一個頭道:“微臣劉正風聽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嶽不群、定逸師太等人愕然失色,沒想到這次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大會竟然和官府扯上了關係,那邊官員又繼續道:“奉天承運,皇帝召曰,衡山庶民劉正風弓馬嫻熟,忠於皇室,才堪大用,今授予參將之職,望卿報效朝廷,不負朕望,欽此!”


    劉正風又磕頭道:“微臣劉正風叩謝皇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站起身來又向那官員道:“多謝張大人提攜舉薦之恩,他日正風必有厚報!”


    “哈哈哈,劉大人,今日之後你我同朝為官,你又何必這麽客氣?”


    劉正風微微一笑,對著眾人抱拳道:“眾位前輩英雄,眾位好朋友,各位遠道而來參加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大會,劉正風在這裏感激不盡。今日過後,劉正風就是朝廷中人,身受皇恩,往日的恩怨情仇一抿而消,從此不過問江湖之事,請各位做個見證!”


    在座包括嶽不群、天門道長等人對劉正風的舉動頗為不滿,他們千裏迢迢的過來參加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大會,可是劉正風卻一聲不響地投靠到朝廷門下,原本應該道賀的聲音硬生生地別再喉嚨裏說不出來。


    劉正風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弟子劉正風承蒙恩師收錄門下,卻未曾以一身武藝廣大衡山派,好在本門有莫師兄主持,莫師兄無論是見識還是修為遠勝劉正風,光耀門楣之事多劉正風一個不多,少劉正風一個也不少。從今以後,劉正風立誓絕不再使用任何衡山派武功,天下英雄共鑒,若違此誓,教劉正風不得好死!”


    右手一翻,劉正風仗以成名的迴風劍就被抽了出來,劉正風右手撫摸著劍身,最終雙指扣在了劍身中央,稍一用力,這柄精鐵鑄成的寶劍就被一掰兩段,嗤嗤兩聲輕響,斷劍插入了青磚之內。


    “可惜!可惜!劉正風既然你已決意退出江湖,嶽某雖然不才,但卻願意在這裏做個見證!”嶽不群起身抱拳道!


    “多謝嶽掌門!”劉正風微笑著迴禮,擼起了衣袖,便伸出雙手要深入金盆之內,忽聽得門外有人厲聲喝道:“且住!”


    劉正風微微一驚,抬起頭來,隻見四個黃衣漢子從門外邁步而入,其中一人舉著一麵五色錦旗,旗麵上鑲嵌了許多珍珠寶石,五嶽劍派的人幾乎都認識這麵旗子:“五嶽劍派盟主令旗!”


    舉旗的身材高大的黃杉漢子走到劉正風麵前,舉旗道:“劉師叔,五嶽劍派左盟主有令:劉師叔金盆洗手之事,還請暫停押後!”


    劉正風臉色一變,低聲問道:“左盟主這是何意?”


    黃杉漢子搖搖頭:“弟子奉令行事,還望劉師叔不要讓弟子為難。”


    嶽不群雙眼一縮,他看得分明劉正風的身子竟然微微顫抖,按說金盆洗手這樣的事情,即便是左冷嘲也無法插手,否則就是得罪了整個衡山派,可是左冷禪竟然出動盟主令旗也要阻止劉正風金盆洗手,結合劉正風不正常的表現,他不免猜測:難道這件事情另有玄機?


    正在嶽不群心懷疑問的時候,劉正風的臉色卻是變得凝重無比:“你是嵩山派弟子史登達吧?”


    “沒錯,正是!”


    “我劉正風在江湖上行事向來講究言隨禮至,在金盆洗手大會之前就已經給左盟主去函,他不來參加我的洗手大會我可以理解,但是他阻止我的金盆洗手是什麽意思?五嶽劍派雖互相結盟,但並非合並為一派,左盟主的手也管得太寬了吧?”


    “哈哈哈……”


    伴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一道暗器破風而至,打在金盆邊緣,哐當一聲,金盆落地,水濺得到處都是。


    劉正風雙目一寒:“費師弟,看來你嵩山派今天是偏要和我劉正風過不去了!”


    隨著劉正風的聲音,眾人向門口望去,發現門口站著一個四十來歲,身材瘦削的漢子,眾人識得此人正是嵩山派掌門左冷禪的四師弟費彬,外號大嵩陽手,一套大嵩陽掌法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乃是一流高手!


    費彬微微一笑,上唇的兩撇鼠須顫抖不已:“劉師兄!我此來是奉了掌門師兄的令,勸你莫中了賊人的圈套!更是挽救衡山一派於水火之中,你可莫要自誤!”


    劉正風臉色大變:“費師弟,你這是什麽意思?”


    一旁的定逸師太也道:“費彬,人各有誌,貧尼雖然對劉正風投靠朝廷的行為不以為然,但是隻要他不做那奸邪之徒,不妄加害人,不壞了江湖上的規矩,咱們也不能強加阻止啊!你說劉師兄中了賊人的圈套,這又是從何說起啊?”


    費彬道:“定逸師太,你是五嶽劍派恆山派的掌門,我想問你一句,若是有人勾結魔教,和魔教高層互相引為知己,這樣的人偏偏位居我們五嶽劍派的高層,你會如何做?”


    定逸師太柳眉一豎:“魔道賊子,自然是人人得而誅之!”


    “好!嶽師兄!你呢?”


