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幻鏡給清讓的感覺很詭異。


    虛幻鏡裏的世界,時間流逝和外界相差太大。


    若不是虛幻所為,莫非還有其他隱秘?


    藍若所處的一方世界。


    時間上,幾乎與傅恆這邊,持平。


    藍若若千年前一般,牽著兒子的手,等候在山穀的出口。


    藍若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心道:他終於來了。


    與千年前一樣,後裔迴來後,提出要把孩子帶走,藍若同意了。


    後裔詫異藍若竟然會那麽好說話,牽起孩子的手,將一袋銀子交給了藍若。


    目送著後裔離開,藍若麵色一冷,將那一袋銀子直接丟了出去。


    搖身一變,化成一陣青煙,跟隨著後裔。


    前世的後裔,今生的傅恆,在外表上截然不同。


    清讓看到藍若目送著傅恆離開。


    而後將畫軸拿開了一些。


    畫軸原本是兩個世界,不知道什麽時候,兩個世界,竟然融合了。


    更讓清讓驚訝的是,來的是傅恆,而非是後裔,而藍若竟然看不出來。


    看來這虛幻鏡,確實有些詭異。


    一路跋山涉水,傅恆將孩子帶迴來京都。


    豐婉兒早就得了信,早早等在府門前。


    看到傅恆的身影,她鬆了一口氣。


    當看到馬背上,有個瘦弱的孩子,她麵色微滯,而後釋然一笑。


    “夫人,我迴來了。”


    傅恆下馬,牽著孩子立在豐婉兒麵前。


    豐婉兒走上前,牽起了孩子的手。


    “好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瘦弱的男童,像極了嫦娥,黑白分明的眼睛,打量著豐婉兒,似乎有些害怕。


    傅恆笑道。


    “以後她便是你的娘親了,家中還有兄弟,日後你們要團結友睦。”


    豐婉兒笑笑沒說話,將孩子領到內院,指著一間房道。


    “這裏以後就是你的房間了,你的兄妹也住在這個院子裏。”她對身旁的小喜道。


    “孩子們下學了嗎?”


    小喜看了看日頭,道。


    “快了,要不要現在就把少爺和小姐帶迴來。”


    豐婉兒點頭。


    “去吧,今天一家團聚了,孩子們都迴來了,家中辦個宴席,歡慶一下。”


    藍若化成的青煙,跟隨在孩子身後,聽到豐婉兒的話,不禁冷笑了一聲。


    她暗自做了個法,鑽入傀儡孩子的身體中。


    “姑姑,我叫天賜。”


    豐婉兒聞聲,蹲下身,聲線溫柔。


    “你不願叫我娘親嗎?”


    天賜搖頭。


    “我有娘親,我娘親叫嫦娥,爹爹叫後裔。”


    豐婉兒麵色一僵。尷尬道。


    “無妨的,你喜歡叫什麽,就叫什麽。”


    藍若化成的天賜,在豐府住了近半載。


    傅恆下朝後,來到天賜屋內,看到天賜坐在窗前發呆。問道。


    “你兄弟姐妹都去讀書了,你怎麽不願去?”


    天賜道。


    “我想娘親,不想讀書。”


    傅恆臉色拉了下來。


    “身為男兒,就要報效國家,明日便去念書!”


    天賜氣道。


    “我不想去,我要迴家,我要看娘親!”


    豐婉兒得知傅恆來到天賜這裏,忙了跟了過來。


    剛進門,就聽到了天賜的話。


    她道。


    “相公,天賜還小,思念娘親也是正常,他既然不願去讀書,不如你教他一些武藝,日後做個武狀元也不錯。”


    天賜冷聲對豐婉兒道。


    “你少在這裏裝大度,你分明不喜歡我,你不過是在爹爹麵前裝大度而已。”


    傅恆怒道。


    “你怎麽對你母親說話的!”


    天賜仰頭對著傅恆道。


    “她不是我的娘親,我的娘親是嫦娥!”


    清讓看著藍若假扮的天賜,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豐婉兒對天賜算是不錯了,可太過於和善,總是透出幾分虛假。


    這女人之間的戰鬥,雖然兵不刃血,可也比得上戰場廝殺了。


    傅恆還是聽從了豐婉兒的意見,讓天賜學了武。


    天賜十五歲那年,陛下秋獵,豐婉兒特意找到天賜。


    “天賜,你想不想也像父親那樣,做一個神武的將軍?”


    天賜道。


    “不想。”


    豐婉兒已經習慣了他這樣說話,耐心道。


    “你父親不讓你迴家見你娘親是他的不對,可若你參加秋獵,僥幸被陛下賞識,日後有了前途,功成名就後,再去見你娘親,帶她來京都享福不好嗎?”


    藍若心底冷笑,原來當年她就是用這樣的言論,騙了她的孩子上疆場。


    天賜麵上帶著狐疑之色,一臉天真道。


    “真的嗎?”


    豐婉兒道。


    “自然是真的,你若是日後也像你父親這樣,做了將軍,接你娘親迴京都,你父親不會攔你的。”


    得知天賜要參加秋獵,傅恆很是開心。


    特意叫來天賜,囑咐了一些秋獵的事情。


    天賜在傅恆麵前很是老實,傅恆心底對嫦娥是有愧疚的,但是除了愧疚,再無其他的多餘的感情,可以分給嫦娥。


    天賜是嫦娥的孩子,他今生除了錢財,並無什麽可以給予嫦娥,但對嫦娥的內疚,卻轉移到了天賜的身上。


    或許當年他確實愛過嫦娥,可娶了豐婉兒後,他的心底已經沒了嫦娥。


    夫人對他說過,他當年從酆都來京都後,受了傷,失去了記憶。


    後來他曾經派人去打聽過,才知道,原來自己在酆都還有一個妻子和孩子。


    他和豐婉兒商量過,這才將天賜接了迴來。


    那段失去的記憶,他沒有想過找迴,他現在功成名就,兒女雙全,並沒有什麽遺憾。


    一段記憶的丟失,對他而言已經無足輕重。


    天賜看著傅恆,打量了他許久,傅恆被他看的有點發毛,問道。


    “你看什麽?”


    天賜道。


    “這些年,你可曾掛念過娘親?”


    傅恆對天賜道。


    “爹已經沒有了以前的記憶,所以談不上什麽掛念。”


    天賜追問。


    “你為什麽會失憶?”


    傅恆想到豐婉兒對他說過的話,原樣複述了一遍。


    “爹當年來到京都後,受過一次傷,後來雖然僥幸活了下來,卻沒了以前的記憶。”


    天賜繼續道。


    “你的武功雖然不算絕頂,可若是普通人想要傷你,必定是有預謀的,可你一個剛來京都的鄉下人,值得別人預謀害你嗎?”


    傅恆不是沒有想過失憶的真相。


    可豐婉兒對他的好,又那麽賢惠,讓他不願追想失憶的真相。


    這些對他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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