    嶽不群神色一冷:“魔道賊子想來詭計多端,本派上一任掌門就是死於魔道賊子之手,華山派和魔教一向是生死大仇!”


    啪啪啪……


    費彬拍著手笑道:“在場的各位誰不曾有親友長輩死在魔教賊人的手裏,可是現在這裏竟然有人勾結魔教,各位說這樣的人我們能放過他嗎?”


    “不能!”


    “殺了他!”


    “費大俠,此人是誰?”


    ……


    劉正風怒極而笑:“費彬!你休要血口噴人!劉正風行得正坐得端!豈容你等一家之言侮辱!”


    “哈哈……劉正風,你還是莫要狡辯了!”


    說話間兩個黃杉漢子帶人押著劉正風的一家老小從後院出來,左邊一人身材魁梧,手掌極大,嶽不群等人認得他正是嵩山派十三太保之首的托塔手丁勉,而另一個極高極瘦的人卻是同為十三太保之一的仙鶴手陸柏!


    陸柏麵色冷峻,朗聲問道:“劉正風,你可認得曲洋?”


    劉正風身軀一顫,幾乎站立不住,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對方竟然已經打探清楚了曲洋的身份,不過他和曲洋互相引為知己,這不認識的話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曲洋?可是魔教光明右使的曲洋?”


    “不是他還有誰?”


    嶽不群和定逸師太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脾氣暴躁的定逸師太更是怒問道:“劉正風,你和曲洋是什麽關係?”


    劉正風臉色一苦,自知今日怕是難以善了了:“定逸師姐,我和曲兄以音律相交,其雖然身處魔教,但是卻身具俠義之氣,他是我生平唯一知己!”


    “劉師弟,你糊塗啊!魔教之人詭計多端,你怎麽能相信呢?”嶽不群一聲長歎,連連搖頭。


    “劉正風,臨來之前左盟主曾吩咐過,隻要你能殺了曲洋以正自身,那你還是我們五嶽劍派的人,即便你金盆洗手也沒有人會打擾,但如果你不殺了曲洋,那就休怪我們不講五嶽劍派的師兄弟情麵了!”丁勉道。


    劉正風臉上閃過一絲淒涼的笑容,說道:“曲大哥和我一見如故,我倆以音律相交,從未曾因對方的身份而有所介懷,當年無意間我倆相識,共同伴奏一曲,曲大哥更是邀我一同為一位武林奇人無意間做出的詞而作曲,自此之後我倆傾蓋相交,琴蕭相合,武功一道,從不相談。


    曲大哥琴音高潔,以音觀人,他也足以對得起胸襟坦蕩四個字,劉正風一介匹夫,又怎麽會加害自己的知己呢!”


    “那你是要你的家人全都死了!”費彬陰惻惻地道。


    “五嶽劍派向來以武林正道自居,如果殘殘害婦孺這樣的事情你們嵩山派能做得出,那我劉正風無話可說!更恥於和你們相提並論!”


    費彬一聲冷哼,從史登達手裏接過盟主令旗,高舉過頂道:“哼!一派狡辯之言!左盟主有令:若劉正風深陷魔道,其家人必然也受其蠱惑,未免正道増一大敵,我等隻能立時清理門戶,未免後患,斬草除根,絕不容情!”


    嶽不群起身道:“劉師弟,隻要你點一點頭,不須你出手,嶽某為你殺了曲洋如何?你和曲洋是兄弟,難道我們五嶽劍派的眾人就不是你的兄弟了嗎?難道你全家老幼的性命還比不得曲洋一條命?”


    劉正風苦笑道:“嶽師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正是因為五嶽劍派的人和曲大哥都是我的兄弟,我才選擇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至於殺曲大哥之事,劉正風萬萬不敢答應!”


    “阿彌陀佛!劉正風,你怕是魔孽深重了,一家老小性命竟被你如此看輕!”定逸師太搖頭道。


    費彬舉起令旗:“劉正風深陷魔道,奉左盟主令,全家老小,殺無赦!”


    劉府一家老小身後的嵩山派弟子齊齊舉起兵刃就要下手,就在這時劉正風慘然一笑:“費彬,我劉正風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又何必濫殺無辜!”


    “殺!”


    費彬一聲怒喝,嵩山派弟子長劍紛紛落下,劉正風幾個子女和妻子一一倒在了血泊之中,生息全無!


    “禽獸不如!”


    定逸師太大怒,揮掌而上,一旁的托塔手丁勉冷笑一聲,同樣雙掌迎上,兩張相交,定逸師太悶哼一聲,嘴角已是溢出了鮮血。她雖然武功不弱於丁勉,但恆山派武功向來以劍法著稱,走的是變幻靈巧的路子,和修煉了幾十年的大嵩陽掌法對掌,自然是吃了大虧。


    這時候,陸柏從一個嵩山派弟子手中接過長劍,劍尖直指劉正風最小的兒子劉芹麵前:“小子,你爹劉正風勾結魔教,你說他該不該死?”


    被嚇壞了的劉芹麵帶乞求之色望向劉正風,劉正風偏過頭去,渾身顫抖。


    “嗯?說話!該不該死?”


    劉芹渾身一顫,差點癱軟在地:“該……該死!”


    聽到自己兒子的話,劉正風長歎一聲:“姓陸的!你贏了!”


    說著他撿起地上被他折斷的斷劍,橫放在脖子上:“劉某自求了斷,你也不用再多傷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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